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见状暗道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笑问一句:“怎么了这是?”
秦江雪自知理亏,紧了紧唇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助理开口。
助理知道面前男人是谁,不敢说谎,心下为难,只能把经过简要重说一遍,言语间不免有失偏颇,暗暗为秦江雪开脱:“就是江雪姐和那位小姐看上了同一条手串,有些争执而已。”
秦江雪没做声,煞有介事点头,助理说得又没错。
温思茗气急,没忍住回嘴:“什么看上同一条啊?那本来就是棠棠订做给她爸爸的,你们想强抢差不多吧?”
秦屹淮最想听见的女声并未响起,当事人没做反驳,明明白白当他是空气,柔顺的黑发将她脸庞衬得愈发白皙。
男人视线轻飘飘的,给人感觉却似有千斤重,甘棠明显感受到这紧迫视线朝她来的,她眼睫颤了一下,尽力忽略,但下一秒,男人的话直指她:“甘小姐?”
双方都有立场,女生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平淡且客套的三个字。
两人目光触及,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
甘小姐?
甘棠看着他,突然轻抿唇,温软浅笑,话语暗藏锋利,保持着平静对江雪说:“全款我刚刚已经转过去了,你大概都不知道这条手串的细节以及它的价格。”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有理有据,丝毫不怵。
里面的求佛样式都是她亲自敲定的,要她让,下辈子都不可能!
甘棠把手机放回兜里,并没有想把付款记录摊开证明自己的想法,她见几人言语熟稔,他又对她如此“不客气”,下意识把秦屹淮划分为对面那方。
女生很年轻,拼着要在前男友面前掰回一城的想法,竟表现得异常镇定,丝滑小连招叫人说不出错。
温思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都没想到。
转完账了?一步到位?
她棠宝支愣起来了?!
甘棠语气温和,但丝毫不退让:“这就是我的东西,你来了,这个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开始带刺了。
这刺是对着他的。
秦屹淮没说话,甚至很想给她镇定自若的反击鼓个掌。
一道女声打破两人僵持,如此突兀。
“如果我说不呢?”秦江雪气定神闲道,她对这台手串并非势在必得,只是源于对甘棠的不喜。
秦屹淮应当也是如此。
他们当初闹得那么难看,他应当也对甘棠不喜,只要他想,要这条手串简简单单。
但,是非已经很清楚。
是秦江雪强抢。
男人食指轻敲茶杯壁,闲适恣意,突然轻笑道:“给几位添麻烦了。”
老师傅连忙笑着摆手:“秦先生说哪儿的话,犯不上。”
本该就这么揭过去,只有一个人除外,揪着不放。
“你在说什么?”秦江雪疑惑,不禁提了声音,难以置信他会站在甘棠那一边。
秦屹淮好整以暇看她一眼:“没听清?”
秦江雪:“我……听清了啊。”
她又没聋。
“那还回去。”
“……”
女人喉咙里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定定看了他两秒,确定没戏了,心中涌上烦躁憋屈,只能把手串塞进助理手心,愤恨看着男人道:“算我白忙活。”
再站在这里无非是让人看笑话,秦江雪无可奈何,愤愤然戴上墨镜,转头就进了包厢。
助理把手串小心还给甘棠,着急忙慌跟上了秦江雪。
店员小哥仔细小心把手串整包好,甘棠下意识咬唇,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对他撒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气。
不是适合凑上去搭话的关系,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玩手机。
有个电话进来,她放松些许,算是可以光明正大透透气,“是,胡老,我在榆城。”她轻掩声接电话从秦屹淮身旁路过,向阳台处走去。
两人中间似有一阵风吹过。
他们恍若未闻。
胡之康教授年纪已有六十,常居港城,此次来榆城参加学术交流,甘棠的两次手术都是由他经手,手术过后几年,甘棠常飞去港城复查。
甘家名下有私人医院,找个机会检查一番正好,不必大费周章。
手机那头响起一个和蔼的声音:“片子我看过了,恢复的还不错,找个时间来医院看看。”
“好,时间您定,我都可以的啦。”甘棠对这位胡老很是尊重,两人因病情交流多年,笑呵呵说两句玩笑话实属正常。
挂了电话,甘棠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到天色完全变黑,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进去。
秦屹淮闲适站在屋内,男人一席深色西装,欣赏店里工艺品,在往前迈步时,锃亮皮鞋尖碰到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见了一条很熟悉的手链。
刘钦刚接到消息,说道:“秦总,鸿茂二期的投资人徐林想请您吃顿饭,说什么时候都行。”
秦屹淮摩挲着手里的手链,没有工作,不是严肃状态,他眉目懒漫:“今晚有空。”
今晚?
