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她,是人是鬼?
骂谁畜生?
德妃柳眉倒竖,差点质问出口,想着太子那张令人生畏的面庞,到底忍住:“太子妃哪里的话?”
“荣妃姐姐多年深居简出,好不容易才愿意见客。”
“妹妹自然是要过来给她见礼的。”
石晚娉断然起身:“荣妃娘娘,看样子我要先走一步了。”
德妃不满:“太子妃这又是何意?”
“怎么偏偏本宫一来,你就要先走?”
“您就这般不待见本宫吗?”
石晚娉皮笑肉不笑:“德妃娘娘误会本宫了。”
“实在是因为本宫对畜生的皮毛过敏。”
“若是本宫身上有任何不适,回头只怕太子要怪罪宫人。”
“更或者,迁怒到德妃娘娘身上。”
“那可就不是本宫乐意看到的情景了。”
德妃:“……”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荣妃闻言,眉眼也松展了些:“我送你出去。”
德妃正要跟上。
荣妃道:“妹妹留步。”
“我跟太子妃可都是为了你和你的猫着想。”
德妃不得不停下。
气得抓紧了手中的长毛猫。
惹得它“呜呜”低声叫了几下,想跳开又不敢的模样。
行到钟粹宫门口,荣妃淡淡道:“本宫许久未在她的面前,讨得这一口气了。”
石晚娉笑:“娘娘,无论何时,气都是靠自己争的。”
荣妃也笑:“太子妃所言甚是。”
二人相视而笑。
***
暮色四合,太子依旧来到后院。
石晚娉如今也有些习惯,天色一暗,太子便会过来。
早先还要用小格格当借口,到后来压根就不再多提。
来得一次比一次都早,今日已经是用晚膳的时辰。
夫妻对坐,食不言寝不语用了一餐。
膳毕,太子倚着贵妃榻上的引枕才问道:“太子妃又到钟粹宫去了?”
石晚娉擦干了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察,太子突然问道:“听说,你今日和索相不欢而散?”
石晚娉这才转过身,歪着脖子,偷偷打量太子的神色,见他并无怒意,缓缓问道:“太子难道希望,臣妾和索大人,相见甚欢?”
太子闻言却哈哈笑了两声,没有解释,直接起身去耳房沐浴更衣。
躺在大木桶中,胤礽的嘴角含笑。
上辈子的他,果然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身为瓜尔佳氏,怎么可能真的跟赫舍里氏相处和谐?
可上辈子他愣是没看出来,石氏对索额图竟也心存不满。
以索额图的行事,除非实在软弱的依附者,如何能真的对他臣服?
这才阖该是一位大清太子妃的样子。
胤礽换上练色暗纹寝衣,信步而来。
同他的轻快相比,石晚娉却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往常再晚,他也不曾留在后院沐浴。
这自然是某一种信号。
狗太子已经为小格格请旨得了名号,她还有什么理由推拒房//事?
胤礽适时发现了妻子的无所适从,淡淡问道:“可是日子不合适?”
对,葵水!
那就让他误会好了。
石晚娉假装羞怯点了点头。
谁知狗太子道:“无妨。”
石晚娉:“?”
什么无妨?
是可以不睡?
还是就算特殊日子,也无所谓?
太子果然狗性不改!
石晚娉心里再骂,也不可能真的将他赶走。
只能也先去洗漱更衣。
突然,她想到,练色?
不是说,皇太子胤礽所用之物,在索额图的撺掇下,皆逾制。
那为何他的寝衣不是明黄、杏黄等天子专用色,甚至都不是更浅的秋香、赤金,而是更接近白色的练色。
这个狗太子,依旧颇有古怪。
直到见太子妃扭扭捏捏上了床,迅速拿被子覆住自己。
更闭上了眼,不敢看他。
胤礽欣赏了一会儿妻子沐浴过后的秀丽容颜,才忍不住轻声笑道:“太子妃放心。”
“太医提点过孤,孤知道还没到时候。”
太子妃出了月子,日子尚且还不足。
恶露怕还是不止。
石晚娉瞬间睁开了眼。
床榻上的男子见状,轻笑,躺下了。
那你还丧心病狂一直过来?
不想走肾?
难道是要走心?
这个更可怕,好吗?
石晚娉松了一口气,另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和陌生男人同床共枕,她以为今夜自己必然难以入眠。
谁知,那好闻的雪松香,慢慢盈满她的鼻尖。
她很快睡着了。
一夜好眠。
再睁开眼,枕边早就没了男人的身影。
玉湖喜道:“太子妃醒了?”
“太子一早上朝去了。”
“还吩咐奴婢必不能吵醒您。”
“太子待太子妃,可真是温柔。”
石晚娉:“……”
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玉海瞪了玉湖一眼,才道:“娘娘别听玉湖胡吣。”
“外头,储秀宫妃一早便来了。”
十岁就承继难产而亡的元后孝诚仁皇后入宫,住进储秀宫的赫舍里妹妹。
一应待遇皆是妃位,虽未册封,人人称一声储秀宫妃。
玉海的声音小了些道:“说是要当面向太子妃致歉,为家父的无礼找补。”
这个理由,找得倒是……很好。
石晚娉也正琢磨。
苏嬷嬷这边独力难支。
宫外的消息查起来,不知是娘家人不给力,还是她的人不给力,又实在是太慢了。
若照她这速度,而对手又真如她的预感所示,正是索额图。
那早在她查清之前,就如同原身,会再次被收拾。
赫舍里氏,作为敌方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不得不防,却也不得不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洗漱更衣。”
“将人请进正屋稍坐。”
“是,太子妃。”
对着铜镜,石晚娉看着里头美貌女子年轻正好的肤色,思索着对应赫舍里氏的年纪,她又该做何打扮。
赫舍里氏今年,二十七岁了吧?
不对,历史上,赫舍里氏病逝于康熙三十五年,享年二十六岁。
石晚娉的脖子梗住了。
她愣愣完成了梳妆打扮,再到正屋和“赫舍里氏”行了平礼。
若诚如历史上,赫舍里氏已经亡故。
那面前,打扮得宜,一袭绣荷叶淡绿宫装的美貌女子,又是谁?
她,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