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冷不丁,路迦宁思考着问:“江逾白,将我们到临江后,有去过什么与酒沾边的地方吗?”

“哇,老大,你最近还喜欢上喝酒了啊。”蒋星野煞风景地提醒道,“公职人员工作期间不是禁止饮酒嘛,你喝酒的事儿报告上级审批了吗?”

路迦宁说:“我在查线索,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蒋星野立刻在自己嘴前划了一道横线。

表示自己闭嘴。

江逾白无视掉蒋星野的玩笑,他细想了会儿,如实说:“我们到临江后只参加过赵家举办的宴会。其余宴会,你觉得人家公司太小,都给婉拒了。”

“不是宴会,”路迦宁着急说,“就比如KTV,酒吧,舞厅,饭点之类可以喝酒的地方。”

江逾白:“那可难办了,你刚来临江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纨绔气质深入人心,我们一个周,几乎把临江各大豪华ktv和酒吧去了个遍。”

说完,江逾白还不忘补充:“如果你真要问我我们具体去过哪家,那我只能说,是临江所有。”

路迦宁不放弃继续问:“具体多少家?”

江逾白:“30家。”

“三……”十字还没说出口,路迦宁就有些咋舌了。

30家酒吧、ktv,她之前和江逾白一起是怎么在一周之内逛完的。

路迦宁任命地闭上眼,顿时一阵疼痛从后脑勺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捏住鼻梁,满脸愁容。

这么多店,一家一家筛,得筛到猴年马月啊。

而且要想知道赵家宴会上出现的红酒源自哪里,就需要她一家店一家店得去闻,一家店一家店得去找。

她本就不喜欢喝酒,闻这么多酒味,还不得给她闻吐了啊。

关键是江逾白他们没闻过那杯红酒的味道,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她自己亲自去……

“我造的什么孽啊。”路迦宁无奈喃喃了句。

“老大,你没事吧,”蒋星野关切地问,“你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不算什么大发现。”

路迦宁敷衍地回应完,命令道:“江逾白,把之前我们去过的酒吧和KTV列个表格出来,我们一家一家,再去一遍。”

“争取两天时间,全部走完。”

“蒋星野,你去警局帮我查个东西。”路迦宁吩咐道。

“查一下,赵氏宴会上的红酒是哪家酒庄供应的,”路迦宁想了想,补充道,“并且分销给了临江哪些商家。”

心细的江逾白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他问:“老大,你是怀疑酒有问题吗?”

“对,”路迦宁不遮掩,说,“我总觉得那股酒味,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听到这话,蒋星野表情难得严肃了起来。

途中像是感受到了旁边江逾白的目光,他侧头与江逾白对视了一眼。

视线交织,两个人好像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接下来的两天里,路迦宁和江逾白在各大ktv和酒吧进行了全方位的排查。

其实,江逾白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闻过一次红酒的酒味,就能将它和之前闻过的酒味产生联系。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觉得天底下所有红酒都是一个味道。

他们这样做,无异于在做无用功。

可是提出这个想法的是路迦宁,而他愿意无条件相信她。

俩人查证到第三天晚上七点。

早就精疲力竭的路迦宁直接瘫晕在副驾驶上,直到江逾白将她叫起来。

“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江逾白说。

“不了,这是今天最后一家了,如果实在查不到,这条线索算是我记错了,我们再找别的线索,”路迦宁艰难地睁开眼,“咖啡呢。”

江逾白递过去。

路迦宁乱七八糟得灌了几口,随后刚准备下车,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黑色招牌——醉梦酒吧。

“最后一家,是个酒吧?”路迦宁随口问。

“对,”江逾白斜头看了眼酒吧的正大门,他说,“这家在临江算是数一数二的酒吧了,平时很多富家子弟都喜欢来这里。”

“行,不是ktv就行。”

路迦宁真的怕了,三天时间,她唱了十几个小时的歌,嗓子都要唱冒烟了。

路迦宁走下车,江逾白说:“老大,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路迦宁:“不用了,最后一家了,我去查就行,你在车上好好休息。”

“那怎么行?”江逾白开玩笑说,“哪有领导工作,下属休息的?”

