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小几上放着香炉,淡紫色的烟雾袅袅飘出,散入御书房深处。
桌案上的瓷器碎落一地,继而响起巨大的裂帛声,混杂着一年轻女子的呼救,在这个寂夜里格外刺耳。
姜归虞奋力想要挣脱身后人的桎梏,一袭裙衫却被他拽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她只好像金蝉脱壳那样解了衣衫就跑。
然而腰肢被冷不丁地握住,巨大的力量把她摁在桌案上,连气都喘不过来。
逃无可逃,俨然一场猎逐强迫的掠夺。
后臀紧贴着一柱异物,和男人早已情动的身躯,她使劲抓住桌角以稳住身形,尽力与之拉开距离,颤声道:“陛下请自重!”
清灵灵的少女音,即使慌张不已也依旧娇糯,布料撕扯下泄露-出一截细绵腴润的风光,在皇帝眼里有如电光闪过,令人目眩神迷,看过了便再也忘不了了。
烛火忽明忽暗,迷香使姜归虞大脑迟钝,她神色恍惚,但仍抓着自己仅剩的衣衫,拼命思索着全身而退的法子。
她试过大声呼救,可附近压根儿没有人,皇帝也不把她的求救当回事,甚至还用布堵了她的嘴,想在御书房中就地玷污她。
昔日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的天子正钳制着她,在她颈间如狼似虎地嗅着,喃喃道:“婉娘,婉娘……”
被迷香浸染的面庞丽色红艳,姜归虞苦苦挣-扎,竭力不让自己受到轻薄,嗓子快哑了:“皇伯父!我不是母亲,我是您亲侄女啊!”
他一掌扇向她后臀:“胡说!朕还认得清婉娘长什么样!”
明黄-色的台布掉落在地,混乱中成了他们踩脚的地垫。
这张本该放置于书案上,承载着数百奏折的台布如今竟然被他们踩在脚下,见证着伯父与侄女逆反伦常、荒诞无比的场面。
谁知道世人尊敬的天子会对自己的亲侄女做出这种蔑伦悖理之事?
姜归虞不愿细想。
胸腹被不停抚弄,一阵酥麻,她紧咬牙关,忍住这莫名的快-感,哭喊:“皇伯父您好好看看,我真不是她!”
她喊的声音够大,把明仁帝从迷醉边缘拉回来了些许。
他听闻此言,有一瞬呆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空档儿给了姜归虞死里逃生的机会,她大力一挣,逃离他的钳制,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光脚往外跑去。
门被她用肩膀撞开,皇帝立刻追上她,她此刻害怕极了,怕自己守了十余年的清白之身真会被亲伯父玷污。
就像身后狂追着一只可怖的黑熊,于是跑得愈发快,大有死中求生之意。
外头万籁俱寂,黑灯瞎火的,但她宁愿撞鬼也不要委身于他!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脚底板都疼得感知不出其他触感来了她才停下。
回头时已看不见皇帝的身影,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灯火正朝这儿延展开来,还能听见侍卫的脚步声。
姜归虞惊惧未消,怕皇帝喊人捉她,到时候便不止是被玷污这么简单了。
她心急如焚,眼神渐渐无助,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角落便慌不择路躲了过去。
两边草丛的叶片摩-擦得身上发痒,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她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自己被雨淋湿。
眼角渗出晶莹的泪,她捂住嘴巴扼制住哭腔,觉得自己人生穷途末路。
明明来到皇宫前她还是北地王府里金尊玉贵的幺女,极尽千娇万宠长大,哪怕她要星星要月亮,疼爱她的父兄会二话不说给她摘下来。
生母早逝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因为抚养她的侧妃跟众人一样爱她,十四年内未曾让她受过委屈。
可好景不长,如果她能持续这样的生活,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种境地了。
北地曾有一种说法,意思人一生的福分都是有限的,早年享福意味着晚年败运,早年吃苦则意味着晚年安逸。
倘若是她,那必然是从小把该享的福全享完了,所以如今才会过得如此不堪。
去岁,承荣王和世子为抗击北狄以身殉国,她一朝失怙,而侧妃随后自缢殉情,家族转瞬倾颓,便只留下她一人了。
鉴于她不仅是王府遗孤,更是皇帝的侄女,由于尚未及笄,便被接近了尚京皇宫,待到新年立夏后共同行及笄礼和册封郡主的大礼。
没有家人与没有依靠无异,她安安静静守孝,闭于宫阁中漫漫长日,只等着立夏后的新头衔能带来些依傍。
天不遂人愿,饶是她不争不抢,安分守己的也总有人不放过她,而且似乎还嫌她过得不够惨,谁都能踩她一头。
媚上欺下,踩低捧高的小人是姜归虞在这儿见得最多的。
自从她进宫到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了,暂不提深冬时节的银炭总是短斤少两,就连柴火也得自己烧。
她和贴身丫鬟两人只得捱着苦寒度日,烧柴时熏得满目血丝,这些全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不仅有物质上的苛待,关于她的种种谣诼更是荒谬,一会儿有人说她克父克母,一会又说她是福薄命薄的天煞孤星,霉运连连祸及家人……
姜归虞怔住,莫非自己真是如此晦气之人?
