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等到江逾白点好几个人的餐回来,饭桌上的四个人正在以一种很诡异的气氛面面相觑着。

他没忍住嗤笑了声:“你们在干嘛?”

蒋星野淡淡一笑,回答:“我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但小路总的表情,看起来像在审我们。”

江逾白:“哦?我们小路总什么时候会审人了?”

江逾白刚把头转过去,正巧对上路迦宁看向她的目光,俩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神。

路迦宁向后倚在自己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毫不客气地岔开话题:“江逾白,什么时候上饭?”

立刻明白她意思的江逾白,说:“服务员说过会儿。”

路迦宁:“让他们快点,烦。”

江逾白脾气很好地应了下来:“好。”

江逾白坐在路迦宁的右手边,他看着对面表情各异的三个人,立刻解释:“别在意,我们小路总今天谈合同的时候,受了气,心情不好。”

“扑哧——”

白郁南很喜欢看资本家吃瘪,尤其是路迦宁这样的傲娇资本家。

他当即哧笑出声:“小路总这么有钱,还能受气啊。”

路迦宁一个冰冷的目光扫过去。

白郁南立刻笑容僵住。

“是啊,谈生意嘛,受气正常,”江逾白说完,又补充,“不过这也不怪我们小路总,是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赵家太子爷太不识抬举了。”

接收到关键词,贺祈风抬了抬眸子,问:“你们今天找过赵谦?”

“是啊,”江逾白故意避重就轻地说,“我们小路总本来想找他谈一谈合作,结果我们只是想看一下赵摩乾的遗嘱上是不是真的把他列为唯一继承人,他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赵摩乾的遗嘱在赵谦那里,”蒋星野重复了一遍,“你们怎么知道的?”

“沈元和我们说的,”江逾白如实回答,“他说遗嘱在赵谦那里,让我们找他确认就行。结果我们过去了,赵谦非但不给我们看,还把自家的杯子打碎了吓唬我们。”

“我们小路总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等我把情况汇报给我们老路总,一定让他找个天凉的日子,把他们赵氏搞破产。”

像是越说越委屈,江逾白心疼地说:“这次真是委屈了我们小路总,年纪轻轻就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白郁南尴尬地抽搐着嘴角:“呵呵呵呵……”

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哪里年纪轻了?

蒋星野像是把握住了江逾白话里的重点,他吃了一惊:“你们见过沈元了?”

“是啊,今天早上我们小路总亲自去找的他,”江逾白吐槽,“当时他鬼鬼祟祟地从自己公司里跑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偷了自家什么东西。”

蒋星野:“他没偷东西。”

江逾白:“那他怎么鬼鬼祟祟的?”

“他杀人了,”蒋星野说,“在逃跑的路上,被我们贺队抓了起来。”

“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们警队的人一审问,他就对自己犯过的罪供认不讳了。”

江逾白表情明显带了些惊讶:“沈元杀人了?他杀谁了?”

蒋星野:“他的岳母孙安玲,他说他只是与死者起了冲突,至于推她下楼纯属意外,他本不想杀她。”

江逾白惋惜道:“好可惜。”

适时地,久不吭声的路迦宁插话说:“杀人就是杀人,可惜什么可惜。”

“意外两个字,还不足以缓解他杀人的罪孽!”

这还是白郁南第一次从路迦宁口中听到这么顺耳的话。

白郁南竖起大拇指:“小路总,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郁南敷衍又奉承的话,让路迦宁一时间听不出任何真切感,像是刻意嘲讽,又像是赞美不达心底。

路迦宁威胁道:“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是路迦宁。”

白郁南:“什么意思?”

路迦宁:“要是我现在是其他身份,你会被我打得很惨。”

“啊?”白郁南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小路总你还有其他身份吗?”

路迦宁:“哼。”

“怎么没有?”江逾白找补道,“你应该明白,小路总和路迦宁,不是同一个人。”

“小路总,可以找一批保镖揍亖你。至于路迦宁……她大概率不会和你计较。”

白郁南弱弱地吐槽了句:“啊……脾气这么暴躁啊。”

路迦宁:“否则呢,你觉得我长了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白郁南摆摆手:“那倒没有。”

“您长得……挺脾气不好的……”

路迦宁本不想搭理他,她刚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突然注意到从贺祈风的方向投来的一束注视的目光。

她不着痕迹地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踢江逾白的腿。

瞬间明白她意思的江逾白说:“正巧,三位警官都在这儿,我有个法律上的问题想要询问一下。”

江逾白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之前装进透明密封袋的玻璃碎片:“这里,是赵谦当着我们面儿摔碎的杯子,不知道能不能用作故意伤害我们小路总的物证?”