路迦宁实在没有精力和他争辩这些:“行,那你慢慢来。”

路迦宁踩着高跟鞋进入酒吧。

正是晚上,里面的气氛明显比白天热闹很多。

刺耳的乐器声相互交织,七八种颜色的彩灯在头顶旋转,混浊的烟味被浓重的酒气裹挟,让本就污浊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泥泞。

路迦宁径直走向吧台。

坐在吧台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人,路迦宁左右看了看。

随后她娴熟地敲了敲吧台:“gamay。”

“好。”调酒师应下。

路迦宁刚想把手机拿出来,旁边一位醉酒的壮汉凑过来:“美女一个人啊。”

路迦宁侧头看着他,唇角微扬:“不是,在等人。”

那位壮汉满脸通红,浑身上下是掩盖不住的酒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嗯,”路迦宁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来醉梦……不喝Eleanor,就……就是外行人。”壮汉醉醉醺醺的。

路迦宁再次敲了下桌面,待到调酒师走近,她才问了句:“Eleanor是什么?你们的招牌?”

“是的。”调酒师肯定地说。

“红酒?”路迦宁问。

“是的。”调酒师快速回答。

“酒劲如何?味道咋样?”路迦宁问。

“Eleanor是纯正葡萄酒,口味甘甜,前中后调区分明显,口感略酸,”调酒师认真解释,“它是我们酒吧最常点的一种酒。”

路迦宁自言自语道:“Eleanor,暗夜玫瑰。你们酒吧挺会起名啊。”

调酒师问:“要来一杯吗?”

路迦宁:“嗯,一杯Eleanor,一杯Gamay.”

调酒师:“好。”

中央舞池,热闹非凡,幽暗的灯光照应出各式各样的身材。

路迦宁托着腮,静静地欣赏着独属于这一刻的喧闹。

江逾白从门口处走过来,看到之前和路迦宁搭话的醉汉不知何时睡死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很熟练地将醉汉架起来挪到稍远一点的位置上。

江逾白坐到路迦宁旁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老板,贺祈风和白郁南来了。”

拿起面前的酒杯准备闻味的路迦宁抬了抬眸子,问:“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我在停车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我前面进来了。”江逾白快速说。

路迦宁晃着杯里的红酒,沉思了片刻:“他们没看见你吧。”

“没有。”

“行,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路迦宁说话的空儿,调酒师将另一杯红酒推到了她面前。

“Eleanor,”调酒师不带有任何感情地说,“请享用。”

路迦宁大声:“谢谢。”

路迦宁拿起自己面前的酒,轻轻闻了下,刚要喝,身体突然愣住。

江逾白立刻明白了什么。

路迦宁反复嗅了嗅,最后她不确定地对着调酒师再次确认了一遍:“Eleanor?”

调酒师肯定地说:“Eleanor。”

路迦宁勾了下唇角:“有点东西。”

“老板。”江逾白轻轻唤了句,路迦宁抬眸若有深意地和他对视了一秒。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哇哦!!哦哦哦!!!!”舞池里响起一阵尖叫。

随后各种呜呜泱泱的声音接踵而至。

路迦宁定神看过去,原来是有人在和台上的歌手互动。

一男一女,他们的脸颊紧紧相挨,仔细看还能看到中间隔着的透明塑料。

“玩的挺大。”

路迦宁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更不喜欢节外生枝,她感慨完,目光刚要收回来,一瞥眼注意到自己正对面的沙发上,有一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们隔得并不近,甚至中间还隔着半个舞池,可是路迦宁还是从人群的空隙中,注意到了那束目光的存在。

想都不用想,路迦宁就知道他是谁。

路迦宁收回目光,随后一个跳步跳了下去。

她拿起一杯红酒对着自己的领口毫不拘谨地倒了上去。

江逾白对路迦宁这种突然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卫生纸递上去。

路迦宁擦掉身上没有被衣服吸收的多余的红酒,随后端起手里那杯不知何时装满了红色液体的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向舞池。

