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甩开段饮冰的手,打了个电话让人来给围观者封口,随即大步离开。
段饮冰的肩膀微微垮下来,他回头对洛焉微微笑道:“抱歉,主人,我自作主张了。”
洛焉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违心地说出一句:“没事,等回去了,我会好好惩罚你。”
处理好伤口,和宋以宁的管家对接完毕。洛焉和段饮冰回到庄园时已经快要三点了。
洛焉举着手臂小心地冲了个澡,心里不断回想着医院里段饮冰的样子。
他究竟,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又是怎么翻过庄园的高墙,出现在那里的?
如果段饮冰其实是能够逃出庄园的,他为什么……没有逃走呢?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洛焉不想再继续这样口不对心的相处了,她想要找个机会告诉段饮冰,自己从不想伤害他。
但在这个遍布监控的地方,顶着高达百分之七十六的异常值。
她什么都不敢做。
正在洛焉发呆纠结时,团子嘀嘀嘀地滚进了浴室。
洛焉差点捂胸喊非礼,但下个瞬间,她昏沉沉的脑袋一转,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皱眉问道:“团子,这家里不会连厕所都有监视系统吧?”
团子茫然地歪了下头,说道:“嘀,就团子所知,为了维护隐私,法律是禁止在会暴露身体隐私的地方装监视系统的。”
就是这个!
不过这座庄园的厕所有没有还真不确定,鬼知道那些人能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她得先想办法确认一番。
但至少,这说明公共厕所肯定是没有的,别人家的厕所大概率也没有。
洛焉眼睛发绿,已经幻想到自己把段饮冰一把推进公共厕所隔间,跟他酱酱酿酿地让他配合自己在监控面前演戏的场景了。
至于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咳,再说吧。
洛焉拿浴袍把自己裹起来就要出去,团子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滴溜溜地汇报道:“嘀,大小姐,原定行程周一,也就是明天,哦不,今天早上,您要和夏先生前往教会祝祷,您没有忘记吧?”
所谓夏先生,就是原主那凤凰男便宜爹。
洛焉心情顿时糟糕起来,含糊地说了句:“没忘。”
团子:“夏先生还说了,希望这次祝祷,小姐能带段饮冰一起去。”
段饮冰?
洛焉立刻否决:“不可能,他这是要命令我?”
团子屏幕上的表情变成了害怕:“可是……段饮冰,已经同意了呀……”
同意了?
不知道这是鸿门宴吗!
洛焉脑袋一热,直接冲去段饮冰的房间,把团子关在外面。
结果一闯进去,就看见段饮冰背手正跪在地上,手边是那根黑色的鞭子。
好在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洛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自作主张了。”段饮冰认错得毫不犹豫,神色和顺目光温良,和他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同,“如果主人生气,就现在鞭笞我吧。”
洛焉脸上表情都要扭曲起来,刚才医院中的温情仿佛一瞬间成了笑话。
洛焉:“你到底……”
“七十六。”段饮冰忽然轻轻吐出一个数字。
洛焉顿时失声了。
百分之七十六,她的异常值。
段饮冰为什么会知道?
段饮冰轻轻往前爬了两步,用指尖触碰了洛焉湿淋淋的小腿。他温柔地微笑着,说道:“兽人自愈能力很强,背后的伤已经没事了。”
他的手指有些粗糙,指腹干燥,能感觉到薄薄的茧,向下滑落到脚背时,带着缱绻的麻痒。
“我知道,主人忍耐很久了,是顾及我的伤势,是给予我的厚爱。”段饮冰的声音放得很轻,摇篮曲似的轻轻飘着,“只是今天,我多次自作主张,您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刚才在医院,您不是也说了,回来会好好惩罚我吗?”
洛焉哑口无言。
段饮冰露出温顺柔软的微笑:“而且您受伤了,受伤了心情不好也是理所当然,需要发泄……明天您的情绪或许会有一些波动,对此,我也有些担……”
段饮冰的话被迫打断了,因为洛焉将鞭子的手柄抵进了段饮冰的嘴里。
段饮冰:“唔……咳咳。”
手柄算不上很粗,表面裹着皮革,但终究不是柔软的,轻易就压着舌头抵到了舌根,引起一阵阵干呕。
生理性的泪水溢出发红的眼眶,段饮冰的手指无意识地用上了点力气,在洛焉小腿上压出一道红痕。
“咳……主……咳咳……”
他透过模糊的泪膜试图看清洛焉的表情,但没能成功。
很久之后,洛焉才扔开鞭子,段饮冰趴在地上捂着嘴干呕,黑色的耳朵簌簌地抖动着。洛焉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轻轻问:“你喜欢这样吗?”
段饮冰咬住自己的掌心,直到见血,才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喜欢。”
洛焉:……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段饮冰汗湿的发顶。
虽然不知道段饮冰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帮她,但洛焉不得不承认,段饮冰说的是对的。
她不能用现在的异常值去见原主的生父,容错率太低,太危险了。
洛焉望着眼前和顺温柔,泪光敛敛的兽人,终究缓缓开口:“跟我去惩戒室。”
段饮冰顿了顿,嘴角露出了一个飘忽的笑容。
“好。”
洛焉:“我受伤了,很累,所以这次我不动手。”
“您的意思是?”
“你自己来。”她的声音冷硬,但几乎带着爱怜,“我看着,你自己来。”
“……好。”
**
洛焉的房间里,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安翊抱着自己的尾巴蜷缩在里面,浑身只挂着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的银链装饰。他这些天花了好大力气和这庄园里的智能管家,以及段饮冰那只贱狗斗智斗勇,才终于想办法溜进这个房间藏在这里。
至少今晚,那只贱狗绝对不可能再跟他抢主人了。
那明明是他们两个共同的主人,他才不是主人送给别的狗的礼物。
安翊闭上眼睛,回忆起初见洛焉时狗舍淡白的灯光,那灯打在洛焉的头发丝上,像是将每一根发丝都涂成了闪闪发亮的模样。主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温柔地笑着挡住了旁人对他的伤害,温柔地说,她愿意花两倍价格买下他……
他本该是幸福的宠物才对……
安翊怀抱着记忆和幻想,就这么静静等待着,直到陷入昏沉的睡眠。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惩戒室中则是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安翊啊,宝啊,你又被截胡啦!
你怎么睡得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