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铜钱大约时间长了，表面已经失去原本的光泽，被锈蚀成不太均匀的青绿色，拿起来对着灯光的方向，分布不一的铜锈宛若一幅缩小版的山水画。
同样都是锈，看起来可比她那把菜刀上的好多了。
“我可以看一眼你的铜钱吗悦悦？”丁咚掀起被子，爬上姜悦的床。
吃完晚饭，她就挑选了从左往右数第三张床，一边是姜悦，一边是维多利亚，睡起来很安心。
姜悦暂时也没明白这铜钱怎么用，手掌一伸，铜钱从手心滑到丁咚那里。
“咦，它怎么好像往你那边滑？”丁咚发出疑问。
聊起这个，大家可就都不困了，白术和维多利亚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刚刚它一到我的手心，就往你那边滑了。”
“有没有可能是你手掌倾斜，铜钱滑下去的？”闻言，白术从被窝里坐起来，吃完晚饭后，她就一直躺在被窝里，在几个人刚建好的群聊对话框里练习打字，顺便做一份初步的经营计划，“丁咚，你离悦悦远一点，然后把手抬起，指尖朝上，看看它还动不动？”
丁咚立马捏紧拳头，坐回自己的床沿，和姜悦拉开距离，然后指尖朝上。
众目睽睽下，青绿铜钱艰难地向姜悦的方向，移动了一厘米。
丁咚：“怎么办，感觉自己在拐卖悦悦的孩子，孩子哭着找娘。”
姜悦：“……”
她倒也没厉害到能生出这种玩意儿。
维多利亚：“它对主人有感应。”
丁咚又回到姜悦床上，盘腿坐在姜悦对面，不停地在姜悦身边试探，两分钟后，她蹙起秀眉：“好奇怪哦，好像你身上不同地方对铜钱的吸引力不一样。”
白术问：“是心口吸引力最大吗？”
丁咚摇头：“不是。”
维多利亚：“头颅呢？”
丁咚歪歪脑袋：“也不是，好像……”
她思索片刻：“悦悦，你裙子掀开一下。”
丝毫不知道这句话给白术和维多利亚造成了什么冲击，这两位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听过大庭广众掀裙摆这种要求，尤其是白术，从有记忆开始，脚都不曾露出过。
白术：“是否不妥？”
维多利亚一掀被子：“我去卫生间。”
？？？
丁咚猫猫疑惑：“你们该不会不好意思了吧？”
白术：“……”
维多利亚：“……”
承认还是否认，这是一个问题。
“没关系，这在我们的文明里，没有任何与贞洁相关的意义。”姜悦说，“人类是自然的造物，我们的皮肤、相貌，生来就是能被欣赏的存在。遮着掩着，不仅是束缚，更是人类的一方，对另一方的无礼压制。”
她动作自然地掀起裙摆，露出莹润的脚趾和优美的足弓，红裙再往上，脚腕上一只黑色鬼手冲入眼帘。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鬼爪漆黑，长而扭曲，几乎将姜悦整个脚腕包裹在内，仅仅是看着，丁咚都不禁一哆嗦。
姜悦倒是没太大反应，淡淡道：“默认考试里许经年留下的。”逃出樊登利斯兄弟的地牢时，许经年抓住了她脚腕，只是短短一瞬，就留下了印记。
铜钱突然从丁咚手里蹦出，贴在脚腕内侧。
不用丁咚解释，这里就是姜悦本身对青绿铜钱产生吸引力的原因。
变化只发生在一瞬，贴上姜悦的皮肤后，一个铜钱变成一串铜钱，一条红绳从铜钱中间的孔穿过，最后打了个结，末端凭空多出两个圆润的赤红小珠子，锤在脚腕内侧。
鬼爪大部分被覆盖住，上下多出的一部分，像是铜钱本身散发的黑气。
丁咚说：“我刚刚好像看见铜钱亮了一下。”
白术：“我看这东西邪性得狠，不如先把它摘下来。”
维多利亚：“我也看见，亮了。”
铜钱摘不下来，姜悦用了几分力道，反而扯得自己皮肤生疼，整个脚腕都泛了红。
眼看她从枕头底摸出菜刀，丁咚惊叫出声：“悦悦不要！”
“嗯？”
“虽然拿不下来，也不用砍自己的脚吧。”
姜悦失笑：“我只是把武器录入而已。”
菜刀贴上手机背面，“医疗器材”栏又多了一个物品栏。
【医疗器材：锈刀。】
【分类：切割器材。】
【作用：可以洞穿胸膛，也可切开宝石，说不定有一天，可以杀死鬼怪呢。】
【等级：1。】
向她们展示完怎么录入自己的武器，姜悦放下裙摆遮住青绿铜钱：“看来是一个霸道的道具，暂时戴着吧。”
几人听她这么说，也没什么好反对的，纷纷拿出手机把自己的武器录入。
