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请问漂亮的另一半,想法如何?”

南伊突然觉得指腹下的合同有点烫手,按在合同上的手触电似的收回去,唇抿紧。

“商先生,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说。

她是中意商先生很久,久到他那时还未认识她,可她从来都清楚自己的定位。即使是手段用尽换得他一眼,她也顶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情人。

还是只见一面就受冷落,不太得宠的那种。

小心再看向那几张纸,满满都是“婚后”、“结婚”。她只觉得灯光好暗,让她眼晕,不敢再看,转开视线。

她从未肖想过与他结为伴侣,即使是在梦里。

商明敛见她神不思蜀,牙把嘴唇都咬得发白,问:“是不想结婚?”

“不是!”南伊立即否认。

到这份上,商明敛的嗓音依旧很淡:“同我结婚,两亿,一年。”

手中的杯子没有把手,只留了两个凸起的圆球装饰,他说话时,食指指腹无意识轻轻捻过一个圆球。

南伊视线乱瞟,骤然看到这个动作,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烫。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没问题。不过,两亿是不是有点多?”

“是觉得值不起?”商明敛问。

对他来说,两亿不多,可女孩23岁青春正好,又是娱乐圈里的小孩,婚姻应当是很宝贵的。

“倒也不是。”南伊讷讷。

当然是值得起的。商先生又不像她,他是商家这一代的长子,接手这些年,带领商家跃阶顶豪家族,而且南伊在圈里这么些年,深感见过的男星里,没一个有他生得好看。

他当然值得起两亿,甚至两亿对他来讲,大概也算不上什么。说不定还是看在她的份上,自降了好些身价。

只是——

“我现在出不起两亿……”南伊窘迫。说完,她怕商先生反悔,又急急忙忙接话,“不过我现在还不红,以后红了,一定可以给你的。”

“所以,那个,我可以赊账吗?”

商明敛手指无意识摩挲的动作停住。

房间的门与窗都是隔音材质,将紧闭的房间围成一个孤岛,有种与世隔绝的静谧。

他头一次如此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孩。

他以为她很乖,这种乖是不谙世事、惹人保护、内敛的,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片面了。

南伊问完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得寸进尺,于是开始鸵鸟,肩膀向内缩,头也越埋越低。

商明敛看她样子,指节在桌上轻敲两下。

“别误会,是我给。”

南伊倏地抬头,漂亮的杏眼因为惊讶而微微瞪大,嘴唇微张,连背都直了不少:“啊?”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商明敛继续道:“南小姐,或许你该仔细看看合同。”

南伊恍恍惚低头,终于一个字一个字看起这份合同。

商明敛的声音低沉稳重,有种难得的耐心:“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一位结婚对象,为期一年。此外,会以定金加尾款形式,给予共两亿的经济补偿,同时给予一定的事业资源补偿。与之相对的,对方需要搬过来同住,并且尽快拿到证件。”

“什么证件?”南伊迷糊问。

商明敛:“结婚证。”

南伊两腿相互碰了碰,感觉自己今天智商离家出走:“……噢。”

原本她还想,他怎么不去与那些世家小姐谈结婚,是她误会了,原来商先生只是需要一个吉祥物。

世家小姐大概是同意不了这种协议的,但对她来说,好像并没什么影响。

她本就是个守空房的情人,现在还能搬到这里来一起住,算是多了好多与商先生见面的机会,还有两亿能拿。

是她赚了。

她悄悄看了眼商先生的脸。

不对,是赚大了。

“我没问题。”

南伊拿起签字笔,翻到合同封面,准备签名。

笔刚落在纸上,点出一个漆黑的墨点,商明敛就出声,打断她的动作。

“南伊。”他说。

南伊立即看他:“我在。”

“不要在深夜做决定。”商明敛的眼神很深,他站起身,将合同往桌子中间抽了点,是示意南伊暂停。

“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如果还愿意,再来找我。”

南伊不知所措。估计是刚刚她几次犯傻,让商先生觉得她没有好好思考就下决定。

想到今晚自己在慈善宴上小酌的那几口红酒,她的解释在嘴边绕了一圈,又歇下来。确实该好好想想。

“好,我听商先生的。”南伊放下笔,抬眼看商先生。

南伊的视角看去,他背光,面容很暗,表情有些晦暗不清,只有眼睛有些细碎的光点。

两人中间的桌子很小,他站起身后,上半身因为抽合同的动作微俯,几乎将身后的壁灯光源全部挡住。

商先生的肩好宽。南伊想。

“出去吧。”商明敛道。

南伊从柔软的沙发椅中站起,理了理裙摆,走向门口。

商明敛虽说位高权重,但对待身边的人,一向亲和。他跟在南伊后面,到门口时,伸手为女士拧门把手。

南伊就是这时候突然转身的。

她突然脑子一“叮”,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本着面对面说话更有礼貌的原则,脚步一停:“商先生,我——”

