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突如被定格般停滞住,神子悟似雪如霜的长发随显现而起的波动而浮动,系在脑后的银绸也随之飞舞,他的一根手指虚点在咒灵身上,神子静如秋水、空如万寂,却让咒灵惊惧到瞳孔收缩。
刹那间,咒灵如被戳破的气泡以神子悟点触的地方为中心绽裂而开,能量爆发而出的余波吹得他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神子悟转头‘看’向露露的那一刻,豆大的泪珠从白发女孩眼眶滚落而下,雪理奶奶去世那天也没有大声哭出来的小姑娘几乎是颤着声呜咽了一下便放声大哭起来,“呜哇!爸爸!呜呜呜哇啊啊——!”
有依靠有人疼的孩子才敢这样大声哭出来,只有这样的孩子哭才会有人赶过来帮助。
神子悟蹲下来伸出手给小姑娘抹眼泪,轻哼一声淡漠道:“丑死了。”
他好像又忘记放帐了?
算了,不重要,解决个一级咒灵眨眼的事放什么帐,麻烦死了,他才不想顾忌那些弱者的想法,他现在需要照顾的麻烦家伙也就眼前这个哭得都要打嗝的笨蛋女儿。
女儿哭起来丑死了。
神子悟板着脸心想着,站起身,一只手提溜起一个小朋友的后脖领,一个瞬移离开了公园,带人先回了家。
原地无了人影之后,一阵略显仓促的脚步声渐近,穿着螺旋纹扣子深色制服的白发少年看着已然平静的沙池,周围的混乱痕迹证明这里曾发生过咒灵袭击的事件,然而并没有丝毫血迹,从咒力残秽来看——
嗯?
白发紫眸的咒言师愣了一下。
五条老师难不成路过了这里,看见咒灵袭击路人就顺手解决了咒灵?
不管如何,他的任务就这样被完成了。
挠了挠自己短炸的白毛,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生咒言师拿出手机,一边和自己的同期说着自己这边的情况一边往回走,聊天群里,其他总是反而被奴役被丢去祓除不是自己工作范围内的咒灵的同期的怨气简直要冲出屏幕。
[禅院真希]:哈?!什么意思啊?那家伙能这么热心?!
[熊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带特级青梅]:诶……?
[自带特级青梅]:诶?!我的昵称为什么是这样的?!
自带特级青梅的这位迅速把自己的昵称改了回去。
[乙骨忧太]:大家对五条老师意见很大的样子……?
[禅院真希]:啧,你刚入学还不太清楚五条那人的习性,你再过个几天就知道了。
[狗卷棘]:要不是残秽,我还真不敢相信是五条老师解决了我任务里的咒灵,不管如何,虽然但是,好耶!
[乙骨忧太]:习性……
五条老师在他们眼里似乎都不能算是人了,可想而知平日里有多么不做人,让他们积压了多少怨气。
另一边已经回了家的露露把空条承太郎放在自己的床上,妥帖的给人脱了外衣鞋子盖上被子,她有照顾雪理奶奶的经验,因此动作不算生疏,只是因为小孩子短手短脚难免显得笨拙。
把人安置好,余惊未退的露露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下楼去厨房踩着凳子准备煮糖水,屋子里静悄悄的,眼泪也跟着静悄悄往下掉,后怕得厉害。
幸好有爸爸,幸好她已经有爸爸保护了。
“还在哭?”冷清稚嫩的正太音从一旁突然传来。
“爸、爸爸?”露露扭头看见手里拿着一张长叶的白发男孩,她没想到神子悟还在,她已经知道虽然都有种种限制,召唤是一定要她主动的,但是否回去却是爸爸的自由。
也是她太心不在焉了,没察觉到咒力还在持续供给消耗着。
“过来。”神子悟板着脸,俨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威严模样,露露关了火跳下凳子,走到神子悟跟前,看着那张长而宽的叶片在他葱白如玉的小手上不断翻折修改,分分钟就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草蚂蚱。
他的手简直如有神助,一套下来娴熟得行云流水,他还把原本的叶茎留了出来,就在草蚂蚱背部,让人可以拎着,富有弹性的叶茎带着草蚂蚱一跳一跳的,让它看起来活了一样。
“哇!”露露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生敬佩之下眼泪止住了。
神子悟将草蚂蚱递给了露露,没有再说一个字,散作光点离开了,这下是真的回去了。
露露拿着草蚂蚱,脸上是止不住欢喜的傻笑,心里甜得冒泡。
她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
把草蚂蚱珍而重之的确保火烧不到的地方,露露恢复了元气,重新点火,不消片刻就将煮好的西米露捞出来加上椰奶、芒果、西瓜等水果,一碗简单的糖水就做好了。
不管如何,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总会缓和一些。
露露已经敢在家的时候就把房间窗户大敞开了,神子悟这几天把家附近本就零零散散几只的咒灵当做教本给她清理掉了。
但是露露仍旧无法从神子悟那就是简单的一抬手二放咒力中悟出个一二,甚至一开始都没察觉到那是神子悟的实地教学,于是吃了脑门一击弹指。
