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身后装里的金子拿出来!”
“没错,全部拿出来!我们可以不杀你!”
对于守城官来说大快人心的抢劫案,发生在俞灵零一行在杭州城和城郊往返的一条路上。
春夏日草木疯长,脚下的小路只能一人通过,高度窜到人的大腿位置。
太阳完全落山。
“你们是来劫镖的吗?”
俞灵零坐在木板车上,看着对面蹦出来的一大群人。
她原本背靠着一个竹笼,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伸手去旁边捞了一把,再将手臂拿出时,手臂上挂了一串叠起来的金珠,东海拿着一个金元宝。
对面一大群人眼神全直了。
“金子?好多!”
“快把我们的钱放下!”
“冲!杀了他们,把金子全部抢过来!”
俞灵零看见他们一窝蜂冲过来。
这些人里,有手上有举着菜刀的,有手上拿着大棍子的,有人甚至举着尖锐的石块。
他们眼神是赤.裸的贪欲: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可以忧愁的?家里没田地,上好的水田砸钱就能买,家里老娘没人照顾,马上就能买两个仆人伺候尽孝,还没有取媳妇,变富后十里八乡媒婆踏破门槛……
俞灵零从板车上跳下,拔出新的剑,等着他们冲过来。
霍天青只一眼,就打量出这些人里,八成都是被钱财蒙住眼的普通人,剩下两成混在里面头的,才是有武功在身的。
但他不会指责俞灵零运金回城太过张扬。
他只站在俞灵零旁边,提醒道:“这些人里混进有普通人,杀他们没有必要。”
俞灵零板着脸回他:“那就通通赶走!总之!一个铜板都不能让他们抢走!”
因为俞灵零举着剑挡在了最前面,她身后那辆简陋马车,跟着的三个青衣楼的人,就沉默的坐着不动。
一个手中拿棍的人冲到了这里,大概是整个车队,只有俞灵零一个女性,他就误以为俞灵零是最软的一个柿子,大力冲着她的手打去。
俞灵零:“……”
就,好慢啊。
她根本就动没有手上拿着的剑,就站在原地,左脚一抬,轻轻柔柔一踢,那个拿着棍子想要打掉她手上武器的家伙,就被踹飞到三米之外。
好弱啊。
她心里又一次闪过这样的想法。
紧接着,她用那一条还没有收下去的腿,十分顺手地将后面前仆后继冲来的人一一踢飞。
一、二、三、四、五、六、七……
有的人终于从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不敢再上前。
有被俞灵零踢飞的人爬起,看见其他几个方向的人有死有伤,肝胆俱被吓裂,连滚带爬逃走。
俞灵零看了眼周围,略感寂寞,将□□就没用过的剑插回剑鞘。
她这边有五辆车,因为都是比较简陋的木板车,装着的金银珠宝也比较有限,只跟着有十来个青衣楼的杀手,一辆车三到五个杀手守着。
对面劫镖的,足足百来个人。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重新跳上简陋马车,坐在木板上,向旁边的一个人吐槽:“[甲三七],你说他们那么菜,都不用出招,轻轻一踢就飞了,怎么有胆子来抢我们的帮银?”
霍天青冷冷瞪了一下站在俞灵零旁边的青衣楼杀手。
“因为他们又蠢又贪。”
听到耳熟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俞灵零从善如流转头。
“那地底下剩下的金子还能运几趟?还会有人来劫不?”
霍天青看了一眼遗留在后面的十一具尸体。刚刚那一大群人,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放走了,仗着会几手本事打算杀人抢钱的,都毫不留情,已经断气。
“会。”
“今天晚上,不会有安宁,第一回只是他们的试水,后半夜才是重头戏。”
“真的?!”俞灵零本来是有几分期待的,可她想了一下,白天来来回回那么多趟,她都已经累了。
她靠着竹笼,“算了,剩下几个让其他人玩吧,我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起早些去云香楼订餐,直接来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怎么样?这主意好吧?!”
