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炒鸡毛菜

“哒哒哒——”

就在瞿筱筱分装汤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当即抬头往门口看去。

只见区阳蓉打头阵,紧随其后的连宜筠步子轻快,如果不是前面还有人,恨不得直接快跑靠近。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看了一眼时间,高兴地说:

“原来区姨你们已经下班了,我这忙活一早上,都快忘了时间了。”

说话间,区阳蓉环顾四周,发觉整个食堂居然只有瞿筱筱一个人,冷冷清清。

一腔祝愿的话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

立马转了个话头,安慰道:

“店铺刚开业都是这样的,只要有真本事,生意肯定会很快红火起来的。”

瞿筱筱一听就知道区姨在担心什么,脸上笑意不散,点点头称是。

“我都知道,所以今天中午也没做多少份,而且我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

“我们也对你有信心!筱筱你的手艺可太好了,勾得大家一早上工作都心不在焉,恨不得直接翘班来吃饭。”

“虽然还没尝到,但闻闻味道就知道不一般,老板你的生意肯定会好的!”

“那些今天没来的人,往后肯定会懊恼的。”

……

不止是连宜筠,社区服务中心的其他同事也跟着出声安慰。

瞿筱筱感受着集体的温暖,脸上笑意更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往打菜区走去。

随后,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中,把头伸到窗口前,提醒道:

“食堂卖的是套餐,固定是一大荤、一小荤和一素,共十块。想要加菜的,分别按照五块、三块和两块再付钱,汤和米饭免费加。

你们现在来这里刷卡就行,今天的菜是红烧肉、韭菜鸡蛋和清炒鸡毛菜。”

说罢,她招手示意大家可以过来买饭。

区阳蓉从瞿筱筱的笑脸上,丝毫没有感受到客人稀少的影响,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慢步靠近,拿着办好的卡在刷卡机上一碰。

“嘀!”

显示屏上的余额瞬间少了十块,她拿起餐盘,往窗口内伸进去一点。

见状,瞿筱筱立即将盛菜的三个碗放上去,并提醒道:

“米饭和汤都在后面的那个桌上,自己盛,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担心自己以后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帮忙加饭和汤,秩序混乱,所以规矩最好一开始就建立起来。”

闻言,区阳蓉理解的点点头,这个不算什么事。

相较于她的冷静,后面的人就没有那么淡定。

刚靠近窗口,属于红烧肉的香味根本无法抗拒,霸道地直往人身体里钻。

如果说在楼上闻到的只是一条溪流,那么此刻就像是站在大海前,来势汹汹,无法抵挡。

刚刚,马峮顾不得什么美德,直接猛地冲到区阳蓉身后站着。

所以,第二个拿到饭菜的就是他。

当看到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时,身体里的基因瞬间苏醒,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呆愣地站立在原地,恨不得就地品尝一二。

“嘿!马哥?”

还是站在他身后连宜筠出声提醒,他才从刚刚的状态中抽离。

马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呼吸紊乱地说:

“对…对不起,你来。”

说完,脚步急匆匆就往餐桌小跑,餐盘稳稳地极速落在桌上,刚准备落座,就听见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诶!马哥你还没拿饭和汤呢。”

正在取饭和汤和连宜筠,看到正准备吃饭的马峮,心中疑窦丛生。

“来了。”

马峮刚刚弯下的膝盖瞬间笔直,迅速取来自己的饭和汤。

当身体与椅子接触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所有事终于可以安定下来的感觉。

忍不住长吐一口气,随即将目光放在垂涎已久的红烧肉上。

视线被浓烈的酱红色瞬间锁住,肉块四周挂着的汤汁光泽油亮,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就像是肉块忽然被滴落的树脂包裹,散发着和琥珀一样的色泽。

此刻,马峮实在是忍不了了,筷子飞速朝着红烧肉靠近。

但筷子刚接触到肉皮,立刻被他戳出一道口子,肉皮颤颤巍巍地盖在肉上,似乎只要再用点力,二者直接分离。

这下子,他的动作直接冻住。

一秒极速头脑风暴,顾不得其他,直接拿着装有红烧肉的碗往嘴边靠。

用筷子将肉往嘴里赶,明明之前整个人已经被红烧肉的香味紧紧包裹,对其他的味道感知力变弱。

可就在红烧肉碰到唇边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肉香味。

一道更为浓烈的香气直冲鼻腔,迷的人神魂颠倒。

鸡蛋大小的一整块红烧肉就这样被他赶进嘴里,下一秒,他立即合上嘴巴,生怕一丝香气从嘴里泄出。

呼吸也不自觉地放慢,感受牙齿将红烧肉划破的滋味。

肉香味随着划开的口子倾泻而出,大脑直接被香晕到宕机。

此刻,马峮什么都顾及不了。

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自己的渴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这种美味吃进肚子里。

唇舌间是胶质感十足的肉皮,几乎感受不到存在感、入口即化的肥肉,以及肉香感十足的瘦肉,多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浑身上下充斥着身体被满足后的惬意,周身洋溢着幸福。