路迦宁一边挪动着向前,一边背对着江逾白说:“自己玩,别跟着我。”

舞池中央的声音比舞池外面还要大。

在这里,所有人都随着音乐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虽然动作五花八门的,没有统一的步调,但是合在一起却意外得和谐。

路迦宁随着音乐扭动着,途中不乏有几个男生凑近,路迦宁也都毫不在意地将手搭在他们肩膀上。

有时候跳腻了,还会推开他们,向旁边挪动几步。

不知道哪步出了错,等到路迦宁再回神,她已经走到沙发休息区了。

适才,坐在沙发上,努力观察周围环境的白郁南才发现了她,他惊讶地喊出了声:“小路总!”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迦宁像是余醉未醒,她晃晃悠悠地走到贺祈风和白郁南中间,硬生生用身体将两人隔开。

白郁南难受地说:“小路总……你……你别挤我……喔……你怎么浑身酒味啊,你喝了多少酒?”

话音刚落的空儿,白郁南已经被挤到一旁去了。

“贺队……嗝——你怎么就出现在我梦里了呢,”路迦宁右手搭在贺祈风的肩膀上,“看吧,我果然还是对你一见钟情,我和你说……呕——呕——”

“吐不出来。”路迦宁用手乱七八糟地擦了擦嘴。

随后,路迦宁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贺祈风的薄唇上。

他的上下唇很薄,嘴角微微抿着,像是严肃又心情不好的样子。

路迦宁不着痕迹地扬了下唇角。

她就喜欢他生气又无处发泄的表情,让他经常在她查案的时候出现!

气死他。

见到贺祈风被自己气到爆炸,都没有推开自己,路迦宁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捏起贺祈风的下巴,将自己的杯子送到他的嘴边。

贺祈风死活不肯张开嘴,哪怕是路迦宁捏着他的下巴,他的嘴都纹丝未张。

路迦宁和他较着劲。

这嘴,是粘上502胶水了吗?

路迦宁继续耍酒疯:“来啊,贺队,我们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没酒,我把你灌醉。”

“今天我们啊……不醉不归!”

喝酒?!

灌醉?

白郁南倏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盯着路迦宁。

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竟然喂贺祈风喝酒?

白郁南立刻起身,试图拉开路迦宁:“小路总,我们贺队不喝酒。”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路迦宁甩开白郁南,“起开。”

白郁南再次拉上去:“他真的不喝酒,谢谢小路总好意。”

“不客,气——”路迦宁举起手,随后她再次捏起贺祈风下巴,“喝一口,你个大冰块,在我梦里都不听话。”

“不识货,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路迦宁醉醉熏熏地说,“Eleanor,暗夜玫瑰。”

“这款酒,我……我只在赵摩乾的宴会上喝到过,心心念念了好久。可是一直找不到,今天终于让我在这家酒吧里找到了。你不知道……我找了好多酒吧,就这家最像……真的好好喝……你尝尝,你尝尝……就是……就是有点上头。”

“我们贺队真不喝。”白郁南继续拽着路迦宁的衣服,试图将她从贺祈风身上拽下来,谁知道他越拽路迦宁抱的越紧。

好像要长在他身上了一样。

路迦宁:“他喝的!”

白郁南:“他不喝!”

路迦宁:“他喝!”

路迦宁刚说完,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握住的下巴好像动了下,随后她拿着酒杯的手被抬起。

在目瞪口呆中,她亲眼看到贺祈风一边盯着她,一边将她手里的“红酒”喝下肚。

路迦宁:嗯?

看到酒杯里的酒逐渐消失,白郁南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要被刷新了,他惊恐地捂着头:“啊!贺队你怎么喝了!红酒也就是酒啊,完蛋了,要王局知道,你明天要写检讨了!”

早已经惊呆了的路迦宁忘记了反应。

贺祈风从路迦宁身上收回目光,他顺手接过酒杯看了眼:“喝葡萄味的可乐。”

贺祈风:“你还好这口?”

白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