俞灵零被两只飞过的萤火虫吸引了视线,伸手一抓,将萤火虫合在自己的手心,听到旁边霍天青回答了一声“好”。
再乖顺的马一天走那么多趟,都会有些累,加上赶车的人又不急,这时候,马车车辙滚动声就慢悠悠地响在天地之间,月辉之下。
在俞灵零一行终于走远,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火把光后,俞灵零遭受抢劫的地方,出来一个人,月光下,他身影被拉得又长又瘦。
扇子挡住他的半张脸,空中回荡着他迷惑的话语:“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当真是那以杀人为主业的青衣楼?”
休息就休息,俞灵零晚上回到青衣楼,一觉就睡到中午。
太阳当空照,金银珠宝全部运回进楼,她在衣柜里挑了身黑底青竹纹的衣服,穿搭好后,可一下楼,脚都没地方放 。
俞灵零默默从楼梯倒回房间,从二楼窗户跳下去。
让俞灵零开心的一件事:因为她带着大家打赢帮战,赚取巨量帮派资金,其他人不会再躲着她,不再看见她就走,还会主动打招呼!
账房[乙一]笑成花:“楼主,这些钱财兄弟们到现在还没清点完。”
俞灵零:“不急,慢慢来……你们一晚上没睡?”她一眼扫过去,一个个的,全都有黑眼圈。
国宝程度甚浓啊。
旁边一个挂着[丙·七六]的人哈哈大笑:“楼主,兄弟们一晚上都在数钱呢。一想到总瓢把子二十来年的家底都在这里,我就痛快地不得了!”
农奴翻身做地主的滋味好极了!
昨天下午,俞灵零引诱陆小凤说,房子不够住,还可以在后院的空地上扩,她怎么也没想到,扩建的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睡一觉醒来就得找工匠开干。
俞灵零打算先去吃饭,见整个楼里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就想着回来路上自己去喊工匠。
走出小楼几步,她感觉到有很多目光落到自己,左右一看,见到周围一大片姑娘们移开目光,不敢看她。
有个眼熟的靓妹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攥紧了手中的绣帕走过来。
让俞灵零感觉眼熟的姑娘是上次投诉噪音扰民的。
她立马用手指楼前空荡荡的地面:“我最近没搞促销活动哈!”
“不是不是,姑娘不要误会……”
这次,她这样问俞灵零:“你们帮派,招新吗?”
当然,她原话并非如此,原意大概是“我叫杏花,昨天看你们搬一整晚的金银很心动你们赚钱水平,但姑娘你这杀手生意太吓人了,什么时候转行做青楼叫我,随叫随到…”
俞灵零瞪大了双眼!
之前招新那么困难,陆小凤那么穷,拿那么好的福利诱惑他,他都转身跑,原来是定位出了问题嘛?!
俞灵零殷勤握住这位杏花姑娘的手:“姐妹不要走!下次约就等于失约,快,进来登记!”
“可是这青衣楼不是……”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俞灵零把人拉着往青衣楼的牌匾前站,大声反驳:“没有可是!我现在就给帮派改个名!你看——”
她一跃而起,拉着牌匾边上的红布,对着“青衣楼”三个字思考两秒,手中的剑连挥数十下,把“青衣楼”中间的“衣”字削掉,还认真磨平了木牌匾上的毛刺。
她献宝状:“我记得青衣是演员的一个戏路定位,当名字不好听,现在这青楼就很合适。”
她试探地将视线转向了周围其他人:这些都是我可以招新吗?
远处,一位锦衣玉带的人停下脚步,看着俞灵零削平字后下落这幕。
女子黑发简单用青色丝带绑在一侧,黑色长袖飘然垂落,上面青绿色竹纹若隐若现,冷傲感十足。
金九龄微微抬头,一看,牌匾上书“青楼”两字。
金九龄:“……”
俞灵零突然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那个呆瓜面板刚刚好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