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季夜仍不放弃,又道:“那要么白姑娘坐到马车里,阿砚还是扮成女子,我是兄长,带着两个妹妹到郊外游玩,这总成了吧。”

白鸢面无表情地道:“要伪装你们自己伪装,动作快点。”

周砚则对季夜道:“要伪装你自己伪装,老子才不要扮成女子。”

得,一个两个都是大爷,只有他一个人在瞎操心。季夜闭嘴,翻身上马乖乖上路。

半个时辰后,城楼遥遥在望。

天色还早,天又冷,进出城的百姓还不多,稀稀拉拉排着队,守在城门检验过所的署吏约有六七人。季夜提着缰绳的手微微出汗,思忖着但愿一会遇上相熟的署吏,悄悄塞个金瓜子给他,就说马车里是季府女眷,行个方便。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在马车行至城楼时,那几个守城的署吏仿佛同时被定住,一动不动,身体和表情仍保持原来的模样。两个刚好要出城的小贩,也被几位署吏的怪异模样吓了一跳,但也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便推着板车走了。

马车缓缓驶出城楼,季夜回身遥望,方才那几个似被施了术的署吏,又恢复了正常,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进出的人和货物,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季夜:!!!

“白姑娘,你刚才施的是什么妖术吗?”季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再回首张望,在确认没人追上来后,打马跑到白鸢身侧,“这也太厉害了,莫非是摄魂大法?我曾在志怪杂谈里看到过。”

小满也是一脸兴奋,刚才马车快到城楼时,白鸢吩咐他不必停车,只管往前走,他的小心肝突突直跳,这会手心全是汗,“不对,方才那些人一动不动的,白姑娘施的是定身术才对。”

白鸢浅浅笑了一下,“我哪会什么妖术,那不过是幻术。”

季夜疑惑道:“可是……为何我没看到你出手?”

白鸢看他一眼,“如果连你都能看到我出手,那还有什么厉害可言?”

季夜:……

季夜噎了一下,又道:“这幻术如此厉害,等我们到了镐京见到皇后和苏止,白姑娘将这幻术再施展一次,那阿砚就可以报仇了。”

“那可不成。这幻术其实是传音入密之术加以改良,对方听到我的指令,会短暂地陷入幻觉之中,误以为自己还在做着刚才的事,数息之后就会清醒过来。且施术的对像需得是无武功根基,意志薄弱之人。”

季夜听了很是遗憾,又道:“白姑娘你不妨向我施术,让我试试中了这幻术是何感觉。”

白鸢却说不行,这幻术只能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才能凑效。

季夜大感佩服,此时再无怀疑,白鸢就是云宫圣女东方月。难怪周砚那小子提出要她一起去镐京,这一路有她在,如有神仙护航,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一路往北,天快黑时来到一小镇,此处仍属大昭地界,季夜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安顿好后,又让小二送了一席酒菜到房里。

席间,三人边吃边聊,其实主要是季夜和周砚在聊。

“明晚可歇在韶阳,后日抵达林畔,这两个镇仍属大昭,但出了林畔再往北就离开大昭了,此后几日可要餐风露宿了。”季夜指着舆图上的一个个城镇,向周砚说道:“约半个月后,可抵达黔安,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和何壮约好下月初七在黔安见面,他会告诉我们的。”

他说着,下意识看了白鸢一眼,毕竟周砚让他打听的,正是白鸢的事。却见白鸢丝毫不关心他们谈论的话,浅尝一口酒后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酒?泔水似的,换一壶。”

一旁伺候的小满用目光询问周砚,周砚微微颔首,“去,叫店家送两壶最好的酒进来。”

店家很快亲自将酒送来,说是十年的新丰酒。

周砚亲自替白鸢和季夜斟了一杯,“我敬两位一杯,这一路辛苦了。”

季夜仰头饮尽,连说好酒。

白鸢尝了一口,仍是皱了皱眉,“奸商,哪有十年?顶多五年。”

周砚笑着道:“偏乡僻壤,有五年的新丰酒,已是不错。”

白鸢也不再计较,把酒喝了又道:“刚才那店家,华盖带黑,面有滞气,不出两日定有暴疾。”

季夜诧异道:“刚才不过冲冲一面,白姑娘竟能看得出来?那……既然如此,你刚才怎么不告诉他?”

白鸢道:“又死不了。他若是诚实做生意,我自会替他化解。观他面相,耳小眉斜、睛如鼠目,乃奸猾之相,平时没少做短斤缺两以次充好的事,多行不义自取其祸,得此暴疾是上天惩罚他。”

季夜听罢来了兴趣,“白姑娘,不如你也替我看个相吧。”

白鸢仰头,缓缓将杯中的酒咽下,仔细打量他几眼,“命宫如镜,山根平整,年寿高隆,是个福寿双齐之人。”

这可是极好的评语,季夜心中欢喜,又问:“那财运呢?活得久,也得财帛丰盈日子才滋润。”

“一官成十年之贵,一府就十载之富。(注)”

季夜虽听不明白,但听着像是好话,“此话何解?”

“五官之中,只要有一官长得好,即可享受十年的富贵。”

“哦?那我五官之中,哪一官长得好?亲朋好友都说我鼻子长得好。”

白鸢又道:“何止鼻子,你五官俱佳,可富贵一生。不但如此,你若行事端正,会有泼天的富贵从天而绛。”

季夜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相信,季家虽是世家,但一向源清流洁,只靠俸禄和祖上传下的田产过日子,吃穿不愁,却算不上大富大贵,何况他在家中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哥哥,家产就算有富余,也轮不到他,更谈何泼天富贵,“我还有这等好事?前提是我要行事端正……此话又是何意?”

“世人对面相命数之说常有误解,以为只要面相好,即便无所作为也能一生无忧,其实并非如此。长相和面相是两回事,人的长相是天生的,而面相却是后天养成,人心如何,面相便会如何。便如刚才那个店家,平时斤斤计较,每日挖空了心思占人便宜,才会渐渐有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俗话说的相由心生便是这个道理。若是本身面相好,可作恶多端不知惜福,好的面相也会渐渐长歪,本该属于他的命数,也会被改变。”

“所以你说的行事端正,是指……多做善事?”

“若是带着私心做善事,那便不叫善事。”白鸢再次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要做对的事。”

季夜低声重复了一遍,“做对的事……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当对得起天地良心。白姑娘,受教了,昼尽敬你一杯。”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周砚默默看着白鸢,若有所思,忽而道:“那你的命数呢?你有替自己算过吗?”

季夜也好奇道:“对呀,白姑娘冰雪聪明丽质天生,命数也一定异于常人吧?”

白鸢却摇了摇头。

“你难道没替自己算过?”

“算不出,这大概和医者不自医一个道理吧,我看自己的面相,什么也看不出来。”

周砚讶然,“怎会如此?你精通相学命理之术,就算不能替自己看面相,也可以看掌纹。”

白鸢将酒杯放下,朝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掌上,空空如也,淡若无痕。

作者有话要说:季夜:我的人设逐渐崩塌……

再啰嗦一次,文中所有与相学命理相关的东西全是作者瞎掰,切勿当真。

女主喜欢看相算命只是人设和情节需要,并非宣扬封建迷信,女主替人算命的目的是导人向善,不喜勿喷。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