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
南平收拾好了书包就从座位上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朝后瞥了一眼,果然她一走最后排的几个二流子男生就把她的新同桌围了起来。
透过人缝,她的视线与他撞上。
这次她看清了他的眼睛,浓眉之下生了一双桃花眼,都说桃花眼多情,仅仅这样望着你都会让你觉得深情万分。
但她看到的这双眼睛却没有一点光泽,甚至没有焦距,很空洞无神。她只看了一眼便转头出了教室。
她知道那些二流子要干什么,无非就是教育一下新生,坑个跑腿小弟,没准还能搞几个钱,美其名曰“保护费”。
像这种事班里常有,但没人告发,男生是习以为常,女生是事不关己。没人告老师,自然也就养成了习惯。
也不能什么都指望学校教育,家里没人约束,到了学校也是祸害。
说白了都是一堆老鼠屎罢了。
不好好读书,整天像个混子一样。
这些人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贫困区。
“南平!这里这里,你怎么这么慢啊。”万燕在校门口处朝南平招了招手,言语间带着点埋怨。随后又道:“你知不知道我刚刚遇到赵锡安了,你要是再快点我们还能蹭到他家的车呢。”
“收拾得晚了点,现在走吧。”南平简单解释了一下,没当一回事。她一直都是走路回家的,坐赵锡安家的车她也想过,但想想他妈每次打量她的眼神,她就浑身不舒服。
“南平啊,你答应我个事呗,明天放学后能不能帮我去操场那个体育仓库室借个羽毛球啊?我明天请假不在学校。我家的羽毛球都被我打坏了,想借一个回家练练。你也知道我体育也就这方面比较厉害点,想往省队走的,我妈每天都逮着我练习。”万燕边走边挽着南平的胳膊,状似亲密般说着。
南平眉眼轻微上扬,看了她两眼,平静地说道:“那你去买一个不是更方便?”一个羽毛球而已,对万燕来说根本也不算什么,还需要去借么。
“哎呀,我这不是也打不了多久嘛,买一个多浪费钱啊,本来买羽毛球拍就花了不少钱了,可不能再浪费钱了,我妈会打死我的。再说我家那个坏的等我爸回来说不定还能修补一下。”万燕眼神稍微有些飘忽,但随后又异常肯定的拍了两下南平的手背,想加强她话语间的可信度。
万燕这个状态南平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撒谎,但也没去戳穿她,她现在大约能猜到让她去仓库室的,实际另有其人,至于什么目的,她暂时还没想到,但是万燕会答应帮忙,她倒是有些好奇。
真新颖。
说实话,按万燕的家境也不算很差,处于中间层,但帮人算计她,着实让人有点突然。她突然想起了昨天万燕低落的情绪,难不成是有求于人?
不过,她还真想看看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
虽然她很怀疑是赵锡安,但他历来只会像只舔|狗一样跟着她,这种主意也不一定就是他想的。
万燕瞧见南平不说话,以为她露出了什么破绽,心里直打鼓,赶忙把书包里的衣服掏了出来。是一件白色吊带连衣裙,花纹是小雏菊。
南平看了一眼,这么清新的风格确实不适合万燕穿,但是这个裙子好像不是手工改良的啊。看来万燕撒的谎不止一个呢。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能有什么需要通过算计她来得到的东西,难不成是有把柄在人手上么?
“南平,这个裙子好看吧,就说特别适合你的,给你,你明天就穿她来上学吧!”万燕把裙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谢谢,不过你明天为什么请假呢?”
虽然知道她在撒谎,但是她还是想试探一下她。
“我…哎呀,说来话长了,反正你明天记得帮我借一下就好,拜托拜托!”万燕哽了一口气,随后双手合十求道。
南平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直到万燕顶不住压力转过头,她才终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明天她倒想去看看指使人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如果真是赵锡安,那她倒是低估他了。还想让她穿上这件裙子,偏不如他意。
见她同意了下来,万燕一把抱住南平的胳膊,激动道:“南平你真好,明天肯定会是个好日子的,嘻嘻。”
好日子么?
