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孙东再次潜进了葛曼曼的房间,问出了二当家同款疑惑:“你为何要搞出炸鸡这么高调的美食来?就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葛曼曼:“哦,我故意的。”
孙东:“故意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这么出风头,只会把自己陷入险境。”
葛曼曼:“只有没有价值的人才危险,我若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冷傲美人,那对大当家来说也只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罢了,等待我的无非就是两个下场。
“一是被他得手,然后抛弃,送去桃花洞沦为玩物,二是对我彻底失去耐心,不再跟我玩儿什么征服游戏,直接强上了我,然后我还是会落到前面那种处境。
“我现在这样做,他反而不会轻易动我,因为他想从我这里挖到更多的好处。”
孙东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没错,但现在二当家肯定已经怀疑上你了。”
别说二当家,就连他都对她产生了怀疑。
“二当家不比大当家,虽然武功平平,脑子却很好使,一个弄不好你在他眼里就成了奸细,而奸细的下场,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葛曼曼有些好奇,“他会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行进审问?”
孙东摇了摇头,“二当家向来喜欢先将敌人的底细摸清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要一击致命,我猜他大概会先去一趟三柳村,把你的底细摸清楚。”
葛曼曼皱了皱眉,“你能帮我个忙吗?”
孙东:“什么忙?”
葛曼曼:“我妹妹还在我那个大伯家,你帮我把她带走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然我怕二当家拿我妹妹来威胁我。”
孙东目光审视地看着她,“你别忘了,我也是桃花寨的一员,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抵抗二当家?”
葛曼曼直视着他:“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跟我装呢,非要我直接说出来吗?”
孙东装傻:“寨子里的人出行都要跟二当家报备,而且不能单独出去,我恐怕爱莫能助了。”
葛曼曼:“不,你一定有办法,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向大当家举报你。”
孙东忽然逼近她,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葛曼曼不由得往后退去,后背抵在了桌上,退无可退,她抬手将插在发间伪装成簪子的神锋刀抽出来,握在手里,“你想干什么?”
孙东两手撑在她身侧,给她来了个桌咚,“举报我什么?”
葛曼曼露出迷之微笑,“从前有一个少年,他行侠仗义乐于助人,但是他发现这世道太坏了,他一个人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他决定进入官场,当一个父母官庇护一方百姓。
“结果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读书那块料,连个童生都考不中,于是只好进入衙门,从一个最底层的捕快做起……”
孙东瞳孔一缩,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出一个字来。
她为何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到底是谁?!
葛曼曼:“放开我。”
想掰开他的手。
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手心里,孙东猛地缩回手,不自在地握了握拳,故意恶狠狠道:“举报我之前,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
葛曼曼心里发慌,面上却不露怯:“你觉得我会一点后手也不留吗?你前脚杀了我,后脚你的身份就会暴露,到时候你也别想活。”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钟后,孙东直起了身,“行,这回我帮你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孙东唤了声:“大黑。”
一条大黑狗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冲着他摆尾。
孙东撸了撸大黑的狗头。
大黑很有灵性,能听懂人话,在他的刻意训练之下,可以帮他向外界传递消息。
之前他扛起葛曼曼说的那句“还没有老子养的狗重”里的狗,就是指的大黑。
孙东先拿出一块藏起来的肉骨头喂给大黑,趁它啃骨头时,他就着煤油灯在纸条上写了几句话,然后团成团,塞进一颗橘子大小的木球中。
这木球合上之后看起来严丝无缝,浑圆一体,但其实暗藏机关,可以打开。
不过打开的手法只有自己人才知道。
孙东将木球给大黑叼着,“偷偷地跑出寨子,送去给我小师叔。”
大黑摇了摇尾巴,嗖一下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又纵身一跃跳过院墙,隐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跑出寨子,跑出山林……最后来到了武陵县城外的一座庄子上。
这里是孙东小师叔的住处。
小师叔严放正在睡觉,听见外头传来挠门声,警觉地一跃而起,脚步无声地来到门后,耳朵贴着门听了听外头的动静。
“嗷呜。”
一声压低的狗叫声传来。
严放立刻打开门,毛绒绒的大狗狗一下子窜了进来。
“好小子,一路过来辛苦了,来,吃肉干。”
严放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猪肉干,打开放在地上,任由大黑敞开了吃。
又去院子的水缸里舀了一盆水进来,给它喝。
从桃花寨到这座庄子,得有二十几里地,大黑一路跑过来,也是累坏了。
埋头大口吃肉,大口喝水。
严放则将从它嘴里取出来的木球打开,展开里头的纸条。
看完后将纸条焚毁。
躺下后,他闭着眼睛思考明天要做的事。
大黑吃饱喝足后,就在窝里躺了下来。
翌日一早,严放扮作大户人家的管事,带上两个小厮,坐上马车,直奔三柳村。
进村后,严放没有直接去葛家,而是去了村长家,道明来意:“我家老爷想买几个机灵的小丫头回去伺候,年岁最好在五到十岁之间,劳烦老丈替我跑个腿儿,给村里人说一声。
“要卖女儿的趁早过来,我只候上两刻钟,还得赶去下一个村子相看呢。”
说着随手递了几个铜板过去。
村长喜不自胜地接了,“老朽这就去。”
走到门口想起来问:“劳烦问一声,不知道您出价多少啊?”
