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聊说的不算假话。
他的确是为了守在白猫身边连厕所都没上。
直到膀胱快爆炸,沈聊终于忍不住,抱着白猫走进厕所。
却没想白猫反抗意识强烈,先是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而后向外拔腿就跑。
好在沈聊眼疾手快,扯住白猫的爪子。
一人一猫在厕所门口来回拉扯。
沈聊弯着腰捂着肚子,眼神都快恍惚:“小乖!嘶……你听话,不要乱跑。”
“又不是让你看我上厕所,你待在厕所里就行了!嘶……”
白猫反应激烈,边喵喵叫边用爪子挠他,尾巴竖起来,浑身炸毛。
祁芙扒拉着地板上的毛毯,内心绝望。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上厕所呢……
就在这时,她趁着沈聊松懈之际咬了一口沈聊的手。
白猫如影一闪而去。
白色的背影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
沈聊咬着牙,握住门把的手更紧了些。
算了,他先飞快解决三急再去找它也不迟。
结果,等沈聊上完厕所,在诺大的别墅里寻寻觅觅半天,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打电话给沈颂。
他忐忑地说完那句后,电话那一边的人熄声了。
“那个,你还好吗。”
沈颂神色淡淡,慢慢踩下油门,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紧张而过度用力,突出泛白的骨节:“我正在赶回去。”
男人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语气透着紧绷。
沈聊这才听见手机传来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他张了张嘴,叹道,“好吧,你注意安全,别开太快了。”
“等会需要注意安全的,好像是你。”
“……”
沈聊的神色僵了下,他无力地笑着,试图求情般哎呀一声,“堂哥。”
“——”
电话被挂断了。
要不,他也去躲起来吧?
漫天飞舞的雪。
白猫几近与雪色,月色融为一体。
雪地上落下的猫爪印很快就被掩埋住。
她逃出来,不仅是因为不想和公司同事共度尴尬时刻,还是因为它能感觉到,诡异而奇怪的感觉又逐渐升腾起来。
借着冰雪,祁芙在外面冷静下来后,又跳回沈家别墅的院子。
她爬到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之前听他们提起过,这是沈颂小姑之前住的房间。因为出国留学,还嫁给了外国人,不常回来,所以闲置下来。
门把常上着锁,但生活用品,衣物都在。
白光一现后,祁芙在浴室洗了个久违的澡。
沈颂小姑的衣服,刚好合她身。
她随意给自己套了件长袖衬衫和休闲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怔了几秒。
最近这段时间,是她融入人类社会以来,第一次这么久化为原身,以至于她现在都有点看不惯人身状态的自己了。
镜子中的女人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唔是长了点肉。
如果沈颂不是误打误撞要“领养”她,他会是个超级合格的铲屎官。
他会专门上网做养猫攻略,会买个密齿毛梳,定时给她梳毛,会摸摸她的鼻子检查是否干燥或湿润,带着她在阳台晒太阳,剪指甲的时候也很细心。
猫本就喜欢独来独往。
但祁芙有点理解那些甘心留在人类家里与他们相伴的同类了。
她定了定心神,准备走出浴室时无意踢到了个箱子。
盒子落地,里面的东西顺势掉了出来——
粉色的长条硅胶用品。
她蹲下捡起,反复观看,长长的弯眉蹙起,眉目间浮现一丝疑惑。
这是什么玩具?她从来没有见过。
盒子里还有探出个边的说明书。
“深夜寂寥,放肆欢-愉。”
“每秒震动上百次,一触即潮,懂你内心所想的高端产品。”
“精心打造,助每位女性打开新世界大门。”
等了解差不多,祁芙瞳孔微微一震,抬手轻掩唇。
想不到人类还有这样的……高科技用品。
他们也有不得不度过的艰难发情期吗?
祁芙本该在无意打开后就该好好放回去,但此刻她却无法做出下一步动作。
……如果这是能解开使她深夜翻来覆去的痛苦的钥匙呢?
祁芙小心翼翼装好后,抱着盒子小步跑去了衣柜。
密闭的空间里,无边的黑暗里,只有门缝里透出的一丝月光。
她靠在身后木板仰着头,一分一秒,静静等待痛苦时刻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太无趣,她窝在一堆衣物中,温暖又舒适,睡意也悄悄上来,祁芙靠在柜门上渐渐闭上了眼。
睡着前,她好像还听见一楼传来开门的声音。
“堂哥,这些我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它。”
沈聊见着男人一声不吭地,从进屋之后就一直在翻来翻去,大衣都还没来得及脱,上面还有没化开的雪,在暖气下逐渐湿了一大片衣料。
他跟在身后没忍住提议道:“房子里所有的房间我都找过了,估计小乖藏到哪个地方,闻到你的气息很快就回来了。”
“不找就别说风凉话。”
沈颂直起身淡淡道,他望向三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沈珍的房间。
“那里找过了吗?”
“没有。”
沈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了下又道,“你想什么呢,那里上了锁,小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沈颂没理他,径直往那里走去。
沈聊深知劝说无果,问:“你知道密码吗?”
