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安远县县衙坐落在县城的最中心,这里是安远县的最高权力机构,整个县城的大小事务,都会到此解决。

青砖黛瓦,朱门黄钉,一派庄严之气。

县衙门外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亭子,名叫“申明亭”,这是专门为了解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设立的。一般小事会有里长和县衙的小吏先在申明亭调解。如若调节无效,可以击鼓鸣冤,再由县令升堂判决。

进入县衙大门后,经过仪门就到了大堂,这是县令审理案子的地方。

此时大堂上正跪着两人,早些时候击鼓,要求县令审理。

慕容伸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击,声音威严洪亮。

“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只见一位包着深蓝色头巾,穿着满是补丁衣裙的女子开口道:“大人,民妇是东方村的柳娘,民妇要状告邻居王二偷了我家的鸡。”

跪在一旁尖嘴猴腮的男子马上回击道:“请知县大人明察,草民是柳娘的邻居王二,草民没偷过鸡。”

柳娘见王二不承认,便厉声道,“我们村就你家的鸡多了两只,而且你家鸡圈里有两只鸡明明就是我家的,我每天都喂怎么会不认可?”

王二笑道:“大人,我家多出的是我在隔壁村买的,这柳娘明显是在撒谎,她说是她家就是她家的呀,大人可要为草民做主。”

柳娘放大了声音:“王二你平时顺手偷走我家菜园子的菜,我都不同你计较了,可这家里的母鸡下蛋攒了钱可是要去集上卖的,你必须得还给我!”

“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叫我偷你家的菜。我敬你一声‘嫂子’,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和人告状,小心被村里人耻笑。”

“王二,你有没有良心?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当家的在世时没少帮衬你吧,如今他才过世不久,你就欺负起我这寡妇来了。”

柳娘声泪俱下,说着还想去打王二。

慕容伸敲了一下惊堂木。

“肃静!王二你说这鸡是你买来的,买主是谁,可有证据?”

王二眼珠一转,不紧不慢道:“草民是想吴家村的吴柱子买的,吴柱子就在门外,大人可以传唤。”

“那你二人是何时在何地点交易的?”

“这?”王二想了一番道:“是上月月底草民在吴家村吴柱子家买的。”

“柳娘你说这鸡是你家的,可有证据?”

柳娘擦干眼泪道:“回大人,我家的鸡是我从鸡娃开始就养的,它们的羽毛张啥样,我都清楚。我家在王二家的两只鸡,一只头上的鸡冠少了一块,是在一次掐架是被其它鸡啄掉的,还有一只的脖子上有一道疤痕,是卡在鸡圈上受伤的,把脖子上的羽毛拨开就能瞧见。这两只鸡也带过来,还请大人明鉴。”

“好,本官知道了,传证人!”

吴柱子和二只鸡被带上了公堂。

吴柱子到后就跪在地上,两只鸡被绑住了脚动弹不得。

“堂下可是吴家村吴柱子?王二说向你买了两只鸡,可有此事?”

吴柱子答道:“是的,确有此事。”

“那你是何时何地卖给王二的?”慕容伸再问。

吴柱子听后满头冒汗,不知如何回答,转头给王二使眼色,但是有慕容伸如锋的目光,王二根本不敢开口。

吴柱子结结巴巴的回道:“是是月初,草民在集市上卖给王二的。”

王二一听露馅了,但是还是连忙补救:“大人,卖鸡的时间地点记错了,是吴柱子说的是对的。”

慕容伸没有回答王二,而是让县里的小吏查了两只鸡的特征,确如柳娘所说确有缺口和伤疤。

“王二在本官面前你还要撒谎吗?”慕容伸厉声道。

面对慕容伸传来的威压,王二的腿都在打颤,好像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看穿了。

王二心忙跪下磕起头来,“草民真的没偷鸡,是那鸡自己跑到我家来的。”

慕容伸怒道:“既然你没有偷鸡,为何要撒谎,不归还鸡?”

“草民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大人开恩。”王二的头都磕出血来了。

慕容伸再次重重的敲了惊堂木,道:“王二编造伪证将柳娘家的鸡据为己有,判二十大板并半年徭役,吴大柱为他人做伪证,判十大板,两月徭役。”

王二和吴柱子忙磕头谢恩。

慕容伸低头望着堂下的两人,“本官念在你们是初犯,已经从轻发落了。如若以后再犯,绝不轻饶。也望你两人能反省自己,改过自新。”

“草民知罪了,多谢大人开恩!”两人齐声道。

“柳娘,现已真相大白,这就是你家的鸡,等会你就带回去吧!”

