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重赏?是真的么?”

林幼蝉挤出了一个笑容,冲小乞儿笑着问。

“当然是真的。”小乞儿将一个荷包提了起来,晃荡两声,“怎么样?小娘子有没有见过?”

“我得想上一想。”

看来林小大夫的郎君之身,当真是很好的碍眼法,直到今日江二爷还尚未识破。

只是,他竟是连乞儿都利用上了,若非当时阴差阳错,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边在江府跟阿爹身边设下重重防备,一边还四处搜寻她的下落,甚至连济安堂——她以为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就算江二爷知晓林小大夫认识济安堂的大夫,派人追问蹲守,到今日也该散了。

不曾想原来还派了人暗中盯着济安堂,是她大意了。

如此这般,今日这信,怕还是送不出去。

“小娘子,想起来没有?”小乞儿又晃了晃荷包。

林幼蝉摇摇头,皱着眉头,视线贪婪地看着那荷包:“我说,小郎君,我替你们使劲想过了,有没有钱银赏啊,两文,不,一文钱也好啊?”

小乞儿期待地看着她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嫌弃:“去去去。”而后找第二病患去了。

林幼蝉抚了额头,等快走到济安堂门口,回头瞥见那两个小乞儿还在跟旁人问话,林幼蝉顺着人潮,转过另一边,随抓完药出来的人又往街口去了。

经过永春堂时,见到外头同样有几个乞儿混杂起来,借着人群掩护,快速离开了这条街道。

等走车回到万家客栈,下车后,注意观察了一下客栈外头,亦发现三三两两的乞儿行迹,心一提。

果然,千里而来京城的旅人会栖身的客栈,亦是江二爷的暗中搜捕关键,甚至万家客栈里头的住客,怕也被他们搜查过。

想来他们还误以为林小大夫是小郎君,是以在搜查时,视线单单落在客栈里的苏州郎君身上,而她作为洛阳蝉家娘子,成功落在他们视线之外。

林幼蝉暗暗松了口气。

江府,时至今日依然没能逮住那个林小大夫的江二爷,坐在书房前,看着白管事又一次将那林小子留下的包袱里头的物件一件件细细查看,以图寻到甚么蛛丝马迹,好顺藤摸瓜抓到人,脸色愈发难看。

那包袱他早已经亲自搜查过了,不过一套小厮收回来的换洗衣物,一双旧布鞋旧袜子,还有一张薄薄的被单,以及零零碎碎的篦扫等日常私人物件,毫无用处。

甚至连一文钱都没能找着。

看来,那林小子是将贵重物件都随身带走了。

江二爷根据那日见过林小大夫的奴婢口述,将林小子的外貌衣着,以及佩囊都给细细说与了李应,再由他说与搜捕之人听。

但,一旬过去了,整个京城里,竟然都未有再闻林小子的踪迹。

他能上天遁地不成?

“他还带着伤,能藏到哪里去?”

医馆,药铺,该盯的地方都盯着了,有找着受伤的年届十三、四岁的小郎君,但却不是那林小子。

客栈,食肆,也都放了眼线,却都没有找着从苏州来的林小大夫。

还特意着带银子作为林小大夫看诊治好的病人的酬谢医资去济安堂问了,老掌银倒是说确实见过林小子,却是就在他吩咐李应动手当日。

那阿昌早就盯着他们了,证实老掌银跟林小子说了两句话,那林小子便走了。

“不知道老掌银可知,林小大夫来济安堂是为了何事?”

“说是,给咱们医馆里一个不成器大夫送信。”

“那位不成器的大夫,敢问是谁?”

“一个疡医,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哦,不知道这疡医姓甚名谁?能否见一见他?”

“他叫刘无疾,你想见他,去城外乱葬岗找吧!”老掌银摇头。

刘无疾?

江二爷想起来了,那林小子似乎跟章太医说过,在苏州时他便认识一位叫刘愈的大夫。

莫非这刘无疾跟刘愈,有所关系?

待打听得两人是父子,当即便派人去往城外乱葬岗寻刘无疾去了。

可,刘无疾是见着了,但接触他的人说,刘无疾声称没有收到过什么信,也没有见过什么苏州来的林小子。

江二爷半信半疑。

找人确定这些天这刘无疾当真就在乱葬岗周遭,几日没与人接触,而接下来盯梢了一旬,那林小子还当真亦没有露过面后,才消除疑虑,却还是派人盯着。

林小子既是要给他送信,只要林小子没死,盯着刘无疾必定有收获。

只是,侯了这么多日,均没有结果。

分别使人去城里头寻来自苏州的小郎君,林姓的受伤儿郎,在城里头轮换找了个遍时,众人均纳闷了。

“能找的地儿,都找过了,人到底是藏哪儿了?”