纯白的窗帘上纹着几团锦绣花球,淡淡的蓝紫色随着风吹微微展露几分,窗台上的玻璃水瓶折射出几缕轻快又缥缈的浮光,女孩的房间铺着一层地毯,四处可见可爱的抱枕玩偶,色彩温暖明亮,垂吊的纸折星星灯温馨而可爱。
露露把水果西米露放在床头柜上,拉过椅子坐上,看着还未醒来的空条承太郎,她内心的后怕又浓上几分。
她真的很害怕把自己最重要的朋友牵扯进自己的世界,她眼中的世界……不如他的干净安稳。
露露敢邀请小伙伴出去玩,也是想着有天火耳坠,来不及召唤爸爸她也能凭着天火耳坠多出的一条命拖够时间,不让承太郎被伤害。
但事事总有失算,她没有将承太郎的反应预想进去。
空条承太郎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睡在女孩的闺房里,心跳莫名快了几分,紧张了起来,他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床边脑袋低垂的小姑娘,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
“露露。”空条承太郎一出声就引起了露露的注意,小姑娘立刻就抬起了头看向他。
“承太郎……对不起……”露露揪紧了自己腿上的裙摆,“是我把你牵扯进来了。”
“不对。”空条承太郎眼神沉稳而肯定,他以一种斩钉截铁的仿佛是在宣战的口吻说,“是我强行要牵扯进其中。”
——就像是那一天他目光如炬地指着她说“我要当你的朋友”那样。
女孩怔住。
他们之间距离很近,近得能一伸手就能触及对方,可好像又隔着一扇无形的门。
咚、咚、咚……
这究竟是心跳,还是他在另一头锲而不舍地敲门?
眼眶不知为何的再次一暖,视野被水雾模糊,徒留明亮温暖的色块,露露不迭抬起手想要擦拭这莫名而来的眼泪。
男孩慌忙地坐起来,伸出手揪着袖子给人抹眼泪,“哭什么?”
“是承太郎太犯规了!”露露笑嗔道,她根本无法拒绝对方,她的未来里能有这样的人简直是一大幸事,哪怕对方看不见,是个普通人,她也不会感觉孤独。
是以,露露对空条承太郎的保护欲愈发强烈,她一定要更快的变强,变得更强,谁都不能伤害她更不能越过她伤害她重要的人。
“哪有。”空条承太郎赧然小声回道。
露露也觉得自己今天哭了太多次,着实难为情,缓过来后她几下擦干了眼泪,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糖水递给空条承太郎,“承太郎有哪里不舒服吗?”
空条承太郎下意识摸了摸磕到的后脑勺,后面起了一个鼓包,但是不算严重,过些日子就消退了,他之前爬树捉甲虫摔下来都比这严重。
“没有。”空条承太郎接过糖水喝了一口,神色变得轻松了一些,他接着问道,“露露呢,有没有受伤?”
“爸爸及时来救我们了。”露露见他喝得开心,表情也明朗许多,抓着裙摆的手不知何时也松开来,放松地放在腿上,“爸爸好强啊——那么大那么强的咒灵,他一根手指就解决了。”
空条承太郎静静地听着,他眼眸的聚焦点始终都在女孩身上。
露露念念叨叨说了很多,然后声音渐渐趋于平静,也趋于坚定,“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爸爸那样强大的咒术师,保护承太郎和荷莉阿姨!”
男孩的脸悄悄地就染上了浅浅的红霞,天色离昏黄尚远,他似乎却开始觉得昏昏沉沉,像是被灌了好几口甜酒。
“所以承太郎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露露眼眸熠熠生辉,仿佛其中载满了无数辉煌的星子,亮得让人难以直视,“我会以此为目标努力!”
“别太勉强自己就行。”露露能有自保之力是好事,变强也是好事。敏锐的从女孩话语里捕捉到那些陌生词汇的空条承太郎抿嘴笑了笑,“咒术师大人。”
嘭的一下,露露像是炸开锅般瞬红了脸蛋,她低下头小声应了一下,“我现在还不算是咒术师啦……知道了,我会的。”
她就像是只柔软的小羊在用头拱你手心,而毫无疑问的,她比雪理奶奶织出来的小绵羊都要可爱几百倍上千倍。
空条承太郎第一次明白电视剧里那句“我的心情与你是一样的”是一种怎样的体会,几乎要将人心脏胀满的难以言说的情绪似乎要叫人跳到天上去,激动又悸动。
那种冲涨盈溢之感是空条承太郎无法用自己贫乏浅薄的词汇来描述的,但看着羞赧地说着自己锻炼情况的露露,空条承太郎觉得自己是开心的,满足的。
他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他也希望露露亦是如此。
“今天我很高兴。”于是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值得开心的事更多。”
“嗯!我也是!”她也眉眼弯弯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幕间】
神子悟极其擅长照顾自己双生妹妹五条透,编草蚂蚱只是他曾用来哄妹妹开心的一种方式,随着长大,他会编的花样逐渐增多,而这种习惯延续到了如今。
神子悟:比起三无属性的妹妹,哭起来要命的女儿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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