柳娘跪在地上谢恩,“多谢大人明察,大人不愧是安远县的青天老爷!”

慕容伸一声“退堂”,此案至此完结。

退堂后,门外观望的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王二明显就是个无赖,欺负那柳寡妇!”

“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对方不认,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吃了暗亏了。”

“这柳寡妇一个妇道人家,为了两只鸡这样抛头露面,简直丢人现眼!”

“这慕容大人真的是个好官啊,他在我们安远县二十年,从来都是清正廉洁。百姓们安居乐业。听说隔壁县的县令是三年一换,到任的县令到处收刮民脂民膏,任期一到就跑了,百姓们苦不堪言,还有不少人偷偷跑到我们县来了。”

审理完案件,慕容伸到了二堂休息。

二堂是县令的办公和休息的区域,里面也都是亲信。

周管家禀报道:“府里传来消息,三少爷已经醒了,已无大碍。”

慕容伸点头,“好,我知道了。”

“已经到了散值时间,老爷是要回府还是在县衙?”

“回府吧,回府之后让那逆子来书房见我!”

“是,老爷!”

却说慕容与信醒来时,窗户上一片金黄,太阳快要落山了。

掀开不知什么盖上的被子,坐在了床边发呆。

方才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似乎是原主出事当天的场景。但是梦境里面的人很模糊,说话也听不清楚,而原主本来的记忆里也没有当天的记忆。

周管家倒了慕容与信的院子禀报。

“三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好!”

慕容与信垂眸,换了一套衣服,前往正院的大书房。

正院的大书房是两层的结构,一层主要是慕容伸办公所用,二层则是多年收藏的典籍。

书房是慕容府的重地,平时门外是府兵把守的,没有慕容伸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慕容与信进入书房后,慕容伸背对着门站着。

“给父亲请安!”

“逆子!你还知道有我这样父亲!”

慕容伸转过身来,满脸怒色。

“昨天是怎么回事?”

慕容与信不知如何作答,他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父亲,昨天的事我忘了。”

“跪下!好好反省!”

慕容伸满眼失望之色,这孩子对他就没有过实话。

慕容想过反抗,但还是跪在地上。

记忆中和慕容伸相处也都是相似的画面,这时候慕容伸是听不进去话的。

“父亲,是儿子让您操心了。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进学,不再出去惹事。”

慕容与信认为现在是个改变好时机。

“你身为男子,说出的话是要做得到的。”

慕容与信这么诚恳的认错态度是第一次,难道是昨日的生死危机让他有如此变化。

慕容与信见慕容伸的态度有所软化,便接着道:“儿子说到做到,父亲您就拭目以待吧,儿子日后定会考取功名,不让您失望。”

“齐夫子是个有学问的人,你往后就跟着他早府中好好学。莫要再逃课捉弄先生了,不然为父在这安远县再也找不到愿意教你的人了。”

大抵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对于慕容与信说出的话慕容伸也未当真,但也是存了很小的念想。以小儿子的资质他不求其能金榜题名,但求能读书明理就行。

“是,父亲!儿子以后会齐夫子认真学的。”

慕容伸欣慰道:“为父已经帮你请了三天假,两天后你再跟着齐夫子学习。明日一早去看看你祖母,她的心里挂念着你呢。”

“是,父亲!”

总算是应对完了原主的暴躁老父亲,但是明早得去见老太太,老太太这关可是最难过的。

慕容与信是老太太带大的,所以才会如此宠溺原主,而她也是整个慕容府对原主最熟悉的人。

“今先回去,明日早点去,别让你祖母等久了。”

慕容伸叮嘱道,他这个小儿子最爱睡懒觉,每次日上三竿才去请早安。

“儿子知道了。”

慕容与信再三保证,慕容伸才让他离开书房。

其实慕容伸并没有想象中难应对,以后不惹事应该不难相处。

倒是明日的老太太他心里没底,不知如何面对。老人宠溺的小孙子已经换了人,让他撒谎于心不忍,但是据实相告更不行。

最终还是在老太太面前先模仿原主的性格,然后再慢慢改变,这样老人应该更容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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