严放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倨傲:“最低十两银子一个人,要是长得好,二十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村长一听,顿觉扼腕,遗憾自家怎么就没有适龄的姑娘呢。
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家中有适龄姑娘的,赶忙领着去了村长家。
即便没有的,也都凑了过去看热闹。
三柳村的村民,大都没有自己的地,都是给赵老爷家当佃户,赵老爷为富不仁,佃租高达七成。
也就是说,村民辛苦一年收上来的粮食,其中七成得交租子。
剩下的三成还得应付朝廷的赋税。
留在手里的那点儿粮食,哪里够吃呢?
没饭吃,可不就得卖儿卖女?有的甚至把自己也给卖了,卖给赵老爷家当奴隶。
成了奴隶后,就是赵老爷的私产,在法律上就不属于良民,也就不用交税了。
而前不久赵老爷一家被土匪抢了,说实话,村民们并不觉得同情伤心,反而拍手称快。
赵老爷一家没了,他们明年就不用交佃租了。
地里的收成都是自家的。
但是今年,由于地里的粮食已经收过了,所以他们手里也没有多少粮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捱到明年春天。
村民们正发愁呢,听说有城里大户人家的管事来买小丫头,都感到十分惊喜。
“咱妮儿要是能被买了去就好了,大户人家不愁吃穿哩,去了就是享福了,咱家也能拿一笔钱,就能撑到明年开春了。”
“是哩,开春之后就好了,咱们就能种上谷子,赵老爷一家子都没了,到时候收上来粮食,咱们也不用给他交租子了。”
“说是要五到十岁的小丫头,我家妮儿十二岁了,但是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那管事应该看不出来吧?”
严放让村民们排好队,一个个小姑娘看过去,相看时顺便打听了下她们的情况。
都看完了,却始终不见葛家带着五丫来。
师侄在信上说,葛家贪财,之前就为二十两银子卖掉了葛二丫。
若是知道有大户人家的管事来买小丫头,葛家没道理不将五丫送过来啊?
此时的葛家。
二当家抱着睡着的二丫,从葛大伯尸体上跨了过去。
葛曼曼的情况他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一家子没必要再留着了。
在他走出篱笆院门后,他身后的一个土匪一把火将屋子给烧了。
当严放看见半空升起的浓烟赶过去时,葛家已经被大火包围,里头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等将火扑灭,他赶紧冲进去,却发现葛家一家五口都已经死了,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刀捅穿了身体。
五具尸体里,并没有一个五岁的小丫头。
晚上,孙东来和葛曼曼碰头。
葛曼曼:“怎么样?五丫你让人带走安顿下来了吗?”
孙东:“抱歉,我的人去晚了。”
葛曼曼:“去晚了是什么意思?五丫出事了?”
孙东将小师叔传来的信直接递给她,葛曼曼快速看完,拧起了眉。
“我大伯一家被杀了?尸体还被人放火烧了,但五丫却不在里面,难道凶手把她带走了?”
孙东:“今天二当家一早就下山去了,在葛家杀人放火的估计就是他,五丫也很可能落在了他手里,至于他带走五丫的目的,或许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是想利用五丫来威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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