她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裙子。
或许今天才是个好日子呢。
…
从拐角路跟万燕分道扬镳后再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家,见姥姥姥爷都不在,她直接上了二楼,看来又没有现成饭吃了。最近两老总是晚归,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南平上了楼路过她妈的房间顿住了脚,俯身贴耳听了听门里的动静。“咿咿呀呀…”地唱戏声传来,她立马又起身走了。她妈还在听小曲。她本以为上次的三方会晤她妈会有什么不同的改变呢。
这样看来,他们也没说什么大事。
回了房间后,南平放下了书包,便把手里的裙子拿到卫生间去洗了,二楼专门有一个卫生间,相比一楼人工挖出来的坑,二楼的这个格外奢侈很多,还有自动冲厕所的装置。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她庆幸她妈用不惯一楼的厕所。
不然她姥爷可不会修这么个卫生间出来。
洗完裙子后,把它晾了起来,南平就下了楼,准备去厨房开始备菜。
翌日
南平早早得起了床,开始洗漱穿衣。
今天她穿了一件小白裙,这件裙子还是她妈妈不要的,她姥舍不得扔,觉得浪费。就去区里裁缝铺花了点钱改良了一下拿给她穿。
她倒是无所谓,相反觉得她妈的衣服都挺好看的。正好也很配她的气质,虽然比不上她妈,但她也自己琢磨到了一些体态身姿。
就是没有母亲的亲身教导,没那么标准罢了。
这件裙子穿上以后很有初恋的感觉,她照了照镜子,似乎觉得还少了些什么。随即从抽屉里拿了一条纯色的丝带把头发挽了起来,再用梳子轻轻地刮出一些小碎发垂在脸颊两边。
又从里面拿出来一支外壳泛旧的口红,点了点脸蛋再抹开,像一抹自然的红晕,遂又抹了一点在嘴唇上,只见原本略显苍白的唇霎时红润了不少,衬得整个小脸蛋儿愈发清新脱俗起来。
她满意得对着镜子笑了笑,把口红放了回去。这支旧口红也是她妈扔了不要的,她因为喜欢这个颜色把它捡了回来,虽然不会化妆,但是以前在照相馆看过化妆师傅给人化妆的整个过程,因为新奇就一直记在脑海里。可惜她没有其他工具,连这支口红都是来之不易的。
但想了想其他人也不会这些,这都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倒也算是第一人了。
她无不自嘲地笑道。
收拾完之后就去了学校。
等她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的人都到了,今天她比往日稍微晚了一点到。
走进教室的一瞬间,原本的叽叽喳喳地吵闹声瞬间安静了许多,南平镇定自若得顶着众人的视线坐到了座位上。她也知道她今天格外漂亮。
“卧槽,心脏受不了。”
最后排被南平称为二流子团的其中一名男生大声吆喝道,捂着胸口揉了揉。
紧接着就是班上人“哈哈哈哈哈…啧啧”地调笑声。从而又恢复了原本吵杂的班级气氛。
身为被调戏对象的她抿了一下下嘴唇,心里略有些不愉。
瞥过去的眼神也就冷了几分。
最晚一个到教室的是她的新同桌林也。他走过来坐下的时候,南平看到了他的嘴角有一块伤疤,白净的脸上新添的疤痕额外明显。这是昨天他刚来的时候不曾有的。
看来,那几个混子真动手打他了。人多不敌众,一个人就只有挨打的份,转换一个思路应对或许就不会挨打了。只是这人没有血性,只怕是一样都吃罪不起。想到这里,南平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第一节课下课后
最后排的一个男生走过来哥俩好似的搂住了林也的肩膀。这个人是二流子团的头头,叫王征。也是早晨出口调戏南平的那个。
只听他开口道:“林也同学,今天带钱了吧?哥哥我有点渴,能去给我买瓶水嘛?”说完又看了眼旁边的南平,话语间带着些痞气和揶揄。
“没有。”林也平静如常地翻着书,并没有抬眼看他。
“哈?你说什么?”王征作势掏了掏耳朵,似没听清般又道:“你再说一遍。”
但林也并不搭理他。王征顿时感觉自己的威望受到了挑衅,特别是卢南平还在一旁坐着,让他觉得自己被这狗崽子损了脸面。
随即,猛得抬手甩了一巴掌过去,“啪”地一声响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南平都有瞬间的微愣。
“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等着!”王征打完后恶狠狠的说道。转身走回了最后排。
南平缓了缓神,看向被打歪了头的林也,有些漠然道:“你既不愿去给他买水,可就这么任他打一样解决不了问题。”
林也听后没吭声,转过头扭了一下脖子,无神的双眸向南平看去,眼睛里却没有她的影子。
南平看着他望过来的眼神,好似在看她但又好似在看别的地方,一阵不适感瞬间蔓延,她想,看来改天得去跟老师申请一下换同桌了。这么下去麻烦事只多不会少,她还得学习呢。
放学后南平收拾完书包,抬脚刚离开座位,最后排的那群二流子就围了上去,她想她这新同桌大约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带伤了。宁愿自己硬扛也不愿想办法解决,真不知道该说是蠢还是倔犟。
放学后的操场很冷清。
基本看不到几个人,南平见状疑惑了一会,便朝仓库室走去。仓库室的门是打开的,里面的灯确是关着的,偌大的仓库室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心想,这个指使万燕的人是想整她?
