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桃花看着一桌子丰盛饭菜,她都怀疑,周凌该不会将家里的存粮全都搬出来了吧。
谁家逢年过节的也不会吃那多肉,就是每个人能多尝两口罢了,想吃个腻味,梦里都没这个机会。
她现在是相信,刚来那天,周同志拿野鸡换糖说的话了,或许吃肉对他来说还真是吃腻了。
“许知青,只是一些粗茶淡饭,还请见谅。”周凌第一次文绉绉的讲话,他对今天的午餐还不算满意。
可是时间急,要是将许桃花留在这里太久,她心里该会起疑了,速战速决之下只能做两个肉菜一个素菜。
而且他的手艺很好,也舍得用料,满屋子都是香味,就连趴在许桃花怀里的小茵茵都馋得口水直流。
这还是粗茶淡饭?许桃花表示震惊了,她再次刷新了对周凌那家底不错的看法,何止是不简单是不二般。
“周同志,这些已经足够好了。”太好了,许桃花反而很尴尬不好意思,好像她是故意来蹭吃蹭喝的一样。
周凌多敏锐啊,立马就发现了许桃花的这点情绪变化,他暗道,太心急了,现在对小桃子好无名无分的,她肯定不想接受,还是要加快步伐要名分才行,这样,他就能毫无保留的圈在身边照顾。
“许知青喜欢就好,来,我抱着,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周凌接过了小茵茵,动作熟练。
两人带着孩子站一块儿,格外像一家三口。
“五叔,五叔!”
小豆子就是个鼻子灵的,到了饭点自动回家,他出去和村里的小伙伴一阵炫耀,带回来了满身夸赞。
可别提多神气了,饭桌上都是他的欢声笑语。
多了一个孩子吵闹,许桃花才没那么局促,实在是也不懂说什么,可周同志的手艺,值得一提卖相好,味道更好。
饭后,许桃花要回去了。
她提来的感谢礼,没能给出去,反而还带了几块糕点,周凌在给两个孩子的时候,顺手也给她拿几块。
许桃花想要推辞,可周凌直接放在她提来的篮子里,而且两人的手碰上,许桃花不小心被他抓着,皮肤接触,像是被油滴溅到一样滚烫,她吓得缩了回去,面红耳赤,逃离般离开,小豆子又再次护送。
“胆儿真小。”周凌笑了笑,两指摩擦着在回味触碰到的细腻感觉,才这么一点就让他留恋不舍。
无法想象,若是他们在一起了,小桃子那么细的腰,能不能受得住他得索求。
夏日的风很闷热,不带一丝凉意,只有晚上才会好些,不过他们走在树荫下还算好,流汗不多。
许桃花用手扇风,抬头看着金灿灿的太阳,她又连忙低头,一阵眩晕,想到明天就要顶着太阳下地干活,她就是先感觉到了疲惫,现在才四月中就这样的燥热了,要是到六七月,无法想象多难熬,或许会黑成碳块吧。
小豆子最崇拜的就是他五叔,一路上叽叽咋咋都是在说他五叔的“英雄事迹”有多威风,其中反复提到一头银狼。
女知青也逃不过女性本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八卦,许桃花很少主动说,但是关于村里人的情况也听了一耳的闲话,话题人物就有周凌,一个人和一头狼的组合,这足以引起好奇。
“刚才怎不见银狼?”许桃花胆小,可有时候又抵不过好奇心,她从没见过能够和狼为伍共处的人。
当然,她更想看看现实里活的狼是什么样。
小豆子舔着手指,残留着的糕点屑,一点点也不会放过,“白天银狼很少出来的,只有晚上才会去五叔家。而且现在热,银狼在深林里行动舒坦,出来会晒到太阳,咋会愿意,它可比村里的懒汉还要懒。”
好像是这个理,许桃花笑了笑。
她听着段颖说,昨天遇到野猪时,周凌就是带着银狼出现了,可惜她不中用晕倒了,没有看见。
“我到知青院了,小豆子,谢谢你送我回来。”许桃花将篮子里的几块糖给了小豆子。
小豆子想要,可五叔会给他,还是摇头了,“那我回去和五叔说一声。”
他转身拔腿就跑了,没给许桃花强赛的机会。
许桃花一笑,这孩子真有趣。
外头晒人,知青都在屋内。
许桃花看了一眼程郁光的屋子,关着门,窗口也不是对这边,没看见他在做什么。
不过,她想着他做什么干嘛。
许桃花担心程郁光又会再次出现,她还是回了屋里躲着,屋内的其他知青也在,正解开头发的互相翻找呢。
她放好了篮子,好奇探头看一眼,“你们这是在找什么?”许桃花看见发丝里面有些白白的好像是虫子。
“虱子。村里的人,不少人都有虱子,孩子头上最多,我们离得近了,可能也会有。”段颖说着又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她们昨天去和村里木匠换盆这些用品,木匠家有个孩子就是长了不少虱子,今天她就发现脑袋有点痒。
段颖让叶香文帮忙看,还真的有了,现在正是天闷热繁衍的时候,很快的就有了不少,而且卫生条件确实不行。
许桃花光是听着,都觉得脑袋痒了,再看见叶香文找到了一只虱子,然后一摁,发出了清脆哒的一声,她抖了抖身体,汗毛竖起。
卫生不行,会长跳蚤这事儿她也知道,就他们那职工院子里也有几个孩子长虱子了,后面把头发都剃光才好一些。
段颖也害怕顶着一头虱子啊,“桃花,帮我把头发剪短一些吧,这样可能好快点。”
“没问题。”许桃花也是刚想说这话,这只能注意好卫生,勤奋清洗,慢慢的就会没有的。
而剪头发也是最实在的办法,再用很密的梳子不断梳,虱子没有生存机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下午,大家也没有出去,烧了一锅热水,剪好头发之后就洗热水头烫一烫,人也清爽了。