“不知道。”
白织灯清冷的光线下,他长身玉立站在那,似是陷入深思之中。
沈聊走过去,也研究起这把锁。
他还记得这把锁是小姑亲自上的,说什么“女生闺房,不能让人随意进去”。
在他印象中,小姑是个飒爽豪迈的女生,在他小学被混混堵在胡同里勒索欺负的时候,沈珍提着个cosplay道具狼牙棒气势汹汹赶到现场,把那些纸老虎都吓得屁滚尿流。
诸如此类的事件在脑海重新上演,沈聊伸出手制止,“算了吧,要是小姑知道你偷偷进她房间,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和她说的。”
见劝说无果,沈聊任由他去了,回到客厅里准备看春晚。
反正沈颂也不一定能猜的出沈珍设下的密码。
这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门被鲁莽打开,伴着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
“沈启,你敢不敢看我一眼?!”
平日里一直保持着娴静温婉形象的许若盈此刻泪眼盈盈,声音哽咽,穿着高跟靴子在男人身后跟得勉强。
沈启面色紧绷,嘴角渗出血迹,他半点回应也没给,但虚浮的步伐出卖他的慌乱。
两人你追我赶,沈聊看愣了,他咬着半根薯条,从沙发上站起来,“启哥你的伤口……”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平凡温馨的春节夜晚会频频出现这么多意外?
“有话坐下来好好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若盈姐她……”
这时,沈启冷冷侧头扫他一眼,“滚。”
“……”
行吧。沈聊又坐下了。
他的视线静静地停留在电视机上,耳边不停响起二人的争吵声。
两人从客厅吵到楼梯,随后声音越来越小,他狐疑地转过头,只见下一秒小姑的房间门合上了。
……完蛋了,这会都有三个人进去过小姑的房间了。沈聊都为他们捏了把汗,等远在国外的小姑知道这消息,不得气得回国削了他们?
噢可能还有只猫。
“你到底在躲我什么?!”
许若盈将人抵在门上,她颤着眼睫,眼泪无声地落下。
男人低垂着头看向地板,不敢触及她的视线,余光见她泪光闪烁,下意识想抬起右手为她擦泪。
啊。才想起这条手早就废了。
沈启今晚一人一手不顾后果地打了李胖子,李胖子体型大,很快就反击了。
他只有一只手用的上劲,打斗间,自然落下许多伤。
“没有躲你,你想多了,回去睡个好觉吧。”
沈启抬起头,脸上又挂着温煦的笑,仿佛今晚的失控都是她的错觉。
许若盈的瞳孔狠狠颤了下,仿佛失神般后退一步,抵在他肩上的手也垂落下。
她轻笑了下,像在笑自己多此一举,又像在笑他懦弱,“我不明白,就算你的右臂用不上力气,可推开我的时候总能这么轻而易举。”
许若盈高一的时候转来青理一中,那会阴差阳错地认识了沈启。她喜静,与人交往时喜欢用眼睛观察每个人的习性。
在她眼里,沈启就是一座用笑容筑起,但随时面临崩塌的危楼。
她被这种扑朔的危险吸引,起初仅是喜欢观察他看似从容的绅士举措,捕捉其中一闪而逝的厌烦,后来两人来回拉扯,暗波涌动。
许若盈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为了沈启,她还拒绝了沈颂的情书,在事后泄露的人也是她。
她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以为沈启会因此发怒找上她质问她。
可没想沈启莫名其妙地对她冷淡下来。
许若盈也没有做别人舔狗的爱好,本来觉得他对自己没意思就算了,可毕业之后,这几年来,沈启又总是暗戳戳撩拨她。
许若盈还真吃这一套,想着他可能自卑怯弱,不敢说出口,自己既然喜欢他主动一点也无妨。
今晚的事如同导火索,一下戳开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纸窗。
“……我以为我踏出了99步,你就愿意鼓起勇气地走向我。没想到就连最后一步,你也不敢。”
没关系,这一步已经不重要了。
许若盈的笑已然带了几分释然,“你先处理你的伤口吧,我走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角。
声音沙哑。
“能不能……帮我?”沈启问。
“不能。”
“真狠心啊。”他笑。
许若盈抽回自己的手,“你自生自灭吧。”
“我有个秘密想不想听。”
她默然几秒,“除非是银行卡密码。”
身后温暖袭来,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男人靠在墙边,额头轻倚在她的肩上。
他知道她心软了。
良久,他缓缓道来,“当年那封误以为是沈颂递给你的情书,是我写的。”
女人身形滞住。
“我当时左手字写的不好,就托他帮我写了……你别生气,内容是我想的。”沈启勾唇,语气夹杂着紧张,“至于为什么没写上我的全名,我以为你看到那句我们的暗号,会认出是我。”
他们的心动暗号。
代表着谁先受不了暧昧拉扯期,想要更进一步的认输讯号。
但是没想到许若盈一看开头,认出沈颂的字迹就连忙塞了回去还给沈颂。
更何况当时两人有表演,只有沈颂最有机会偷偷给她塞信。
许若盈热泪盈眶,抿了抿唇,“情书这种东西又不是字丑就不能写了!”
沈聊抬头,眸底星点笑意,她能看出,这是自发内心的笑意。
“可我就想给你最完美的情书。”
许若盈心道最完美的乌龙还差不多,她抱紧男人,还想说点什么时,衣柜那边传来些许动静。
好像……还伴着一声压抑至极,转瞬即逝的低喘?
隔着一道柜门。
沈颂捂住女人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在厕所门口来回拉扯时——
芙芙:…..沈聊,我好像有点讨厌你了…….
沈聊:我今晚很受伤。
某位此时此刻处在困境之中的人类上司: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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