自己带过来的武器是可以改名字的，丁咚嫌弃系统给香蕉皮起的名字”嫩黄“太难听，大手一挥，改名叫“滑你个措手不及”。
改完自己的，又凑到白术那边，教她使用改名功能，白术到底也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思维活泛接受度强，在丁咚的建议下，把系统给的“云锦”改成“拧脖利器”。
“还……挺好听的。”白术夸赞。
维多利亚把手机放在福尔马林池上，学着她们把武器命名为“高端饮品酿造器”。
“快递！”
姜悦闻言，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
伸进来一只手，捏着一个平板和一支笔。
“家具商城重点保护家具，签收！”
“智能保险柜？”姜悦问，“这个是用家具商城兑换卡换的，为什么没和其他家具一样直接装潢？”
外面说话很不客气：“你们会讨好懒懒呗，要不是选购了它的厨房用品，它能把普通保险柜给你换成精品保险柜？”
这鬼似乎非常厌恶她们这种揣度鬼心的行为：“领导让我警告你们几个新生，懒懒心思单纯，不要在它身上打坏注意！”
姜悦嘴角一勾，将签好名字的平板递出去：“替我转告你们领导，以后多多合作。”
“莫名其妙的人类！”
姜悦推着智能保险柜到巨大的铁皮柜前，丁咚立即拿着钥匙打开铁皮柜：“悦悦，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放进保险柜保存啊？”
十二个瓶子，十二个福尔马林浸泡的人类器官，字迹模糊的泛黄标签，整整齐齐地排列进去。
“你看这个。”姜悦指向其中一个标签，约莫能看见几个字，上面牌大约是三个字，已经完全认不出，下面依稀能看见几个字母和数字。
“X……22……15。”丁咚断断续续地念出，“这个数字怎么了吗？”
姜悦目光扫过保险柜里摆放整齐的十二个玻璃瓶，关上门：“往生医院一共有12名考生通过执业医师资格考试，但无一人离开，而许经年的身份证号是XJN20220515。”
一股恶寒从每个人脚底滋生，顺着腿肚子往上爬。
维多利亚：“你的意思是，许经年曾经和我们一样，也是往生医院的考生，并且通过了考试，但是它没有出去，反而变成了鬼？”
白术：“另外十一名呢？他们也都和许经年一样了吗？这些人的器官，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咚：“悦悦你别吓我，我还想赶紧通过考试出去呢。”
姜悦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或许这十二个人和这些器官并无关系，只是数字上的巧合。”
“嗯嗯！一定是巧合！”丁咚乖巧点头。
维多利亚：“等我们通过考试，一切秘密都将迎刃而解。”
丁咚：“维多用了一个很难的成语耶，棒棒！”
维多利亚冷傲点头：“我一直是父亲最优秀的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家庭。
几分钟后，维多利亚和白术订购的衣服也到了，几人洗漱完毕上床商量明天的考试。
她们必须尽快攒够积分，才能揭开这些秘密。
“我们明天考哪个科目？”丁咚打开考试区，默认考试上打了个大大的勾，其他考试全部解锁。
“也不是正经考试。”白术刚从学习区出来，发现里面居然都是正经学习资料，不禁大惊，“要不外科吧，我从小就跟着我娘……我妈学习刺绣，如果真的考到，缝皮应该不困难。”
姜悦：“我没意见。”
丁咚：“我自己缝过破洞袜子。”
维多利亚：“我也没意见。”
外科里有多门考试，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神秘丈夫、冰箱里的排骨、幼儿园日常、生产日记，丢丢丢手绢……
“光看名字也不知道选什么啊，连个介绍都没有。”丁咚边划拉边嘟囔，紧接着，她发现了什么一样，“咦”了一声，“可以选择系统随机分配耶，这是什么伟大的发明，简直拯救选择苦难户。”
“姐妹们，要不我们随机分配一个吧。”
另外几人异口同声：“我没问题。”