诸如此类的诬谤满宫皆是,然而当今天子昏庸,不理会这些东西。
他没有实权,主要大权由司礼监和内阁对柄机要,所以他才能毫无压力地轻薄于她。
雨势变大,雷鸣骤然响起,吓得姜归虞抖了抖,动静惊起巡逻的侍卫。
“那里是不是有人啊?”
“没人,一惊一乍的干嘛,说不定是哪宫娘娘的狸奴跑出来了,雨停了就自个儿回去了。”
“……说的也是,感觉也藏不了人,这么冷的天,咱们赶紧巡完赶紧回去。”
“走走走,走快点。”
兴许正在下雨,雨声哗然,盖过了她这儿的声响,故而没引起别人更多注意。
他们已经走远,她终于忍不住哭了,细如蚊蚋的抽泣消融在雨幕里,除了她无人能听见。
由于方才在御书房中的拉扯,她衣服破破烂烂的没眼看,说它能蔽体都有些牵强。
春寒料峭,寒风无孔不入地席卷全身,雨水如冰似的冷,姜归虞能感到周身的温度在缓缓散去,唯有泪水还有些热度,但转瞬便变得尤为冰凉。
凌冽的夜风吹来,整个人犹如不着寸缕地赤身待在塞北雪原一般,仅能任由寒风肆虐。
她脑中浮现起侧妃的死法,忽然期望起自己也如她一般死了该多好。
四下寂静,姜归虞搂紧了双臂,脑海中的死字不停地盘旋。
“死了好……死了算了……”
就在她想着怎么自戕时,头顶的阵雨突然停了。
纸伞在上方为她遮风挡雨,她拨开濡湿的鬓发,顺着向上看去,一时惊诧得话也说不出来。
若没看错,眼前人乃是为她所忌惮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往日站在皇帝身边把控朝政之人,万不会与她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一席玄色团花暗纹蟒袍华丽齐整,占据了姜归虞的视野。
她不知所措,嘴唇颤颤,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仿若一枝纤细的娇花,被人摧折得狼狈不堪。
而他淡淡笑着,面容似玉,端详着她衣不蔽体的姿态,像在思忖着如何下剪,方能将这枝春-色纳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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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相宜以为嫁给殷礼安就是莫大的幸福。
她与殷礼安有娃娃亲,殷礼安相貌堂堂,意气风发,与她情投意合。
两小无猜,世人皆道天赐绝配。
那日她去顺远伯府,远远看见了殷礼安的叔叔殷兰辞。
他轻拨素弦,抬眸看向她,眉眼间说不出的冷冽。
嗓音撩人,如玉般冰凉,直直钻入人心底,“要嫁给礼安了?”
虞相宜点点头,忽听殷礼安在叫她,她略施一礼便告退,笑着转身奔入他怀中。
不知怎的,她好像隐隐记得,国公爷早与殷家割席,为何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他?
国公殷兰辞,人如其名,龙章凤姿,乃是陛下亲信,尚未到而立之年便位极人臣,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此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心里却藏了一个肮脏晦暗,不可让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更不能让虞相宜知晓。
他觊觎她数年,就这么天仙般的可爱人物,他捧着护着,思之如狂,却被殷礼安捷足先登。
殷兰辞眼睁睁看着虞相宜和自己的侄子越走越近,甚至有结亲之势,也依旧动弹不得。
披上朝服,他就是世人眼中光风霁月的国公。
脱下衣裳,他就是虞相宜最为惧怕的梦魇。
安静的书房,衣物散乱一地。
虞相宜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望见他眼中翻滚的偏执疯狂,如狂澜冲天,似要将她彻底吞没,占为已有。
“别出声。”殷兰辞贴近了她耳语道,“你未婚夫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