海禁未除,海面行驶着骑士团的船只,在海面犹如星星一样闪着营火的光。
气氛严肃而紧张,他们以丁戈港为圆心,四十海里内穿插搜索,登岛绞灭海盗。
男爵府,舞会筹光交错。
镇上大小贵族商人们都挤破了头,在男爵府的舞厅里跳乡村舞蹈,这是庆祝新丁戈港的初步完成。
夜晚的鸢尾街,安妮已经歇下了,迷糊之间,她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
黎明,莫莉住在一楼,她起床后先是把煤球点燃了,准备煮水饺给主人家当做早餐。
莫莉个子矮矮的,系着伊莎贝拉新给她买的靛蓝色围裙,她在厨房忙碌,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没起来。
忽然。
一阵敲门声响起。
莫莉前去开门,惊讶的很:“你怎么回来了?”
是乔治,他个子长高了一些,面色凝重,戴着帽子,双眼的神色遮蔽在帽檐下。
“莫莉,请你叫安妮起来,我有事告诉她。”
莫莉从未见过乔治如此不淡定,她连忙爬上转拐楼梯,叫醒了安妮。
安妮听说是乔治回来了,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猜测他会因为什么事情回来,毕竟如今男爵身边可离不开他。
这幢房子全都是伊莎贝拉做主布置的,一楼会客厅有深色木地板,伊莎贝拉买了二手的浅粉米雕天鹅绒沙发,以及浅黄波斯地毯,舒适又柔软。
乔治却一点也坐不住,站在窗子前来回踱步。
“发生什么事了?”
“是男爵。男爵死了。”
“昨晚男爵在舞会的后半程就去书房了,我发现他的嗅盐落在桌上没有拿,就打算送过去。”
乔治并没有碰到男爵,他以为男爵与香缇夫人在一起,就没有找。可到了后半夜,给府里倒便壶的仆人就发现,男爵躺在花园的地板上,没有了气息。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男爵之子已经封锁了消息,命人在查男爵的死因,他更是遣散了我们这些随从,不允许我们往外说一个字。”
安妮让乔治先吃点水饺,再仔细想想,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
乔治摇了摇头。
“我那天准备偷一些糖果带回卧室,把嗅盐送回去之后,我就去了舞厅两遍的餐台,我自打舞会开始之后,就没有见过男爵了。”
安妮想到前段时间她收到的信,香缇夫人邀请她去舞会见面谈谈酒的事情,她回信拒绝了。
“男爵被发现的时候,我也被叫去问话了。”
男爵的死状触目惊心,他的皮肤发白,嘴唇发黑,四肢僵直,背后已经开始出现斑块。
乔治把他偷偷在停尸房外看到的这些告诉了安妮。
一般尸斑出现的时间是在死后2-4小时,尸斑出现在背部,这是因为尸斑是血液停止循环后因为地心引力,血液向尸体最低处沉积。
不要问安妮为什么知道这些,上辈子丧尸病毒爆发前,她还没有开农场的时候,安妮曾是一名成绩不怎么好的医学生。
这意味着,男爵至少在花园里躺了四个小时,说明那里很可能就是他遇害的地方。
有可能,他在舞会还没结束时就已经死了。
把随从们叫去问话,又把他们都遣散了,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任何人不能放出来,都得严格审讯吗?
难不成男爵的儿子并不想把真相查出来?
