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篱被贺南风勒得直翻白眼,脖子都憋红了。
正等着系统发话结束任务,不料比起系统的提示音,耳边先响起了一道逼逼赖赖的声音。
她侧眸看去,看到一道宽肩窄腰的身影,再往上看,便是一张漂亮得有些冶艳的脸,生着一双狐狸眼,就像是美艳蛊人的狐狸成了精。
周衍,贺南风的发小,当红流量艺人。
同时也是贺南风的毒唯粉,每次见到她这个“嫂子”都没好脸色。
不过书中后半段,周衍因为爱上了楚心悠,所以和贺南风彻底决裂,并为了让楚心悠活下去,周衍时刻都算计着江木篱,算计着如何挖她眼、摘她心、取她肾。
淦!
周衍见江木篱盯着自己不说话,扬起了高傲的头颅,轻眯着眸子慢悠悠开口: “你知道南风今天为什么喝得酩酊大醉吗?”
不等江木篱回答,他自顾自说道: “是心悠快回来了,估计你这贺夫人也做不了几天了。”
他笑容恶劣,从江木篱怀里拉过了贺南风,漂亮的眉眼染着妖冶,“南风喝醉了,我刚好顺道送他回家,就不劳烦你了。”
江木篱平时能忍就忍了,可是今天她又是挨冻又是被勒的,心情实在不佳。
她看着周衍,眼睛眨了眨,有几分无辜,“周衍,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是就算没有我,你和南风也是不可能的……”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看热闹的酒会宾客听到。
周衍一顿。
什么叫他和南风不可能——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狸似的伪装彻底破功,“江木篱,你是不是有病!”
江木篱掩唇,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眼睫一颤,“是我的错,我答应过你,不说出去的。”
周衍:“???”
而身后的宾客显然当真了,他们用一副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小声议论起来,“没想到啊,周衍竟然对南风——”
周衍急了,“滚滚滚!”
他表现得就像是一只被说中了心事的跳脚酸鸡,越描越黑。
江木篱垂眸,掩住唇边的笑意。
周衍气得耳朵冒烟。
这个江木篱实在太恶毒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狡猾的女人。
他恶狠狠道,“江木篱,你等着!等心悠回来后,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说完,周衍也不管自己的好兄弟会不会被坏女人吃干抹净,就跳上了保姆车,扬长而去。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晚风骤起,会所门口显得有几分冷清。
呼啸寒风中,没得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滴!达成虐文经典成就:你抱着我,却想着她】
【当前任务进度:100/100】
【奖励寿命:30天(已获得)】
听到结算的提示音,江木篱松了口气,然后一把推开了死沉死沉的贺南风。
贺南风彻底醉迷糊了,身子笔直倒地,就在要摔在路砖上的时候,江木篱心中一动,一把拉住了他。
然后,就见她无情地扒下了贺南风厚实的西装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后,才放任他倒在地上。
呼,真暖和~
几分钟后,一辆奔驰停在了江木篱面前。
是她叫的豪华专车到了。
司机拉下车窗,看了眼地上醉醺醺的男人,当即心疼起爱车,“吐车上1000。”
“放心,他不坐这车,他有专驾。”
江木篱看了眼远处,笑了笑,“来了。”
很快,一个穿着汗衫的老大爷停在奔驰后面,对江木篱道:“小姑娘,是你要的倒骑驴不?”
“对。”江木篱一口应下,指了指贺南风,“大爷,麻烦您把他抬上倒骑驴,一会儿跟着我们这辆车走就行。”
说着,她从贺南风的钱包里拿出了一百,“这是定金,一会儿到了之后我再付你二百。”
大爷美滋滋,“成!我骑倒骑驴三十年了,骑得可稳了。”
“不。”江木篱又拿出了一百,“要多颠就有多颠。他吐一回,我加一次钱。”
大爷:“……”还有这好事?
二十分钟后。
两辆车停在了别墅不远处。
江木篱付了专车钱,又补了大爷500块,感谢他让贺南风成功颠吐了三次。
“大爷,直接把他卸地上就行,一会儿有人来抬。”
此时的贺南风没有了往日的优雅矜贵,意大利手工衬衫上染着呕吐物,随着在地上这么一滚,像极了沾着鸡蛋液裹着面包糠的炸鸡。
要是现在放油锅里炸一下,估计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江木篱扒开贺南风的眼睛,虹膜解锁了他的手机,给管家发了一个短信。
几秒钟后,管家急匆匆到了门口。
看到了地上满身酒污的贺南风,他心中一惊,质问江木篱:“你把少爷怎么了?少爷有胃病,不能喝酒。”
江木篱太累了,懒得装了,“十个少爷,九个胃病,八个烟草味,七个冷白皮,你放心,你家少爷没等到小娇妻呢,死不了。”
她说完,不顾管家错愕的表情,头也不回上了楼。
江木篱洗了一个澡,喝了杯姜水驱寒,刚想睡觉,系统就发布了新任务。
【虐文经典桥段:无人是你解语花,无人听你诉衷肠,满纸哀愁与爱恋只能讲给自己听,请给三十年后的自己写封信吧】
【温馨提示:两个小时内完成,可获得双倍积分哦~】
江木篱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认命地拿出了纸和笔,一笔一划写道:
致亲爱的你:
见字如面,你过得好吗?