刘钦犹豫着问:“那李启明那边?”
秦屹淮漠然说:“推了。”
“好。”
生意场上事情繁多,有个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准。
刘钦慢步离开,在拐弯处碰见甘棠,两人打了声招呼。
温思茗看见她人,笑着和店员过来,店员递上定制票据,甘棠准备签字时,听见秦屹淮在自己身后,嗓音磁沉,叫了一声:“甘棠。”
不是疏离有礼的“甘小姐”,她耳尖轻颤,名字的最后一捺写得比平常要短。
甘棠不是聋子,转过身,才发现他离自己很近。女生抬头,清澈的目光映出男人颀长身影,她眸子动了动,握紧盒子,偷摸盖住,问道:“做什么?”
秦屹淮看了眼她手低下的檀木盒,倒觉得有点儿好笑。他抱臂看着她,琢磨着认真发问:“你觉得,我能占你这点儿便宜?”
没了剑拔弩张的严肃气氛,两个人相处奇妙地又平缓下来。
甘棠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他站在她面前,她嘴唇蠕动好半会儿,只能挤出一句:“没有,秦先生为人当然很好。”
莫名其妙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秦屹淮没接这一句,只说:“手链掉了。”
她抬手,低眼看着自己手腕,发现上面空无一物。
什么时候不见的?她竟然没发现。
“眼睛睁大点儿,在这儿。”男人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指腹捏着一条手链。
甘棠视线上移,伸手去接,细嫩冷白的小手和他形成鲜明对比,她细声道谢。
“会戴吗?”秦屹淮眼眸漆黑,掌心留有她的余温,他自然垂下手,搭在一旁架台上。
这个绳结复杂,甘棠一个人确实戴不好,她注意到一旁女人直勾勾的目光,不答他,自若低头,似是自言自语道:“你别跟我说话了,她眼神可能会戳死我。”
秦屹淮见她像个鹌鹑一样,听起来莫名有点儿委屈,嘴角轻轻翘了一下:“江雪刚刚语气有点儿不好,你别在意。”
原来是江雪,甘棠就说她戴着面罩有点儿眼熟,她侧头透过他望向江雪:“你好像不应该安慰我。”
多余的话就不用对她说了,没什么必要。
秦屹淮跟着她往后看了一眼,淡声介绍:“她是我堂姐,秦江雪。”
秦?江雪?
还是堂姐?
甘棠抬头看他,眼睛变圆,像只呆头鹅,愣住两秒,干巴巴“哦”了一声。
你堂姐挺没礼貌的。
甘棠在心底暗想。
秦屹淮垂眼,看了眼她拿着的手链,提醒说:“那上面的结松了。”
这条手链,挺遗憾的,他还没见她戴过。
“知道了,我叫人再系过就行。”甘棠没多想,又觉得他杵在这里,她实在是很尴尬,于是她不自觉攥紧裙摆,顶上他目光,硬着头皮道:“那个,我未婚夫邀我去吃饭。”
未婚夫?
李启明?
刘钦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选择当个哑巴。他刚挂了李启明的电话,不明白这个未婚夫是怎么在短短半分钟内请她吃饭的。
“好。”秦屹淮听着女生温软的谎话,并不戳穿,双手抄在兜里。
他还有事,也没想着再和她多说什么。
秦江雪看着不远处走掉的女生,踱步过来,不理解:“你喜欢这样的啊?”
见秦屹淮不搭理她,她又问旁人:“刘钦,你不是跟我说她是个软妹子吗?”
刘钦暗自瞥了眼秦屹淮,挑好听话回答:“人怎么可能只有一种性格,时时刻刻都是软妹子。还有,软妹子也不是让你随便拿捏的。”
秦江雪认为自己做的没错,工作人员离得远,他们近旁没人,她不自觉反驳:“我是在帮他出气。”
谁知道他根本不领情。
秦屹淮翻动珍藏单,纸页发出声响,嘴角笑意不实,像是好奇问她:“你帮我出什么气?”
好心没好报,秦江雪脾气还没消,身体向前倾,气势汹汹蛮声道:“她对不起你,她自私多情,她表里不一,她……”
她,她出轨,大哥你被她绿了啊!
秦江雪话吐一半,见他八风不动,压迫性却越来越强,又死死把话咽了回去。
刘钦双手交叠,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我本人在这里给你纠正,她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秦屹淮冷睨她一眼,无视她震惊的神情——她满脸都觉得他被女人迷晕了。
“挑本子也擦亮眼睛,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演。”
作者有话要说:绿不绿的另说,下个目标,扫平李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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