“会不会,是死在哪个旮旯了?”

“他既有本事从李应眼皮子底下逃脱,我倒是觉得,这林小子没这般轻易就死了。”江二爷道,更不用说,林小子还擅解毒。

既擅长解毒,还被章太医称医术不凡,想必处理伤口亦有两下子。

若没有亲眼所见,他不信林小子就这般死了。

既然没死,他便会想再来认亲。

“所以要防着他在来江府,或出现在三爷跟前。”

“二爷,明儿三爷要上朝了。”

“将那日受伤的护卫都换一个,李应,你给我好好贴身伺候三爷,若是见那林小子露面,别让他多说一句废话……”江二爷用手在脖子上狠狠一抹。

“喏,二爷。”李应一口应下,“那寻林小子之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二爷道,大手一扬,“多给些钱银,让你那些眼线继续给我盯着,他林小子在京城一日,我便不信凭我江家的本事,揪不出人来。”

之前丝毫不知晓全城还将继续搜捕自己的林幼蝉,这日回到万家客栈,未免丧气。

这江二爷,是在城里头布下了天罗地网啊!

看文祈路外头的阵仗,怕江府里头也是龙潭虎穴,闯不得。

找去江府不成,直接去见阿爹也不成,余下唯一的办法,看来是只有等阿爹在外头,那李应等护卫离开,剩下阿爹单身一人时才能行了。

就是,这最好的时机,要她侯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呢?

也得寻到人盯着阿爹才知道啊!

江二爷能雇人,她自然,也能雇的,就是,从哪儿去找合适的人呢?

林幼蝉从佩囊里掏出荷包,对着里头的钱银,更加苦恼了。

京城居,大不易。

而万家客栈亦是她来大盛朝后住过的最贵的客栈,一日是要二百文钱花销的,再加上早中晚三顿膳食,奢俭由人,但为了养伤,林幼蝉均算一膳三十文钱左右,再加上给跑堂杂役的小费,一日没有三百文钱,也是拿不下来的。

但贵有贵的道理。

一来万家客栈算是京城里中档的投栈之地,厢房内布置质朴素雅,住着不仅舒服,伙计亦对客人提的吩咐有求必应。

二来因为房价高,里头住的多是手头宽裕之人,杜绝了宵小之辈,不会鱼龙混杂,栈内亦算安全。

三来万家客栈是城内少有的按照女帝在位时旧制布局的,男客女客分东西厢,两边厢房相接之处还砌了高墙,西厢这头的杂役奴仆还多是妇人娘子,而楼下还有看院护卫,于女客来说,相当便宜,对于她这种孤身娘子来说更为方便,也比自己孤身一人去这般全然陌生的京城租个院子一个人住来得稳妥。

只是贵的东西除了贵,没有别的缺点。

就她住了一旬,光在客栈就花去三两银子,还没算外头的花销,照这么消耗下去,一个月后,她手头余下的六两银子就要花完了。

更别说,她还得掏一笔钱银来时刻关注阿爹的行踪,而她还不曾知晓,要认回阿爹,还需要多少时日。

怎么办?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若不想挪用最后的那点儿家底,怕是,得临时寻个活计,才能得在京城多待得些时日。

那要找个什么营生好呢?

林幼蝉想了想。

要不,干刺客?干护卫也行。

前儿有那么多刺客行刺阿爹,后头又有那么多护卫行刺她,看来在这个世界这等靠身手的武人不少,这个行业一定很兴旺,凭她的身手……

不不不,林幼蝉又摇摇头,低头看看自己瘦弱的身子,恐怕现在还不成呐!

而且,打打杀杀的,小娘子做甚要干这等刀尖舔血的勾当?

林幼蝉又想了想,视线落到没有送出去的那封信上。

要不,坐堂治病,让这位刘大夫引荐自己……

也不行,林幼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外头找自己的人都知晓那林小大夫医术好,怕都盯着大夫,游医之类的人,若这个时候京城出现个新面孔的大夫,便不是郎君,恐也会招来猜忌。

她如今藏得好好的,怎么能主动现形呢?

林幼蝉正在厢房里盘算着如何赚得钱银雇人找到机会见着爹,便听外头外头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林幼蝉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外头尖叫:“快来人啊,出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刚开,有些伏笔要设置好,所以更得有些慢喔,请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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