牙齿情不自禁地加快咀嚼的速度,等到马峮意识到自己回味时嘴里空荡荡的,整个人怅然若失。

因为满足之后,迎接他的是更深的渴望。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手里剩下的另一块红烧肉。

其他人和马峮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之前不相信的朱丽华,大脑中的天平来回升降。

一个念头告诉她,正在减肥的自己不能消耗如此多脂肪。

另一个则是劝慰道:难不成你要错过如此难得的美味吗?这可是你第一次遇到。

最后,还是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本就残破不堪的抵抗力。

朝着红烧肉果断出手,味道比她想的更香、更好吃。

滋味是非常出色的咸甜口,或许也可以说是甜味重一点,咸味轻一点的咸甜口,也是她们云城市最地道的口味。

但是她以往吃过的,只能让人被甜味腻到。

可这一次却不同,甜味的存在感刚刚好,不过于出挑,也不至于让人感受不到存在感。

再配上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口感,她敢说哪怕是那些打着几十年招牌的老店,都没有食堂做的好。

就在社区服务中心工作人员沉浸于美食的享受时,宋奶奶一行人匆匆赶来。

只不过除了瞿筱筱,其他人现在根本没有心神留意。

宋奶奶看着社区服务中心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吃得忘乎所以,当即给了老伴刘爷爷一个责备的眼神,低声指责道:

“都说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你拉肚子,才导致我们来晚的。

你看看,其他人都坐着快吃大半了。”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你经不得饿,先吃饭。

再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先来,我……”

后一句话,刘爷爷选择性地没说出口,不然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哼!”

宋奶奶瞥了老伴一眼,快步朝着窗口的位置赶去。

见到客人,瞿筱筱立即开口提醒:

“奶奶您好!把饭卡贴在这个机器上就行,一次十块,三菜一汤。汤和米饭在身后的桌上,需要自己去取。”

“好好好!”

宋奶奶在瞿筱筱行云流水的动作中,满意地连声称好。

只一眼她就看出今天的饭菜不普通。

其他的不说,就那道鸡毛菜,一看就很鲜嫩,颜色翠绿,摆在碗里,胃口都好上不少。

待两人取好饭菜后落座。

宋奶奶看着想乐却不敢笑出来的老伴,警告道:

“今天就只能吃这两块红烧肉,医生的叮嘱你还记得吧,我可不想去医院陪床。”

此言一出,刘爷爷立即出声保证。

“你放心,这不是支持小姑娘的生意吗?今天下午绝对不再吃肉。”

他知道老伴刀子嘴豆腐心,之前生病都是她陪在床前,很是辛苦。

为此不敢再犯,今天破戒难得有许可,整个人身上洋溢着喜悦。

“多吃点青菜。”

说着,宋奶奶将自己碗里的清炒鸡毛菜夹了一大筷子给对面。

见状,刘爷爷面露苦色,却又不得不照办。

只不过在吃青菜之前,他还是先享受享受肉食的快感吧!

而宋奶奶动了一筷子,顺势第一口也想尝尝清炒鸡毛菜的滋味。

轻轻挑起一筷子,慢慢送入嘴里。

其间蒜香味和鸡毛菜本身的清香逐渐浓郁,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

因而,当她真正尝到鸡毛菜时,瞬间为菜的清甜而惊讶。

更为令人震惊的是,鸡毛菜的特点是鲜嫩不假,但是嘴里的鸡毛菜鲜嫩程度更上一个层次,一口下去,直接爆汁。

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迸溅开来,刹那间,双眼瞪大,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同时,鸡毛菜神奇般地在嘴里化开,简单咀嚼一二,立即化渣,而后在嘴里消失殆尽。

如果不是嘴里残存的余味,宋奶奶恐怕会误以为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入嘴。

这种品质的鸡毛菜她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

只有幼时家中种菜,为了间苗促进生长时,家中才会掐下最嫩的一茬鸡毛菜入口。

那滋味和刚刚嘴里一样,鲜嫩可口,汁水清甜,三两下就在嘴里消失。

回忆加上现实的冲击,让宋奶奶情不自禁地一筷子一筷子将鸡毛菜送进嘴里。

“当当——”

直至筷子碰到空无一物的碗时,她才从享受美食的幸福中苏醒过来。

看着被自己吃干净的鸡毛菜,以及腹中对鸡毛菜的渴望,她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老伴的碗中。

心中不由得后悔刚刚的决定,早知道就不给那个牛嚼牡丹的家伙夹一筷子了。

如果被自己吃掉该有多好。

宋奶奶想要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可目光就是仅仅锁定在桌上仅剩的一碗清炒鸡毛菜上。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鸡毛菜所散发的味道,化成一个勾子,牢牢勾着她的鼻子。

终于,经过漫(瞬)长(间)的纠结后,她自我安慰似的默念:

她也不夹很多,就是把自己刚刚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而已,很公平的。

沉浸在红烧肉美味中的刘爷爷丝毫不知。

当他细嚼慢咽地解决完红烧肉,刚把视线放在餐盘时,一双不属于他的筷子悬在餐盘上空。

筷尖是一大把鸡毛菜,目光循着筷子慢慢往上移,爱人的笑容赫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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