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听雪可以确定了,她能看出别人所言是真是假。
只是原因不得而知。
不过想到自己都能重生,这种事情便也算不得稀奇。
更何况,这个技能与她而言,百利无一害。
萧听雪按捺心中狂喜,面露愧疚:“玥姐姐别生气,妹妹并没有怀疑姐姐的意思,只是方才母亲留我说话,叮嘱我这几日无事莫要外出,我以为......是我误会姐姐了,姐姐见谅。”
柳玥闻言面露难色,若萧听雪出不得门,那她......
“姐姐怎么了?莫不是生我气了?”萧听雪上前一步抓住柳玥的手,问道。
“没有,妹妹多想了,只是......”柳玥看着满眼金装的萧听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思虑再三说道:“今日是家母的生辰,我本想去城外华业寺为母亲超度祈福,但我这身份实在不宜外出,便想着求妹妹同行,没想到妹妹却被伯母禁足了。”
“姐姐多虑了。”瞄了一眼柳玥头顶的“假”字,萧听雪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姐姐纯孝之心,母亲得知定然感动,定会放姐姐出门的。”
柳玥眼眶含泪,我见犹怜:“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不知?正因如此我才不能给夫人添麻烦。”
若去求沈氏,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萧听雪向来同情她,又心思单纯,是最好不过的棋子。
萧听雪连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柳玥说的是假话,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她略一思索,笑道:“姐姐放心,母亲只说无事不出门,又不是真的将我禁足,况且我早早就跟母亲说了用过午饭要到舅父家中探望,姐姐若不介意可与我同行,只是华业寺偏远,恐误了姐姐的事。”
“不妨事,母亲不会怪我的。”柳玥感激不已,说着说着便落了泪,美人落泪,楚楚可怜,若是上辈子的自己,肯定就被她这幅可怜样儿给骗了。
午饭过后,萧听雪乘车来到舅父安国公府邸,柳玥则带着贴身丫鬟改道去了华业寺。
安国公沈知山不在府中,萧听雪便去了舅母郭氏那里,恰巧碰上二表哥沈宗杰从屋内出来,萧听雪连忙让沈宗杰等她一会,去郭氏面前问了安就匆匆回来了。
“皎皎确定要找的是我,不是你三表哥?”沈宗杰剑眉微皱,打趣道。
沈知山有三子,其中三子沈宗明与萧听雪年岁相仿,性情最是相投,以往萧听雪来国公府,都是来寻沈宗明。
“我找二表哥有正事!”萧听雪急于知道赵不穹的消息,没心思和沈宗杰开玩笑。
“正事?”沈宗杰心下疑惑,但见表妹神色焦急,正欲细细询问,门口小厮来报,说是马车准备好了。
萧听雪心急如焚,不等沈宗杰解释便道:“二表哥有事?可否推了?”
沈宗杰闻言失笑:“也不是大事,只是和朋友约好了在醉仙楼喝酒,不好违约。”
萧听雪顾不得这么多:“我也去!”
说罢生怕沈宗杰反悔,率先上了马车。
......
观音庙。
“大哥,再这样下去小妹没病死也得饿死!”男人看着怀中双眼紧闭,嘴唇干裂的女娃子,凹陷的眼眶蓄了泪。
赵不穹何尝不知,只是城中人人将他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往常趁着黑夜还能找点吃食,这大白天的他去哪找吃的?
可小妹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无,一张小脸饿得还没有他半个手掌大,已经六七岁了还没平常人家四岁的孩童高!
再不进食,赵不穹担心小妹抗不过去。
打定主意,赵不穹将自己枯草般的乱发打理干净,原本的青色长衫已破损,衣袖处更是破了个大洞,下摆也好几个补丁,幸好并无甚污垢,和抱着小妹的二弟相比,可以算得上是衣着端庄了,加上他身量高,即便是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袍子穿在他身上也难掩气场!
见赵不穹昂首阔步往外走,赵不宁急忙喊道:“大哥,你去哪!”
赵不穹头也不回:“醉仙居!”
讨饭,自然要去最大的酒楼!
......
醉仙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所藏佳酿更是千金难求,若不是为了佳酿,沈宗杰是万万不会带上萧听雪的。
国公府和醉仙居隔着三条街,萧听雪坐在马车内,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冲动了。
二表哥和三表哥不同,他年岁长,性子沉稳,若他得知自家表妹在打听一个男人,他会怎么想?
自家又该如何解释她堂堂侯府千金为何会认识赵不穹?