“小路总受伤了?”白郁南认真问。

江逾白:“那倒没有。”

白郁南:“那你们告他干嘛?”

江逾白心安理得地说:“这不想着,我们小路总受到惊吓,总要给讨回来点什么嘛。”

白郁南尴尬地扯了几下唇角。

还真是……矫情。

他轻咳一声,随后认真回答:“大概率构不成故意伤害,人家赵谦只是摔碎了自己的杯子,并没有伤到小路总。”

“喔,那这可难办了,”江逾白惋惜道,“那我们告他们精神恐吓可以吗?”

“精神恐吓,估计也不行,”白郁南说,“你们是主动找的人家,顶多是事情没有谈妥,怎么能说人家故意恐吓你们呢。”

“亏我还收集了这么多带有赵谦指纹的玻璃碎片,真是可惜了……”江逾白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要不白警官,我把这些碎片给你们吧,说不定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白郁南下意识回答:“这对我们有什么……”

“谢谢。”贺祈风立刻接过。

白郁南:“贺……”

贺祈风突然的动作吓了路迦宁和江逾白一跳。

他们想过很多种将证物递给刑警队的可能性。

独独没想过,警惕心极强的贺祈风会这样突然接过……

不过……这也省得她费劲了。

“蒋星野,回去核对一下碎片上的指纹,看看与凶器上的指纹是否为同一个。”贺祈风命令道,“还有,及时采取一下上面赵谦的生物遗留信息,并和赵摩乾的DNA做一下对比。”

蒋星野闲散地接过:“行。”

路迦宁眯了眯眼。

贺祈风也猜到了?

看来是时候再给他放出点消息了。

路迦宁敛了敛唇,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江逾白。”

“老板。”江逾白立刻回答。

“你今天做背调的时候,说赵谦整过容是吧。”路迦宁直白地问。

“是,国外那家整容公司,隶属于我们,他们说五年前,赵谦确实整过容。”江逾白详细地说。

“他整容干什么?”路迦宁再次问了一遍。

江逾白不知道是真心这样觉得,还是故意装傻,他说:“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好看?”

“也可能,但是你联系媒体的时候,可不能这么说,”路迦宁想了会儿,说,“你就说,他原本长得和赵摩乾一点都不像,他想通过一些科技手段,变成和赵摩乾相似的样貌。”

江逾白先一步猜到路迦宁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告诉媒体,赵谦不是赵摩乾的儿子?”

“你觉得媒体会信吗?”路迦宁反问。

“我觉得基本没可能……”江逾白说,“你想想,赵家也算一个大家族,他们家的找回私生子,肯定是认真做过很多基因检测的。”

“基因检测也可以造假啊,”路迦宁眸子一抬,极其刻意地说了句,“你看赵摩乾和孙安玲的女儿——赵梦婕。”

白郁南立刻喊出声:“小路总你说赵梦婕和赵摩乾不是亲父女?”

他话音刚落,两旁的贺祈风和蒋星野很整齐地看向他。

白郁南他立刻虚捂了一下嘴巴:“抱歉,有点激动。”

路迦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江逾白。

“三位警官,我们小路总可没有造谣,”江逾白立刻从自己档案包里拿出一份检测报告,“这是赵梦婕和赵摩乾的生物遗留信息对比,可以确定两个人并无血缘关系。”

白郁南拿起报告看了眼结论:“难怪孙安玲会纵容赵摩乾大张旗鼓地召开晚宴了。”

这个小新人,除了眼力见差点,其他地方还不算太笨。

白郁南像是突然想起一个存疑的地方:“可是,小路总,赵谦和赵梦婕是怎么躲过去赵家严格的DNA检测的啊。”

路迦宁:“赵梦婕我不清楚,但是赵谦我应该知道,并且一句话就能解释。”

贺祈风引着她继续往下说:“什么话?”

“就算现在的这个赵谦不是赵摩乾的亲生子,这个世界上也一定存在一个赵谦是赵摩乾的亲生子。”

路迦宁斩钉截铁地继续说:“而且这两人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说不定是两人合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