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和桂芝分一片吗?我怕再遇见刘芳慧。”逃脱不掉,陆晚婉只能曲线救国,实在不行,就叫桂芝帮她好了。
这个要求可以,姜在理答应了下来。
夏天天亮的快,五点多钟,天光乍破,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做饭了。
陆晚婉眼底青黑,绷着小脸坐在饭桌上,半点胃口也无。
一大早她就被二妞娘喊了起来,能安安静静坐在这儿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王桂芝来的很快,姜家还没吃完饭,她已经站在门外喊陆晚婉。等了一小会儿,陆晚婉背着一个大包姗姗来迟。
王桂芝惊讶,“陆知青,你拿的什么东西呀?”上工需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陆晚婉嘟嘴,“到中午才能回来呢,我带了吃的还有水。”
王桂芝:“……”
烈日当空,蝉鸣不止。
前几天下了几场大雨,地里的野草疯涨,有的都长到膝盖高了。
戴着草帽的陆晚婉蹲在地上,盯着地里一根绿油油的草不动。她拔了三次了,愣是没把这棵草拔出来。
连草都欺负她,她不拔了!
陆晚婉恼羞成怒,跑回树荫下坐着去了。
旁边的王桂芝叹了一口气,这来了不到两个小时,陆知青已经跑回去五趟了。她瞥了一眼陆晚婉拔的那一小堆野草,又叹了一口气。
陆晚婉脱下手套,想要喝水,抄起变了形的水壶仰头喝水,结果水壶只流出几滴水珠。
没水了。
陆晚婉撇嘴,破水壶根本装不了多少水嘛。
她戴上草帽,朝地里的王桂芝挥手,“桂芝,我去打点水哦!”
这块地的附近有一条小溪,山上的泉水蜿蜒而下,犹如一条玉带,太阳底下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太阳底下陆晚婉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小溪边。
溪边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赤着上身正站在溪里洗脸,陆晚婉皱眉,抬步往上游走去,她才不要和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洗脸。
还没走两步,忽然听到有人在说她和姜岩的名字,陆晚婉的步伐顿住。
“你们说陆婉细皮嫩肉的,姜岩折腾起来她受得住吗?”这话一出口,男人们顿时放浪地哄笑起来。
“陆婉就是想回城,不然哪会嫁给那个聋子。你看着吧,只要能回城,陆婉马上踹了他!”李大柱不想听其他人这样说陆婉,忍不住岔开话题。
其他人不信,“你怎么知道陆婉不愿意?姜岩也算队里打猎的好手,还是大队长的儿子呢。”
李大柱眸光闪了闪,“听说陆婉那天约的不是姜岩,约的是向知青,不知道那天向知青为什么没去,让那小子捡了个便宜。我估摸着这混球早就想占陆婉便宜,所以在那儿等着呢!”
陆婉是知青所里最漂亮的女孩,肤白貌美,尤其是那一截细腰,细的仿佛男人一掌握得过来。
刚来的时候大队里经常有男青年跑去知青所偷看陆婉,还有人帮陆婉干活。后来虽然她越发孤僻,但很多大队里的青年依旧喜欢她,偷看她。
李大柱也不例外,他经常偷偷跟在陆婉身后看她,所以那天他听见了陆婉对向前进表达心意。
然而没过几天陆婉却嫁给了姜岩。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会吧,姜岩冷僻,没见他之前陆婉说过话啊,他有可能都不认识陆婉。”
“怎么不会!”李大柱反驳道:“你们想想,姜岩是聋子,就是个残废,哪家好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残废!前些天陆婉还跳河了,说不定那天就是他发现了陆婉的把柄,强迫陆婉嫁给他的!”
溪里站着的哪个男人没对陆婉动过心思?
其他男人被李大柱说服,嫉妒心渐起,也跟着讥笑,“是啊,别看姜岩是个聋子,不好的他还看不上呢。就咱大队春花,数一数二的好看吧,天天上赶着他,他都看不上。”
“陆婉确实漂亮,姜岩不使点手段哪能娶上陆晚这么漂亮的媳妇?”
“姜岩就是仗着他有个大队长的爹,要不是他爹,这玩意儿敢这么横?见谁都不说话,傲得很。”
“哎,你们说,陆婉这事有没有可能是姜家一起设计的,姜在理那老东西可精得很,他是做亏本买卖的人吗……”
“哼,是个人都不想和你们说话!”一道娇斥从坝子上响起,男人们一惊,抬头望去,发现陆晚婉站在上面,脸上带着气愤的神色。
冷脸站在高坡树下的姜岩眯着眼看向陆晚婉,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这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姜家完全就是个受害者,他们就是借着这个事发泄对姜家的不满。
陆晚婉在姜家住了大半个月,虽然姜家人对她态度不是很好,但那也是陆婉有错在先,他们才会这样的。
刘翠花骂陆婉骂的最凶,那也就是骂骂,从来没有对陆婉做什么。
陆晚婉嘴甜会哄人,姜家人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底还是接纳了陆晚婉。
陆晚婉护短的很,她自己可以抱怨姜家,但是不允许别人诋毁他们!