安妮让乔治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不要去想这件事情。
乔治只能听话,只是时不时会见一些随从朋友。
他们说,男爵死后,海防和港口的工作又落到了领主长子的身上。
安妮希望乔治分散些注意力,便把他带上,参与了酒坊的工作。
酒坊最早酿制的酒今天第一天蒸馏,铁制甑锅出货量很快,得知一桶白酒的价格几何后,乔治瞬间把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
亚丁见乔治看的开心,把安妮拉到一旁,悄悄说道:
“米勒小姐,前天晚上,有一个人来酒坊偷偷摸摸,我故意把他放进来,他把我用石灰捏的酒曲偷走了。”
亚丁说罢,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他这几天安排了一组人轮流带着狗守夜,只有放酒曲的房间没人。
错误的配方露出去,不知道要失败多少次才能明白自己偷错了东西。
安妮笑而不语,从钱袋里掏出两个银币,让亚丁去摊贩上买几只烤鸡加餐。
午后,第一批酿造的酒二次蒸馏完毕。
安妮用竹筒舀出来,尝了一口,这次火辣感更甚,香味也更好。
她派人把酒送到特丽农花园,又传口信给汉姆,从此白酒不再每日限量,敞开了卖。
下午,姐弟二人兴致颇高,安妮把他领到了马行,给买了一匹与枣红马差不多的骏马,又去商店给伊莎贝拉买了一串珍珠,给妈妈买了一盒昂贵的茉莉香粉。
晚上,安妮带着乔治去特丽农花园,给汉姆帮忙,汉姆负责给堂食的客人打酒,乔治帮着给商人们自带的水囊打酒,安妮负责盘账。
听说这里的白酒不限量了,街上一大批人涌过来排队,餐厅里挤的满满当当。
安妮在柜台后站了一晚上,腿都酸了,一晚的功夫,他们把一木桶的白酒都卖完了。
单单酒水,合计收入五十银币。
酒业赚钱是众所公认的事情,安妮没想到竟然这么能销。
随着秋天来临,天气转凉,聚集在丁戈因为海禁而不能离开的商人们每晚都要来特丽农花园。
又过了两日,安妮趁着早上店里客人不多,让工人木匠进场,把二楼,三楼,以及阁楼未开放的区域都修葺一番。
直到四五天后,安妮得到亚丁传来的消息,他们一直合作的粮食商人说,最近海上禁运,库存的粮食不够了。
酒坊每天都要清出三桶正在酿的酒,补入接近一方粮食。
粮食商人那里,亚丁找别的粮食商人磨了几次,也才再运来一桶粮,库存里还有五十桶没蒸馏的酒,安妮倒是不着急。
她告诉乔治,带着亚丁去村子里,以及隔壁的村子里收粮食,有多少收多少。
恐怕这件事除了海运的原因,应该也少不了竞争对手的手笔。
安妮不是很慌乱,她在特丽农花园里,约了一位丁戈南部有名的商人。
对方是一名煤矿主。
在香缇夫人给她邀请信之后,她便开始每天去市场的煤店询问煤矿主的信息,筛选几家后,她找到了这位年轻的斯蒂文。
斯蒂文仅仅比安妮大两岁,他家里的三处煤矿都是他家里祖传的,到他手上,生意越来越差,他人年轻,少不了被同行挤压。
听说特丽农花园的老板想大批买他的煤矿,这位斯蒂文一大早就沐浴更衣打扮的相当成熟前来赴宴。
结果,见到安妮的第一面,这位棕发碧眼的斯蒂文便犯了难。
她看起来比他还不像会做生意的料子。
安妮把人带到一楼的包厢里,并不多说话为自己的年龄辩驳,只是向他丢了一只沉重的钱袋,又从脚边拿出一只包袱,她洁白的手指把包袱打开,里面却是斯蒂文无比熟悉的煤炭。
只不过这煤炭长的奇怪。
“这里是八十个银币,我想买下你那处开采的最久矿里每日产量的十分之一。”
斯蒂文的三处煤矿里,开采最久的一处矿如今每日的出产量为十桶。
一桶煤炭原矿价值两个银币。
安妮的八十个银币,不仅能凑够一个月的煤钱,甚至还多了二十个银币。
斯蒂文有些松动了成见,他看起来也并不知道自己的产业还怎么维持,勉强收了安妮的钱,抬起下巴朝蜂窝煤点了点下巴。
“那这是什么?”
“这是黄泥与煤炭粉混合出来的蜂窝煤,它的结构耐烧,一块能燃烧半夜,比煤块多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如果你能把煤炭都做成这个形状,恐怕会更好卖一些。”
“我多付给你的钱,是希望你能帮我把煤炭都加工成这样的形状,替我销售,之后再把赚的钱付给我。”
安妮只打算在煤炭上赚一笔快钱,她真正的目的还不如说是推动工业发展。
斯蒂文与安妮签了协议,他把蜂窝煤拿在手里倒腾了许久,说道:“我可以帮你把你的煤做成这样,但卖不卖的动,就看你的运道了,小姐。”
临走前,他还腆着脸找安妮蹭了一袋酒。
一周过去,酒坊勉强能凑够产量,安妮带着这些天流水般涌入的银币,回村子一次性把三十亩地的钱付清了。
不仅是这三十亩地,安妮找到约翰逊,让他把鸢尾街的房子,,酒坊的场地,以及整个特丽农花园都卖给她。
约翰逊二话不说,将原主人开出的低价告诉安妮这位大客户。
特丽农花园的房产价值九十二个银币,鸢尾街的房子,价值一百二十个银币,酒坊的场地价值七十个银币。
安妮一次性把钱付清,把文书拿到手后,她算把这几个月赚的钱才真是花了个干干净净。
安妮拿着这些文书回家,叫妈妈玛利娅好生藏起来,玛利娅就神采奕奕撑着病腿,叫伊莎贝拉帮忙凿开了墙壁,把这些票据装在木盒子,用黄泥封进她卧室衣柜后的墙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