剪刀还是叶香文提供,知青院里的人几乎都剪了,出去县里给剃头匠剪,还需要三分钱才能行,有的还需要票。
现在许桃花帮忙剪,后面他们再多帮干活感谢就好,住在一起哪能什么都要计较清楚,分个你我他。
“好了,下一个。”
许桃花低着头,抖着手上的布将上面的碎发给抖散了,也没看见是谁坐在了椅子上。
等她抬头,就看到是程郁光走来,许桃花张了唇,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那么多人在,她也不可能说不给你剪的话,本来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她要是做得太明显,反而引起关注,这不是她想要的。
“许知青,麻烦你了。”程郁光温和的声音,有着些许的失落,郁郁寡欢,看着就知道心情很差,可还是听话克制的保持疏远。
反倒显得是她在得理不饶人。
许桃花觉得自己有毛病,居然会在想,或许程郁光真的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听说有些人会梦游但自己不懂,连做了什么也没印象。
“不麻烦,程知青想要剪成什么样的?”许桃花努力晃掉这个念头,她才不要去为程郁光找借口呢。
程郁光的眼睛,在盯着地面许桃花的影子,看见和他的影子靠在一起有如依偎,心情好了几分,“都行,你看着来。”
大家好像都是这个回答。
能免费剪头已经不错了,谁还想着发型,那是闲的没事的人才会去思考的问题,他们剪头也是为了接下来的农忙准备。
许桃花也有了准备,她按照和其他男知青的发型一样剪。
可是,人长得好看,这头发在程郁光身上,好像变得更加精神了,身体挺拔,俊秀里不失英气坚韧。
除了剪头发时的这两句对话,在后面,许桃花没有再和程郁光说话,而程郁光只是看了她两次,随后也回屋了。
啊不对,她怎么知道程郁光看了她多少次?
“桃花,桃花——”段颖见着许桃花发愣,叫了几次也没回神,她不免扬高了声音,还推了推许桃花的手臂。
许桃花一愣,偏头疑惑说,“啊?段姐姐,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段颖关心的说,“还是身体没有好全,我来忙就好,你回去再睡一会儿,明天要下地干活了,想睡都没时间。”
她们两个在弄着今天早上其他知青去挖回来的芋头,知青也有一块开荒的自留地,可以种菜。
“我没事的。”许桃花摇头,她顿了几秒,佯装好奇的问,“段姐姐,你说,真的会有人,明明是一个人却有两种不同的性格吗,而且还不知道。”
段颖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像是有的,我听说,这种人,就是患上了一种名叫精神分裂的病,就是体内有几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是不同性格,有的温柔,有的暴躁。好像会患上这种病,都是因为精神上受到过什么伤害吧,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姐不是身体弱吗,经常跑医院拿药看病,所以家里也是很拮据的过得紧巴巴,父母也要上班没空,她长大一些,都是她陪着姐姐去医院,次数多了,也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病情。
“这样啊···”许桃花心里诧异,难道程郁光也是患上了这种病吗?情况和段颖描述的一样没有差别。
人最经不住多想和脑补,一旦将这个病情套到了程郁光身上,许桃花就觉得,真的就是这样没错。
以至于,晚上她看见程郁光后,排斥的情绪散了不少。
他只是生病了,她不应该那么苛刻。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许桃花梦到了程郁光,而且画面还很脸红心跳,她羞得想要醒来,却被困住一样明知道在做梦,感知却像是真的一样。
梦里。
程郁光恶劣得很,压着她玩游戏,只要她猜错了人格,就会狠狠“惩罚”她。
滴答滴答,好像下雨了,房子也不顶用漏雨了,地面流淌着水源不断。
风吹开了门,许桃花偏头一看,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人走进来,又关起了门。
很黑,看得不真切相貌,只知道,他很高大,走过来能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范围,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朝她伸来。
待天边浮白,雨停,梦醒时。
她好像看见,这只手的虎口上有一颗红痣。
因为,她在梦里受不住哭泣时,张口咬住的位置就是这里。
荒唐又吓人的一梦。
许桃花给惊醒了,只觉一身疲惫像爬了一天的山,浑身发软无力。
“桃花,快点起来,要去上工了。”段颖她们急急忙忙的收拾。
“哦哦,好。”
许桃花也没时间去回想这个羞耻的梦,着急的起来跟上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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