陆晚婉杏眼圆瞪,水葱一样的纤细食指指向李大柱,“你说我喜欢向前进,你有证据吗?姜岩在那等着,你看见了?那你怎么不叫人阻止,在这儿说的义愤填膺的,当时干嘛去了!”
李大柱让陆晚婉说的一愣,随即涨红了脸,“陆知青,我……我是听人说的……”
陆晚婉冷笑一声,“听人说的,听谁说的?”知道陆晚表白向前进的,只有当事人和边卉,其他知青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李大柱说不出来,“我、我、忘了,陆知青,我……”他总不能说自己喜欢陆婉,跟踪她偷听到的吧。
男人窘迫的无语伦次,陆晚婉揪着他不放,“你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年痴呆,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李大柱无法,只得道:“陆知青,我真的忘了,对不起。我就是……”
陆晚婉才不想听这个恶心的人道歉,她又立马指向另一个人,“他忘了,你没忘吧,你说我嫁到姜家是姜家人设计的,你确定?如果是真的,我马上报案!”
被指的王来福大惊失色,吓得忙摆手,“陆知青,我瞎说的,我瞎说的!你就当我在放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要是让大队长知道他胡乱造谣他家的事,还不得扒他的皮!
但凡说话的,陆晚婉都能讲出来他刚才说了什么,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背后偷偷说人坏话过过嘴瘾而已,几人哪里能回答得上来。
王来福贼得很,想要逃走。其他人见他要跑,也想跟着跑。
哼,有胆子说没胆人,一群懦夫!
陆晚婉堵住坝子上的小路,不让他们上来,原本娇娇软软的声音此刻染上了严肃警告,“那次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要不是你们喜欢嚼舌根,兴许我根本不用嫁给姜岩。还有,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嘴里的污言秽语,再有下次,我们就去大队部分说分说!”
这一刻,陆家小公主骨子里的高傲和上位者的睥睨显露出来。几个男人下意识地低头认错。
“哎哎哎,知道了,陆知青。”前几日他们还不相信平时见人就跑的陆婉顶撞大队书记的事,临到自己头上,几人汗如雨下,大气不敢出,连忙点头忙不迭地逃跑了。
陆晚婉犹自不解气,冲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扬声道:“还说人家是残废,有的人长了耳朵嘴巴净说些不干净的话,还不如残废呢!”
闻言几个人跑得更快了。
一群没教养的男人!长舌妇,不,长舌男!
陆晚婉瞪了一眼几人的背影向上走去,她嫌弃这群男人呆过的地方,热死了,她要赶快洗把脸,没走几步发现地上映着一道影子,陆晚婉抬头一看,是姜岩。
陆晚婉嘴角的笑容一顿,姜岩不会看见刚才她和那群人说了什么吧。被人说残废,聋子,还被人污蔑,那得多伤心啊。
姜岩虽然对她态度恶劣了些,但是他的耳朵听不见又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不该成为那群下头男人无聊时嘴里的消遣。
她偷觑姜岩的神情,发现他眸色幽深,面色平静,并不像看到的样子。
也是,在这个位置好像看不到他们的嘴唇动作。
陆晚婉放下心来,晃悠着水壶继续往前走。
她还没忘昨天他干的事情呢,暂时不想跟他说话!
不对,陆晚婉看着荡在前面的水壶,又转身回来找他,把军绿色的水壶举高放在他眼前,“你帮我把水壶捏回来!是你给我捶扁的!”
是的。陆婉刚来姜家时在院子里发疯,姜岩不耐烦她闹腾,在陆婉面前一拳头把她的铁皮水壶给槌瘪了,吓得陆婉花容失色,大病了一场。
陆晚婉就是拿着这只被捶扁的水壶来上工的,只能装一点点水,没两口就喝没了。
不是陆晚婉不想换,而是陆婉只有这一个水壶。
想起水壶被捶扁的原因,陆晚婉略微有点心虚,加上刚才那些人的话,姜岩在陆晚婉眼里,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她软声道:“对不起嘛,我当时太想回城了,所以……所以精神不太正常。你是男的,不要那么小心眼嘛。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就帮我一下……”
陆晚婉直视男人漆黑的眼眸,水润润的杏眼中带着不自觉的撒娇,若是陆晚婉哥哥在这儿,早就一边训她一边心软接过去了。
可惜姜岩不是她哥哥,陆晚婉失望地垂下头,算了,不帮就不帮吧。
反正她不想干了,洗完脸回去磨洋工,也不需要喝多少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惊喜哦,作为宝宝们营养液的谢礼!嘿嘿,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