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祈客气道:“殿下,这传出去不妥。”
风祠年丝毫不在意,眨了眨眼睛,“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不说,那就不会传出去。”
“殿下……”余祈继续婉拒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打断。
“好了,余姑娘,做人不要这么封建,适当的变通些,没关系的。”
“如果被人瞧见了,本皇子会帮你跟淮竹公子解释的。”
余祈沉默。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
对方是说她封建?
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
“殿下,不如我来替你驱车吧。”余祈说完,就直接出了马车,和衔玉坐一块,瞧着她拉住缰绳。
这可是女尊世界。
万一传出什么闲话,她可不好解决。
不过皇子也不是她轻易能得罪的。
马车里的七殿下掀开帘子,“进来,大不了叫揽星也跟着进来。”
有外人在场。
共处一室就没了说词。
余祈不好再推却。
于是揽星也跟着坐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两侧有镖局的人保驾护航。一行人就这么出来兰城,往穷乡僻壤的地方去,路上逐渐只有野草相伴。
左右只有两辆马车,瞧着实在不像是装有金银财宝的过路富绅。
这一带管辖极好,路上没有盗匪出没。
精致的马车进了村子。
“就是这里?”七殿下一脸好奇。
他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田埂里收回。
余祈看向指路的人,那人恭恭敬敬,“当时跟着那位小姐,就是进了这屋子里。”
“敲门。”
“是,余小姐。”
门被拍打几声,里面传出来些动静,拍门的人这才停下动作等待。
禁闭的门被打开,里面的陈设简陋灰败,有些物件上面还覆着厚重的灰。
女子一身布衣,面露茫然,眼尾一点小痣,如七皇子描述的相貌极为贴合,“你们是有什么事?”
掀开一角帘子的七皇子偷看。
发现正是他的皇姐。
只是面上有些灰扑扑的。
七皇子从马车里下来,飞快地扑到女子怀里,“终于找到你了……”
哪怕和皇姐平日里只是关系不错。
但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找到,他还是有些感慨,终于不用一个人再担心受怕了。
皇姐,肯定能护他安好的。
只是他还没诉说完苦,就被那躲在屋里,戴着面纱的男子硬生生地给扯开。
男子挡在他们中间,语气不善,“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吗?”
“为何要与我家妻主这般亲密?”
被牢牢抱住的女子,也皱眉离远了距离风祠年,安抚着身边的男子,“没事。”
“皇姐,我是祠年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女子听了他的话,明显停顿了好一会,她似乎是在思考。
倒是她身边的男子开了口,“妻主记不得了,你们慢些再问她。”
“好,我不着急,慢慢来。”
风祠年完全没有介意对方扯痛了他的手,能找到人,他就松了一口气。
“我去请最好的医师给皇姐治病。”
余祈扯了扯嘴角。
怎么皇女失忆的事情,她也能碰上。
“你们先进来坐会吧。”
男子表现得很是平静,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他很快招呼几人落了座。
然后和她们仔细讲了这段日子发生的故事。
余祈将他说的零碎信息整理了下。
大约就是三皇女失忆,被他捡了回去照料,结果被父母咒骂赔钱货,说要将他立马用五两银子给三十好几的秀才。
三皇女醒来什么也不记得,见男子为她据理力争,不想让男子陷入绝境,给了银钱,男子也就跟着她生活,奉她为妻主。
这屋子也是三皇女去镇上抵了好几只贵重的东西,才从村子里正手里,分出来的一个地方。
“既然如此,你和皇姐都和我们回兰城吧。”
风祠年完全不在意皇姐身边多了位男子,“你的胆识比起别人要厉害许多。”
还带着些赞扬。
毕竟一个偏远落后的地方。
见到他们的打扮,面前的男子也没有退缩的表现,还挡在皇姐的面前,想来是真情实感的喜欢皇姐。
等回了兰城,再让皇姐恢复记忆,找到原先的下属,他依旧可以在兰城游玩一段时间。
“对了,皇姐,我的令牌落水了,你的可还在?”
