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闻言,不由语塞。
他那个堂伯父,如今为了成仙,已经入魔了。
除了每年的祭祖,他会回来主祭外,其他时候很少回来。
“堂伯父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贾琏问道。
贾珍叹道,“上回?那还是中元节祭祖那回。”
这么算来,也有两个月了。
贾琏喝了口茶,“珍大哥哥今天来,就是来同我说这些的?”
“这不是看琏兄弟你如今这般风光,过来讨个吉利吗?”贾珍笑呵呵的说着,从袖子里掏了个盒子出来,“别说哥哥不想着你,这可是好东西。”
对这个‘好东西’贾琏不置可否,接过盒子,并不打开,“什么好东西,让珍大哥哥巴巴的给我送来?”
“嘿嘿,你看看就知道了。”
见贾珍笑得这么猥琐,贾琏不打开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轻笑一声,把盒子放在了一边,“珍大哥哥,你该知道我如今正在用功读书吧?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带到我这里来,不太好吧?”
“额……”贾珍愣了愣,旋即笑道,“倒是我的错。”
他伸手将盒子拿回来,塞到袖子里,想了想,道,“哥哥给你赔罪,改明儿我做东,在喜福楼请你吃酒。”
“吃酒就不必了,后年是秋闱大比,我想下场试一试,接下来这数个月,除了一些诗会,其他的酒宴我都不打算参加。”贾琏淡淡笑着回绝了贾珍的邀请。
他这个堂哥虽然猥琐,好色且不学无术,但怎么说也是东府那边的当家人,虽然上头的老头子还在,但却像个隐形人。
族长虽还是他堂伯父担任,但管理家族的权利已经都落到了贾珍的手中。
即便贾珍做什么事,都要去请示贾敬,但贾敬如今已经不管事,请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真正拿主意的,还是贾珍。
如非必要,贾琏是不想得罪贾珍的。
他拒绝的理由,有理有据,即便是贾珍也挑不出错来。
“倒是哥哥我没什么眼色,搅扰了琏兄弟读书,是我不好,”贾珍虽然不喜欢读书,但却不会阻拦家里的人读书。
他虽没什么本事,但也清楚,家里有人做官,和没人做官,是两个样子。
“这样,等后年秋闱结束,我再请琏兄弟吃酒。”贾珍笑道。
贾琏笑了笑,“还不知道能不能中呢,现在就请我吃酒,也太早了,等秋闱放榜之后再说吧。”
“也行,”贾珍也不挑事,起身道,“我今儿就是来看看琏兄弟,既然琏兄弟要攻读,我就不打扰你读书了。”
贾珍告辞离去,贾琏送走了他,便去了书房,吩咐幽竹,接下来几天,不见客了。
九月十五是东府老太爷的生日,因不是整生日,也不能大办,但贾珍还是办了个家宴,请了戏班子来府里唱戏,将西府的众人都请了去。
贾琏自然不能缺席。
酒过三巡,贾珍端着酒凑了过来,唉声叹气,“琏兄弟,哥哥我心里苦啊。”
贾琏心里翻白眼,面上却挂着虚假的笑容,“大哥这是怎么了?”
“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前两天我都准备好了,去玄真观接我爹,差点没被打一顿。”贾珍哭丧着脸道。
贾敬觉得他打扰了他修道,什么生日不生日的,贾敬全然不在意。
贾珍是直接被赶出玄真观的,当真是赶,没有一点虚假。
贾琏心里清楚,原身比贾珍足足小了十岁,但关系却非常不错。
大抵应了那句‘臭味相投’。
只不过他的到来,将原身的命运,拐到了另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珍大哥在我面前装样,就没意思了,你真希望敬伯父回来?”贾琏斜了他一眼,哼笑道。
宁国府如今的格局,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上头没人管着,可不要太自在了,贾珍才不希望他爹回来呢。
贾珍面色一整,干咳道,“琏兄弟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怎么会不希望我爹回来呢?”
即便他心里这么想,他也不会承认。
贾琏也知道贾珍不会承认,笑了笑,没再说话。
“琏兄弟,你如今是混出头了,哥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贾珍笑着道。
贾琏挑眉,“珍大哥有话不妨直言?”
“那我就直说了。”贾珍清了清嗓子,道,“你也知道咱们族里的家塾,近些年,族里家塾越来越不行了,现任塾掌是代儒老爷子,自从他儿子儿媳都……他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瑞哥儿身上,对家塾里的事儿越来越不上心,瑞哥儿今年也十四了,他去年开始,时不时的就让瑞哥儿代管家塾,这一年多来,闹出不少事,我……嘿嘿,你明白哥哥的意思吧?”
论起来,贾代儒是贾珍祖父的堂弟,也就是说,贾代儒是他们的长辈。
一般来说,贾家的塾掌,都是推举贾氏一族德高望重的老儒,贾代儒还没到五十岁,十多年前就当上了贾家的塾掌,那个时候他其实算不上德高望重,只是因为他有个秀才功名,这塾掌的职位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前些年管得还不错,自打贾代儒的儿子儿媳不幸离世,贾代儒将大半精力都投在了独孙贾瑞的身上,对家塾难免就懈怠了下来。
“珍大哥哥是想换个塾掌?”贾琏会意,“这事儿好办啊,这些年族里除了我和珠大哥,连个童生都没出过,我和珠大哥考中秀才,可跟代儒老爷子没什么干系,珍大哥若是想换人,直接召集贾家族老,重新推举一个便是。”
贾家塾掌这个职缺可是个香饽饽,贾家族里的子弟在家塾上学虽然不用交束脩,但族里每年都会往家塾里投不少钱,而这一部分钱,就是给塾掌的。
因此,贾代儒家里靠着这个职位,即便不找什么营生,日子也过得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琏兄弟说得倒是轻松,可如今族里哪里挑得出一个比代儒老爷子更适合的塾掌?”贾珍叹道。
贾琏闻言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想换掉现在的塾掌,但不能召集族老推举。”贾珍道。
作者有话要说:贾瑞是真的很恶心。
贾家恶心的男的不少,但我个人最恶心的,除了贾珍,就是贾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