南平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望向仓库,虽然心里清楚不对劲,但是她确实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赵锡安。
就在她正思绪的那一瞬,背后徒然伸出一双手把她猛得推了进去,随即立马关上了大门,“吧嗒”一声落了锁。
南平一把扑到了地上,脑袋懵了片刻,没反应过来。膝盖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回了神,随后扶着门慢慢站了起来。只见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她不知道开灯的位置在哪里,随即移动了一下脚步,向墙边摸索起来。
并没有开灯的按钮。这时,又听到门口有些细碎的说话声,她转身贴了过去,把耳朵挨在大门边,就听一道女声有些紧张地问道:“我现在已经把她关进去了,赵锡安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紧接着一道男声响起,音量故意压低了一些:“没有的事,赵哥说了,只要你做得好,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果然是赵锡安!
南平心下一凝,大脑思绪间,立马调整了状态。
开始大力敲打起了门,连着喊了好几遍“放我出去”。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才停手无力的靠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故意哽咽了起来。
不是想整她吗?那怎么少的了此刻的‘害怕’无助呢。
“哭了,赶紧走赶紧走,我得去告诉赵哥,让他准备英雄救美了。”瘦弱男倾身听到里面的动静,忙直起了身,催促着万燕赶紧离开。
万燕点了点头,跟着瘦弱男一齐跑出了体育场。
“啧,别哭了,吵死了。”
一声低沉的男音响起,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悦。
南平不知道仓库还有人,吓得一激灵,猛得抬起头,但依旧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说话的人影。
只听悉悉碎碎地套外套声,伴随着起身的脚步声朝她的方向传来。“嗒”地一声仓库室的灯亮了起来。南平不适应的拿手挡了下眼睛。
“能起来吗?”
放下手,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皱眉询问她的李华朗。眉眼间还带着些睡意。
他这是在仓库室睡觉吗?
南平有些愣神。
李华朗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下一烦,说了声“真是麻烦”,一把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拎了起来。
“你先靠着门,我打个电话。”说完,他就背过身去,掏出手机,按起了号码。
大概等了十五分钟才有人从外面过来开了门锁,这期间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她是纳闷他怎么在这,又听到了多少。李华朗则是不想问也不想管。
只要不是他的体育课
他对任何事都不关心。
…
“怎么回事啊华朗,还能被锁在里面。”来开门的是另外一个体育老师,年纪稍微大一点。
“我在里面睡个觉,一群小王八蛋就把这小孩锁了进来,有这胆子,八成是不知道我在里面吧。”李华朗嗤笑一声,无奈地说道。
那个男老师听了直摇头:“现在的兔崽子真是越来越皮了,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女生呢。你安抚一下她,我得去跟老姚反应反应。”说完就转头走了。
李华朗笑着点头应道,看着人走后脸上收敛了表情,又恢复一脸冷淡样。
转头看向南平:“你自己能回吧?”
南平装模作样地擦了一下眼泪,随即点了点头。抬脚想走出去,谁知腿软了一下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李华朗见状不得不伸手虚搂了一下南平的腰,没成想南平的腰太细,差点松了出去,连忙用手捁紧,才把她扶稳。
手心传来属于人体的温热触感
让他有些轻微的不悦。
立马松开了手,让她站好以后再走。
自己先出了仓库。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表演的第一站哈哈~我哭了我装的(⊙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