万一二表哥将此事告知父亲母亲,她又该如何应对?
是她鲁莽了,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赵不穹,没想这么多。
“皎皎,到底何事?”沈宗杰越发看不懂表妹了。
不是说着急吗?怎的又一言不发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啊!”萧听雪正为难该如何解释,马车忽然停下。
“小姐没事儿吧!”金珠站在马车外急忙问道。
萧听雪稳住身子,“没事。”
“何事如此惊慌?”沈宗杰面露愠色,厉声道。
“二公子,是有人拦车,小人才不得不停下的。”车夫也吓出一身冷汗,若是二公子也就罢了,可车上还坐着娇滴滴的表小姐呢!
沈宗杰大怒,一把撩开帘子便要下车,“何人如此大胆,安国公府的马车也敢拦!”
马车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少陵见到沈宗杰,拱手致歉:“在下一时鲁莽,还望二公子见谅。”
“原来是状元郎,可有受伤?。”沈宗杰眯了眯眼睛,很快便猜到秦少陵此举的目的。
秦少陵盯着马车,目光灼灼:“二公子,在下有话同皎皎讲,可否行个方便?”
“状元郎若有话可照规矩去侯府递拜帖,当街拦车实非君子所为。”沈宗杰说道。
秦少陵上前一步,说道:““二公子所言甚是,只是事出紧急,还请二公子成全。”
得知侯府拒婚,秦少陵怎能坐得住,立刻便赶去了侯府,侯府小厮说皎皎去了国公府,他便赶到国公府,又听说皎皎陪同二公子一起去了醉仙居,他又急急忙忙赶来,此刻终于拦住二人,他是万万不愿意离开的。
“状元郎所说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此等大事当是父母做主,与皎皎无关。烦请状元郎让路。”沈宗杰语气生硬的说道。
他们耽搁太久,加之此处往来行人众多,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议论,他倒是无所谓,表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声誉岂能受损。
“二表哥。”
正想强行将人赶走时,沈宗杰听到表妹的声音,看了一眼秦少陵,确认他不会贸然上车后,沈宗杰转身回到车上。
秦少陵当街拦车是萧听雪没有想到的,只是事已至此,秦少陵的又大有不见她誓不罢休之势,萧听雪别无他法。
“二表哥,让他在醉仙居等我。”萧听雪说道。
沈宗杰着实愣住了,“你要见他?”
“有些话总归要说清楚。”萧听雪叹了口气。
反正都要同他解释清楚,早一点也未尝不可。
沈宗杰闻言心下了然,将话告知秦少陵。
“刚巧我和表妹要去醉仙居品酒,状元郎若不介意,可一通前往。但我家表妹尚未婚配,不便与状元郎同乘......”
“无碍,我走路便可。”秦少陵喜不自胜,只要皎皎肯见他就行。
沈宗杰回到马车,早就萧听雪的来意忘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在秦少陵身上。
“听父亲说,姑父拒绝了秦府的亲事,究竟为何?”沈宗杰问道。
国公府和侯府是姻亲,安国公与萧侯爷的关系众人皆知,两家可谓是荣与辱与共。
早在秦府有意结亲之前,两家便为萧听雪的婚事商议过。
贵女成婚,不仅是为了寻一位好郎婿,更是为了家族。
萧听雪心中清楚,父亲所谓的拒亲,其中有几分是为了自己,有几分为了侯府。
萧听雪看他一眼,不悦道:“二表哥的消息倒是快。”
“是姑母的意思吗?”沈宗杰追问道。
萧听雪不解:“二表哥为何这般说?”
沈宗杰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们两家与秦家虽谈不上亲密,但也算交好,你与秦少陵更是年少相知,我思来想去,不满这桩婚事的唯有姑母了。”
“不是。”萧听雪无奈道,忽然,她灵光一现。
“是我,我已心有所属。”萧听雪故作娇羞状,不敢去看沈宗杰陡然瞪大的双眼。
“心有所属?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认识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萧听雪道:“我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名叫赵不穹,此时应该是在军中当差,再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了。”
“没见过?没见过你怎么......”沈宗杰猛地拔高声音,意识到不妥后,连忙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实在梦中认识的,二表哥,我做了一个梦。”萧听雪抓着沈总结的袖子,将前世之事娓娓道来。
......
“表妹,不是二表哥不信你,只是你说得这也太离谱了,而且据我所知,军中也没有叫赵不穹的。”对于萧听雪的话,沈宗杰归结于话本子看多了。
萧听雪闻言登时站了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