在转过身的那一瞬,她的话霎时咽回喉咙里。

因为需要开门的缘故,商明敛此时已经离门极近,但南伊走在他身前。

于是,这一转身,她几乎快要埋进商先生的怀里,浅淡的木质调香水将她包裹,引得她腿有些发软。

脚上的小高跟立不稳,她下意识往后一退,脚步虚浮,直接往后倒去。

商明敛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小心。”

他扶得顺手,只是这一下扶在腰上,南伊的身后就是门和墙,肩胛骨往后靠,与墙面接触,有些凉意。

南伊头微仰,双手扶在他的身前,看着这么近的商先生,心跳不受控制,开始咚咚乱响。

天哪,好糟糕的姿势,她还是第一次离商先生这么近呢。

他的手好热,他会不会已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抱歉。”商明敛松开放在南伊腰上的手,“有什么事想问?”

他没后退,依旧站得离南伊很近,像是把她困在自己的身体与墙壁之间。

南伊对现在的处境有些难为情,她要问的事,在这种时候问,好不应当。

她好想捂住脸,但是不礼貌,只得眼神乱瞟:“就是、就是,我们要那个吗?”

商明敛右手依旧搭在门把手上,左手插到西裤口袋里,好整以暇:“那个?”

南伊不知道该怎么说,吞吞吐吐半天:“就是那个床。”

“床?”商明敛看着女孩白皙透红的脸,知道她的意思,含着笑意没为难,“夫妻义务?不用担心,如果搬进来,我们不住一间房。”

南伊心里莫名升起一点遗憾,嘴上附和:“那就好。”

商明敛后退一步,让靠墙的南伊站直身子,拧开房门。

南伊走出房门,立刻又回头,鼓起勇气:“还有一件事。刚刚在万宫,先生看到我了吗?”

她觉得这问题实在扫兴,但是又忍不住,很想知道,他那轻轻一眼,有没有把她装进去。

“嗯。今天你去万宫,是我的安排。”商明敛垂着眼看她,“还有事吗?”

南伊心里霎时蹦出一朵烟花:“没有了。”

商明敛点头:“去吧。”

南伊转身往前,走出几步后悄悄回头,门已经被从里面带上。商先生没出来。

桐欣正坐在外面小吧台上吃点心,密切关注房间的动态,见南伊出来,立即小跑过来。

“南姐,还好吧?良叔说我们今晚要在这里住。”

南伊脚步还有些虚:“嗯,住一晚。你在吃什么?”

“是良叔特意准备的。今晚没怎么吃,我向他要,他就给了。”桐欣捧起手里的小糕点,而后又眼神奇怪,“南姐,你脸好红,后面头发也飞起来了,嘴巴上怎么还有牙印,怎么啦,是商先生欺负你了吗?”

南伊大窘,迅速瞟了眼不远处的良叔,低声:“你在说什么!嘴上是我自己咬的!”

桐欣咬着糕点勺,似懂非懂点头:“喔,那就是脸和头发是商先生弄的。”

南伊简直拿助理的直脑筋没办法,但是她说得又没错,只能恼怒:“别说了,赶紧吃你的吧。”

“良叔也给你准备了一份。”桐欣跟着她走到小吧台前,指着另一份小糕点,“他说不会胖的,尽管吃。”

点心是一块草莓慕斯切片,只有巴掌大,淡色奶油在柔和灯光下色泽诱人,点缀的草莓披着糖霜,很能引起人的食欲。

南伊是干吃不胖的体质,平时也会去健身房,也不会怕吃胖,所以毫无负担挖了一勺:“看样子,你和良叔聊得不错。”

“对,他挖你墙角了。”桐欣点头。

南伊:“?”

她有什么墙角,她的墙角还没搭起来呢。

桐欣接着道:“良叔让我辞职,和商先生签合同。”

南伊:……是这个墙角。

“喔。你答应了吗?”

“我跟着你,要问你的意见,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和商先生什么关系呢。”桐欣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良叔,凑近南伊,小声。

“所以南姐,你们现在什么关系?这槽,我能跳吗?”

作者有话要说:宝啊,这问题问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