我……(省略1000字)
——三十年前的你
写落款时,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写出来的字跟画符似的,除了她没几个人能看懂。
【滴!当前任务进度:100/100】
【奖励寿命:30天(已获得)】
听到了系统结算的声音,江木篱也没再管桌上的信,闭了灯,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而随着子夜钟声敲响,在阴阳交界时分,桌上的那份信忽然一动。
下一秒,信连同着信封不见踪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幽冥殿内。
岩壁上的烛火散发着幽蓝火焰,一只浑身黑羽的三足金乌嘴里衔着一颗东海夜明珠,照得夜里的洞府内亮如白昼。
年轻的魔尊宽了外裳,桌案上凌乱散落着几卷画像,画中女人或千娇百媚,或矜持稳重,个顶个都是大美人,可是魔尊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薄怒。
魔尊抬手,掌心幻化出幽蓝色的火焰,将美人图烧得干净,声音不怒自威,“传本尊命令,谁若再敢送来选秀女子画像,杀无赦。”
“是。”
护卫离开后,魔尊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盈盈烛火映着他俊逸的脸,狭长的眸子浮出一丝复杂。
如今魔界草木不生,牲畜不孕,不出千年将退化黄沙漫天的荒蛮之地。
为此他特派了魔侍去了妖族和仙族。
妖族无善,声称魔界的花草不归他们管辖,除非魔界归顺;
仙族伪善,坐山观虎斗,说生灵有命,他们也无权干涉生死。
危急存亡之际,他手下的臣子不想着如何治理灾患,却总惦记他后宫空闲,要他娶妻立后,诞下魔子。
着实令人头疼。
魔尊阖眸,等他再次睁眼,桌案上凭空出现了一封信。
他眸色一沉,“刚才可有人进出幽冥殿?”
一旁的黑衣魔侍跪在地上,“回尊上,属下不曾看到有人进入。”
魔尊拈着信,“那这封信从何而来?”
“是属下失职,属下这就去找出究竟是和人竟敢在尊上面前使用这些雕虫小技! ”
“罢了。”
这信上并无任何法力,只沾染了他的气息。
而且这信不似俗物,信封信纸摸起来细腻,却比宣纸厚重。
而里面的文字更是古怪,像是被人砍掉了胳膊和大腿,不过不影响阅读,勉强能知晓大意。
写信之人是一个凡间女子,她丈夫心有旁人,对她从不亲近;家里人偏疼姐妹,对她冷落漠视;姑婆嫌她是寒门子弟,一身穷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更遑论其他仆从,更是踩高捧低,是她为无物。
就在他读到高潮,等待这苦命女子绝地反击之时,写信之人忽然草草收尾,仿佛一口气横亘在胸前,令人十分不适。
魔尊长睫一敛,看了眼心中落款。
——三十年前的你。
这里“你”应该是“尔”字,不过写信之人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这几个字写得十分潦草,仿佛笔不受控制,宛如画符,甚至给人一种熟悉之感。
他随手把信给了侍卫,“你觉得写信之人是何意?”
侍卫双手接过,看了半晌,最终目光停留在落款的几个字上时,蒙着雾色的眸子倏地一亮:
“尊上,自从上次三界联手镇压邪灵后,魔界和仙界、人界时空混乱,至今尚未恢复。仔细算算,三十年前刚好是您下凡历劫之时,莫不是这是您的历劫转世再向您求救?”
魔尊眉心一动。
这倒是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不然又如何解释这信凭空出现,且只沾染他的气息?
只是——
他虽然不记得上次渡劫的经过,但知晓那是场情劫,区区情劫有何难的,怎的还需写求助信?
看来想要找到其中答案,他得去人界一遭,帮他的转世平安度劫,如了转世女子的心愿,实现和心上人相爱的愿望。
这也提醒了他。
人族虽然灵力低微,但胜在智慧和勤劳。
他要是能习得一些人间种植、畜牧之法,说不定能恢复魔界原本的元气。
次日一早。
贺南风房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洒在了宽大的床上,贺南风悠悠醒来。
他浑身酸痛,疲累得很,像是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浑身都透着散架子般的疼痛。
——“你醒了?”
一道声音从身边响起,贺南风眉心一皱,就瞧见柔软的羽绒被里露出一张明艳的脸。
是江木篱!
只见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带着几分讨好,“你醒了,我去给你端来醒酒汤。”
贺南风长眉一拧,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声诘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江木篱乖巧点头,“是啊。”
贺南风最讨厌江木篱这副装乖的模样,他甩开了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睡衣。
他俊脸上浮出了恼意,“我的衣服也是你换的?”
江木篱脸一红,弯唇笑着,“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贺南风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是要谢她吗?
偏偏江木篱像是故意戳他肺管子似的,“昨天洗澡的时候见你吐了一地,现在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我熬了粥,一会儿你下楼记得喝。”
贺南风:“……”
她竟然还给他洗了澡?
“对了。”江木篱仿佛没看到他铁青的脸色,笑眯眯地递过去一枚婚戒,“南风,我们过几天要去看爷爷,你的婚戒放哪儿了,该戴上了。”
在江木篱提到贺老爷子的时候,贺南风积攒了一早上的火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抢过了她的戒指,扔出了窗外。
“江木篱,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心悠还是楚家唯一的女儿,她也不会被你逼到国外整整三年。当年抱错孩子本来就是医院的失误,心悠也是受害者,可你却卑鄙地利用了她的善良,还利用我爷爷在弥留之际的心愿,嫁进了我们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江木篱眼睫一颤,下一秒,眼眶就蓄满了眼泪,红得可怜。
贺南风却没有丝毫同情,目光全然都是厌恶,“别装了,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愤然离开。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江木篱唇边忍不住的笑容。
江木篱:我哭了,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