若是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在兰城寸步难行,就只能先返京了。
刚才的想法也只能不了了之。
之前皇姐没有找到,他一个人不敢回去。
屋内一身粗布的男子起身,取出来一个锦绣的包裹,摊开来看,里面赫然就是令牌。
这样下来。
饶是失忆的三皇女有所怀疑,现在也该明白过来,她是货真价实的皇女了。
前几日落魄得很,她身上很多贵重的物件都被抵了,日子捉襟见肘,这令牌还是夫郎劝了许久,她才没有拿去抵押。
谁能想到,昨日还为未来发愁,现在倒是顶着滔天富贵,天翻地覆一般。
令牌上是名字。
风欢颜。
她不愧是皇女,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这相认的速度,倒是比余祈想象的要快上一些。
又返程赶回兰城。
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路上。
不过有三皇女在,风祠年就乖乖地和她们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了。
等到了兰城,已经接近午后。
“余姑娘,今日我与皇姐她们先行离开,这些日子多谢你的款待。”
“不必客气,能帮到皇女和殿下就好。”
余祈没有多问。
风祠年要离开,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总之平日里,一天也见不了一面。
能解决七皇子的事情,她也就不要每天派人去打探消息。
黑市都快要被她逛成自己家了。
知会了揽星一声,安排马车送人离开。
舟车劳顿,她反正是受不了了。
“淮竹去哪了?”
余祈休息了会,才发现自己屋中没有小花魁的踪影。
坐起来身。
守在屋子里的小侍回话,“公子在修璟院清点物件。”
余祈想起来她还没用过餐。
虽然白日里垫了肚子,吃了点东西。
可现在似乎又饿了。
衔玉瞧见主家摸着肚子若有所思,哪里还不明白,连忙上前,“小姐还未用膳,不如我去叫人准备。”
“好。”
余祈点头,等吃饱喝足后,再出去找一下淮竹,瞧瞧他在清点什么东西。
总不能是昨晚说他不未曾细看,然后小花魁今日就去瞧了?
如果真是这样。
小花魁岂不是对她的话很上心?
其实当时说那种话,只是故意逗他的。
修璟院不愧是正夫的院子,整个布局都非常简约大气。
说是简约,但该有的奢贵物件一个不少。
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
有的装在盒子里,有的被层层包裹着。
单是拆开屋子里的一半,都耗费了一上午,这还只是堆放在修璟院的物件,其余两个院子里的还没清理。
“夜明珠,红珊瑚,玉翡翠……”青饮一笔一画地记着,“公子今日怎么起了兴致要来瞧这个?”
往日都是他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收拾整理。
东西又多又重。
他常常累得腰酸背痛。
不过一想到公子得到了余小姐的重视,还是心底高兴的。
跟着公子,工钱不少。
就算是入了余府,也是照例给他发月例的,比以往在楼里的工钱要多得多。
再说了,若是公子一直受宠,他跟着也是享福的,因此,每次见到什么贵重的物件,他是最高兴的了。
“公子要不歇息会,我拆开递给你看。”
青饮是见不得自家公子这么累的。
让公子自己拆,他一个领工钱的,心底怎么过意得去。
美人的指尖都被蹭出红印。
手背不经意地划伤,渗出来几滴血,他完全没有发觉,还是继续查看底下的物件。
凝脂般的雪肤落下来鲜艳的颜色,似乎将那白脂之色染上些浅淡的梅印。
都是一些贵重的东西。
“公子!”青饮惊呼,看到血迹的那一刻心都提起来了,“你受伤了,快些放下来。”
“无碍。”
美人丝毫不在意。
只是平淡地看了眼渗透出血迹的地方。
然后继续刚才断开的思绪。
青饮似乎很担心他的伤口,于是美人直接用指腹擦拭掉那几滴血,血也听话地不再渗透出来。
“好了,这没什么。”
他的嗓音淡淡,双睫微垂,清冷的意味几乎要与所有人拉开距离。
余祈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花魁像是被什么孤寂团团包裹,整个人显得十分落寞。
这两个词。
听起来就不太美妙。
“受伤了,淮竹不处理一下?”她走近了些,用帕子将他指腹的痕迹擦拭干净。
“不擦掉,难不成是要留作纪念?”
她端详着受伤的那处。
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不明显的伤口。
“不是。”
美人无力地反驳。
“知道你不是。”余祈弯眸,将他手中的物件接了过来,“怎么今日来看这些?”
“我昨日只是随口说的。”
她的嗓音温和。
“淮竹不是说了喜欢我吗?看不看这些东西,都没关系的。”
把人牵着坐下,让青饮出去。
屋子里只留下她们两个。
“伸手,我看看。”
余祈视线清明,摊开手心,双手握着小花魁修长白皙的指节。
血迹似乎又开始缓慢地往外渗。
美人似乎这时才回过神,眉睫轻颤。
方才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余姑娘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像是被下了什么蛊毒。
伤口难看。
他想抽回手,却被面前的人牢牢按住,少女抬起眸,稍微松开了些手中的禁锢。
她皱了下眉,“怎么被按一下,就红了?”
余祈觉得小花魁是花瓣做的。
按一下,就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