晚上十点，几人结沉沉睡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机显示00:00，晚间播报中被忽略的另外四位全员通关的新生主角正裹紧被子，神情困顿地盯着手机屏幕。
“老冯，现在还没消息，她是不是忘了？”
冯宁远关掉手机：“积分排行榜人太多，她不一定能锁定我们是谁。睡吧，明天继续参加考试。”
队伍里两个心比较大的睡着后，李廷突然睁眼：“老冯，你真的觉得她定位不到我们？”
回答他的是冯宁远平稳的呼吸，就在李廷以为对方真的睡着时，突然听到对方悄声说：“如果不是忘了，就是在思考怎么从我们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李廷：“……”
冯宁远：“睡吧，先活下来。”
对他们而言，活下来远比其他的更重要，哪怕姜悦现在已经从积分排行榜找到他们是谁，正盘算怎么榨干他们价值，这点威胁也没有活下来重要。
第二天早上八点，悠扬的《致爱丽丝》在太平间回荡。
丁咚还闭着眼，就一个鲤鱼打挺立即坐起：“姐妹们起床了，快迟到了！”
“醒醒丁咚，你已经高中毕业了。”姜悦失笑。
白术开玩笑：“丁咚小懒猪。”别看丁咚平时一惊一乍的，可心比谁都大，睡眠质量比谁都好。
丁咚揉揉眼睛：“对哦，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睁眼，看见几个已经穿戴整齐的人，丁咚疑惑：“咦，你们已经洗漱完毕了？”
姜悦刚好到肩膀的头发披散着，身着红色长裙，行走间脚腕上的青绿铜钱若隐若现。白术和维多利亚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服，头发用前一天晚上丁咚给的小兔子皮筋高高扎起，很是干练。
八点十五，铃声再次响起。
“新的一天又开始啦，首先恭喜各位同学，听到八点十五这段铃声，意味着各位既没有在昨天的考试中丧失生命，又没有因为积分垫底遭遇清算时刻。”
“太阳照常升起，今天也是各位医学牲为人类医疗健康事业进步的一天呢。”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请各位同学拿好自己的手术道具，为人类医疗卫生事业进步而努力！”
丁咚震惊：“手术道具？”
姜悦手上拎着刀：“勉强算是手术刀吧。”说完，把刀在手机后方磕两下，存储进手机里的物品格中。
丁咚将香蕉皮放进小兔子包包，轻轻拍了两下表示安抚。
几人同时打开考试区，选择外科学——随机考试题目——团队作战。
短暂眩晕后，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视力恢复，她们面前站着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她们几个同时也穿白大褂戴口罩，和另外几个医生打扮的人站在一起。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这场考试的主考官青禾。今天是你们在耳鼻喉头颈外科实习的最后一天，也是你们进行出科考核的时间。”
“丢丢丢手绢，真是遥远的记忆。”年轻的女主任医师青禾语气中满是怀念，“今日我院接收因玩丢手绢颈部损伤患者一名，请各位同学在人山人海中确定患者进行医治，为耳鼻喉头颈外科一个月的实习生活画上圆满句号。”
青禾原地消失，空中出现一块巨大光屏。
【考试科目：外科学——耳鼻喉头颈外科】
【考试名称：丢丢丢手绢】
【考试时间：72h】
【试卷解锁条件：手术完成度90%】
光屏消失，考试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冯宁远：立即做法，让姜悦忘分她们积分的事情。
冯宁远：大威天龙！
今天跟妈妈去逛超市，真开心真开心！还去快递站取了我俩的拖孩儿，买一送一的，特别可爱，上面还有铃铛，走起来可好听了。
感谢在2023-01-11 23:26:42~2023-01-12 20:4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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