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快速应下:“是。”
“你——”
像是被路迦宁骄傲的态度气到了,赵谦刚想说些什么,路迦宁先他一步说:“赵家少爷,合作不成,你也别教我做事。”
“管好你自己。”
许久,一片一片将玻璃碎片捡起来的江逾白,说:“老板,捡好了。”
路迦宁不屑地觑了一眼江逾白手里的碎片:“行,带出去扔了。”
路迦宁和江逾白刚开门离开,切好水果的管家大爷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这……怎么走了?”
“他们有事,就先回去了。”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赵谦回答。
“那也应该吃点水果啊。”管家大爷惋惜道。
赵谦明显也惹恼了,他起身恶狠狠地说:“她不吃!”
外面,江逾白和路迦宁坐上那辆红色的阿斯顿马丁。
确定四周无人后,江逾白将手里的玻璃碎片摊开。
江逾白认真选了选上面印迹清晰的指纹碎片,和含有唇印的杯口碎片。
他将它们,快速装进一个干净的透明密封袋里。
江逾白一边挑选,一边调侃道:“老大,你演纨绔资本家演的就是娴熟啊。”
“两三句话,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形象就刻画出来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路迦宁捏着鼻梁。
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你也不错,能瞬间接住我的戏,比在警局门口那浮夸的演技有进步。”
“主要是小路总教得好。”江逾白开玩笑,调侃说。
路迦宁睁开眼看着江逾白手里的碎片:“上面的指纹和生物遗留信息清晰吗?”
江逾白挑了几片碎片对着阳光看了看:“上面的指纹肉眼可见,提取起来应该很容易。”
路迦宁很满意,她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在里面,江逾白只顾陪路迦宁演戏了,却忘了问她要赵谦的指纹干什么。
“老大,你在怀疑什么?”
路迦宁向着副驾驶的靠背倚了倚:“我怀疑得可多了。”
“比如赵谦和孙安玲还有赵摩乾的关系并不好。”
“比如眼前这个赵谦把遗嘱藏起来了。”
“再比如——”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赵谦。
“再比如什么?”路迦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江逾白好奇地问。
“没什么。”路迦宁敷衍地回答,“你给那位发个信息,和他约个地点,把这些指纹碎片给他送过去。”
江逾白:“行。”
路迦宁:“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江逾白:“行。”
刚闭上眼睛的路迦宁猛地睁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冷不丁问:“之前那个目击现场的小服务员住哪儿?”
江逾白:“虹寺主街。”
路迦宁:“行,你和那位约好时间后,我们再去一趟虹寺主街调查一下那位小服务员。”
“好。”
江逾白话音刚落,安静的车里兀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咕噜”声。
声音清脆又透露着一股叫嚣。
正在挑选带有指纹碎片的江逾白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他看好戏般盯着路迦宁。
路迦宁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困意立刻消散了大半。
她神色坦然:“既然你饿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江逾白不拆穿她:“老地方?”
“随你。”
江逾白摘下手上的白色手套,刚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算导航一下。
手机信息栏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的微信消息。
他嗤笑了下,一边回着消息,一边和路迦宁搭话说:“他们也到饭点了,我把那位叫去?顺道把指纹碎片给他。”
路迦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她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案子没查明白,他今天很闲吗?”
“是啊。”江逾白说着,将自己亮着的手机屏幕递到路迦宁面前。
路迦宁抬头觑了眼。
屏幕上,对面的那位明显有些情绪激动。
——你们两个,只让懒驴工作,不让懒驴吃饭是吧。
每一个字都写满了控诉。
路迦宁吐槽:“果然很闲。”
江逾白:“要回吗?”
“回,为什么不回?”
路迦宁顺手接过江逾白的手机,毫不顾忌地发了个“是”,并给配图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对面沉默半响。
随后,他缓缓发过来三个字——路迦宁?
凑头过来的江逾白笑了下:“他认出你来了。”
路迦宁没有搭理江逾白,反而轻飘飘地给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回了句。
——【不,是你大爷。】
江逾白开车带着路迦宁到了一家面馆。
江逾白停好车,先一步起身走出去。
在走过副驾驶车窗的时候,他将钥匙从大开的车窗扔进去。
他吩咐道:“记得锁车。”
正在补妆的路迦宁瞥了他一眼,随后应下:“嗯。”
不知过了多久,补好妆的路迦宁从后座拿出一双高跟鞋。
她拉开车门,刚准备穿鞋的空儿,车头的方向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小路总?”
