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0
临近八月末的夏日，蝉鸣聒噪得惹人心烦。佐藤正义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强打精神，从大路拐个弯拐进拉起黄色警戒线的小巷。他对着守在巷口的警员亮出证件，双方互敬了个礼，脚步匆匆向巷子深处走去。
距案子发生时已经过去一年多，现场经过那么多场暴雨的冲刷和洗礼后还存留多少证据，所有人都不得而知。老实说，他对找到新线索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不过既然工藤新一和工藤优作，包括那个叫Sean Kent的律师都建议去案发现场再调查一次。特别是Kent先生——他特别打电话给自己说在酒吧发现留有森永昌治的指纹的刀和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沾上血的刀套不匹配，大了很多。让他在现场多留意寻找下匹配的刀套。
佐藤正义解开衬衫衣领的扣子，扇了扇试图排出身体的热气。在巷子尽头他看到手持案发现场当年的照片，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的工藤新一，以及间或和新一交谈着什么的阿笠博士。
“……优作说了，这个时候涨潮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如果是森永昌治先生的话，10点从酒吧离开，在这里把长谷川小姐给杀了并且去海边的话，那时候还没涨潮呢。——从这里到海边的车程只要1个多小时吧。而且据当时负责那案子的警官说，森永先生本人没有车。他父亲有辆老旧的三菱汽车，案发当天开着去拜访朋友，所以是不可能用到那辆车的。车轮痕迹也和案发现场留有的不匹配。”
“原来如此。海水没涨潮的话，把尸体弄到海里并且不被人发现是比较困难的。但如果涨潮的话，很可能一个浪打过来尸体就被卷走了。——啊佐藤警官。”博士听闻新一的话，点了点头。余光瞥见朝他们走来的佐藤正义，扭过头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发现什么新线索了？”
“没有什么，都是猜测而已。佐藤警官有没有从广岛或横滨那得到新线索？”新一摇了摇头，转向佐藤正义。
“广岛的米仓警官今早打电话说，他查到姓‘雀森’的女孩的事情了。因为长谷川曾经在他女儿在读的高中被处分过，所以顺着这条线找下去，找到了不少重要情报。”佐藤正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记着笔记的小册子，“长谷川高中时就是不良少女，放学后就去地下酒吧那种地方。某次校内比赛选美比赛输给当时还是国中生的雀森，一怒之下在放学后将雀森带到地下酒吧灌醉，做一些很恶心的事情后，把她扔到阴冷的地下室样的地方，往身上泼油漆。”
“那、那个女孩还活着吗？”阿笠博士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嗓音干涩。
“自杀了。”佐藤正义叹息地摇了摇头，“调查发现当时对雀森做那些事的，除了长谷川，还有三名女性。其中就有使用了化名的三枝绘里和鹤岗女士。另外一个女人是背对着摄像头，看不到脸。从监控录像中只能辨认出她168左右，中等身材。惯用右手，有抽烟的习惯，喜欢喝力娇酒。案发时戴着一条珍珠项链。”
“那个姓‘雀森’的女孩全名是什么？”
“雀森赤姬。”佐藤正义说着，提笔在本子上写下对应汉字，“据米仓推测，被害者的死法和童话故事有关联，而童话故事的名字，对应那女孩名字中的一个字。”
“不明白。”阿笠博士一脸茫然地望向新一，“什么意思？”
“‘雀’出自《鹅妈妈童谣》里《谁杀死了知更鸟》杀死知更鸟的麻雀，三枝绘里的文身恰好是知更鸟；‘森’应该对应长谷川小姐，她的耳朵上挂着苹果样耳坠，锁骨处也有咬了一口的苹果样胎记。猎人本打算在森林里把《白雪公主》杀掉的对吧？然后‘赤’应该是鹤岗女士，对应童话故事是《红舞鞋》。‘姬’的话……”新一托着下巴蹙了蹙眉，“大概对应了那个还没确认身份的女人吧。”
“会是‘人鱼姬’吗？”佐藤正义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Kent先生去森永昌治常去的酒吧抓到了拍那些视频的小混混。据他们交代，他们老大两三个礼拜前写了一封信，上面说‘终于找到了，逃出网的美人鱼’。”
“美人鱼最终是化为泡沫，和大海融为一体。所以凶手是打算在海里动手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必须找到视频中的女人，阻止凶手的行动。”新一抱紧双臂，眉头紧锁，“留给我们的时间，仅剩几天了。”
“另外还有一件让人在意的事情……是雀森的哥哥。”
“雀森的哥哥？”
“是的，叫雀森宗男。她哥哥的同学说，雀森赤姬自杀后，她哥哥异常愤怒，整个人性情大变。妹妹去世后不久便从学校退学，不仅如此，他从银行里取出一大笔钱离家出走后，到现在都没和父母再联系过了。”
“真是很让人在意呢……”
“关于这个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啊抱歉，有电话。”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几声，佐藤正义方将听筒贴近耳朵，电话那端便传来女孩儿不悦的叫喊。
“爸爸你去哪了？上周不是说好今天下午陪美和子去公园的吗？”
“哎呀，”佐藤正义这才想起自己和佐藤美和子的约定，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开口，“爸爸这不临时有案子要解决吗？下次，下次陪你去好不好？呃……”听筒里猛地一声“爸爸是骗子！”在空中炸开，震得佐藤正义耳膜隐隐作痛。一脸头疼地盯着切断的电话，犹豫着该如何安慰闹起脾气的女儿；一旁的工藤新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陪美和子去公园吧。”
“诶？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叫‘美和子’？”
“案子有我和优作帮忙，就别担心了，” 新一没有回答佐藤正义的问题，单手插进口袋，岔开话题，“再说，本来就是我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提出要和您见面下的。所以，请遵守和您女儿的约定吧……”
沉默着望向佐藤正义愣了会后，掏出手机打电话走向公园方向的背影，工藤新一缓缓勾起嘴角，阖上眼帘。
如果说，已经发生的事情自己无力改变或挽回的话……但至少，我可以尽我的努力，让遗憾尽可能的减少一些吧。
真的，每一次和亲朋相处的时光，都要好好珍惜，因为你压根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或者说，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我一样，跨过万水千山，穿越时光和岁月，到他青春年少的年纪，完成此前未完成的心愿。
呐，这一次，换我保护你们，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