路迦宁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男人,他们个子差不多高,笔直的身量将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撑得既慵懒又闲松。
尤其是中间那位。
他的模样无疑是三个人中最出色的,端正的纯东方模样搭配上干净利落的短发,将他骨子里自带的正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白郁南没心没肺地说了句。
路迦宁从贺祈风脸上收回目光,随后淡定地提好鞋跟,从车里走出来:“我因为触犯某项法律,被限制人身自由了吗?”
白郁南尴尬地笑了笑:“那自然是没有。”
“那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白郁南:“……”
有道理啊。
蒋星野适时地笑了下:“小路总也别怼人,我们家小白只是觉得你这种身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出现在更高档的五星级饭店。”
“第一,我是有钱,不是败家,”路迦宁不在意地继续回怼,“第二,你们要不现在就抓了我,要不就别、管、我。”
说完,不管白郁南三人如何盯着她,她都自顾自地走开了。
其过程中,脚上踩着的恨天高咯噔咯噔响。
白郁南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我怎么感觉,她有点叛逆呢。”
蒋星野淡然笑了下,回:“都多大的人了,她还叛逆,你脑子没事吧。”
白郁南:“我就感觉她不听话。”
蒋星野:“你是她什么人就指望她听话?”
“我……”
白郁南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解释,贺祈风先一步说:“走吧,去吃饭。”
贺祈风三人刚走进一家面馆,凑巧遇到拿着碗筷从前台走过来的江逾白。
“哟,贺队。”江逾白率先打招呼。
贺祈风第一眼没有认出他:“哪位?”
白郁南立刻趴到贺祈风耳边小声提醒:“小路总的秘书,就是之前在警局门口硬要拉着小路总去医院做检查的浮夸管家。”
江逾白微微一笑,提醒道:“白警官,我听得到。”
白郁南面色僵了一瞬。
他耳朵怎么这么好使?
“既然秘书都在这儿,那刚才我们在门口遇到的那位小路总是不是也在……”
蒋星野话到一半,突然在整间屋子里搜寻的目光停住:“找到了。”
凑巧路迦宁也在观察他们,他一定眼,便与路迦宁来了个四目相对。
江逾白建议:“既然都认识,贺队要不要一起?”
像是担心贺祈风会拒绝,江逾白贴心地说:“我们路总请客。”
“我拒绝。”耳朵极好的路迦宁隔空威胁道,“江逾白你要是敢请客,下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结果,她话音刚落得空儿。
蒋星野自来熟地走到路迦宁对面坐下,先一步说:“小路总,果然大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江秘,我要大份牛肉面,”坐在路迦宁对面的蒋星野转身,对着江逾白伸出两个指头,“再多加两份牛肉。”
“蒋法医……”
白郁南想要阻止,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应该阻止些什么。
蒋星野不客气的样子,江逾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转头问一旁的贺祈风和白郁南:“贺队、白警官,你们要吃什么?”
贺祈风冷冷地说:“我们自己点就行。”
“对,我们可以自己点。”白郁南附和。
江逾白大方地说:“贺队,都是熟人,别客气。”
白郁南本能地有些同情江逾白:“江秘书,你在这种矫情的资本家手下工作,很辛苦吧,我和贺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自己付钱就行。”
“还好,没有很辛苦。”江逾白不在意地笑笑。
白郁南觉得江逾白一定是被路迦宁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磨没了性子,他委婉地表示:“江秘书,你能力这么强,就没想过换份工作?”
江逾白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暂时没有。”
白郁南吃了一惊:“为什么?你都不觉得辛苦吗?”
“没办法,”江逾白摊手,不在意地说,“她给的工资实在太高了。”
白郁南冲着路迦宁的方向吐槽:“果然,资本家就是靠工资留人。”
江逾白不在意白郁南的吐槽,他说:“贺队,白警官,你们先过去坐吧,我去点餐。”
白郁南吃了一惊:“你还敢请吃饭啊,你家老板都说你请客,就要扣光你所有奖金了。”
江逾白宽慰道:“我们小路总嘴硬心软,不会真的扣我工资的。”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还有,就算我们小路总扣光我所有工资,我还有自己的副业,总不至于饿死。”
白郁南凑了凑近,问:“她这么压榨你,你还有时间搞自己的副业呢。”
江逾白忍着笑点头:“嗯。”
毫不知情的白郁南明显信了,他躲着路迦宁偷偷给江逾白竖了个大拇指。
意思是——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