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8
水汽，朦胧了公交车的玻璃窗。工藤新一双手压在搁置在膝头的纸袋上，偏头看着雾气朦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偷窥着坐在他身侧的优作，轻轻勾起嘴角，食指指尖触摸着朦胧的玻璃窗，缓缓滑动指尖，水雾朦胧的玻璃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图案。车窗外的画面擦过眼球，晃成明亮的光影，伴随着车轮与柏油马路路面摩擦而产生的尖锐的呼啸声持久地出现。
“我真不明白，”优作视线落在新一在窗户上胡乱涂抹的食指上片刻，旋即半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庆祝你出院为啥一定得去记忆の迷宫这种地方庆祝啊？”
“因为你欠我一杯卡布奇诺啊，”食指涂抹着玻璃窗的动作一滞，新一侧扭过头露出微笑，对着优作伸出手，“你说过我病好后请我的！”
“好啦，”优作轻轻打掉新一伸向他的手，拖着下巴苦笑一声，“别总是提这个，我记性又不差的。——对了你那纸袋子里装的啥？”
“唔，佐佐木拜托我买来装饰咖啡馆用的东西，”说话间，新一用力压了压膝头的纸袋。纸袋里似乎装了一个细长的方形小盒子，优作还想细细辨认，被新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给看！”
“嘁，不稀罕。”优作打了个哈欠，面露不屑，“我眯一会，到站了叫我。”
“嗯好。”
公交车一头扎进华灯初上的城市，路面蒸腾着烫脚的热气的同时，也渗透着霓虹灯的色块和光影。白天隐匿在角落里的嘈杂随着夜幕的降临纷纷涌上街头，形形色色的人或行走或骑着开着车从公交车窗口闪过。
眺望着街景的工藤新一察觉到右肩膀隐约有重量压下来，耳尖也被碎发扎的痒痒的。别过脸瞅着身子一歪不觉靠在自己肩上的工藤优作，新一稍稍正了正身子试图让优作觉得靠着更舒服些。重又将视线落在窗外的同时，他唇角的笑意加了一分。
看样子，老爸好像还是没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啊。唉，每次都得让老妈提醒他，也真是……
新一左手抖开搁在膝头的纸袋，再三确认着纸袋底部包装精美的金属盒。想象着优作收到礼物时惊讶的神情，新一的眼里有着藏匿不住的欢愉。扫了眼路边的站牌，他半抬起右手轻轻推了推倚在自己肩上睡着的优作，勾了勾嘴角。
“到站了哦！”
“那么快？”优作睁着惺忪的睡眼，嗓音都带着倦意。理了理身上的衬衫，他起身向车门走去；新一紧随其后下了车，踏上前往记忆の迷宫咖啡厅的街道。
“诶，那么早就打样了？”一片漆黑的咖啡馆在灯火通明的建筑群中分外地扎眼，优作纳闷地上前几步，视线落在挂在门锁上的写着“暂停营业”字样的木板上，“可是井上那家伙明明说在这里聚会啊！——啊，诶？这门没关？”
“进去看看吧。”
“不好吧？就算你在这里打工兼职，也不能……”
“进去啦！”新一拎着纸袋子，笑眯眯地推着父亲的肩；拗不过新一的坚持，优作叹了口气，推开门将头探进咖啡馆，带着歉意地笑了一声：“有人吗？抱歉打扰了！”
“好啦，这下人都到齐了。那么……优作君，生日快乐！！”
“诶？诶诶？！”
优作一脸愕然地回头看着身后突然发话的新一，又呆呆地将视线投落在漆黑的屋内声源处响起的地方。是他的错觉吗？那个嗓音为啥那么像……
“有希子小姐？！你不是去剧组拍戏了吗？”头顶的灯光倏尔转亮，看清眼前的人的面容的一瞬，优作瞪圆了眼。
“我坐飞机赶回来了。”有希子有些害羞地看着他，“时间紧得都来不及多打扮。——诶？”修长的手指拢了拢耳边散落的发丝，她视线落在优作的领带夹上，绽开笑容。
“我送你的领带夹你用上了啊！”
“嗯是啊，很喜欢。”优作愣了愣，扫了一眼自己的领带夹后微微一笑，“那些衬衫也很棒，谢谢你了。”
“好啦好啦，你们夫妻俩能不能过一会再秀恩爱？我都快饿死了。”
“什么夫妻俩，”瞪一眼坐在角落里插嘴的藤原，优作颇为尴尬地望向有希子，咳嗽一声，“你喝多了吧你，尽是乱说。——那个，藤原他就这样，你别在意……”
“没有啦！”柔和的灯光打在有希子姣好的面容上，勾勒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温柔的笑意，“——呐，新一，能拜托你请店长江藤先生和佐佐木小姐把放在后台厨房的蛋糕拿过来吗？”越过优作的肩看着他身后的新一，她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
“没问题！”新一爽快地应了一声，向厨房走去；身后传来藤原异常响亮的嗓音：“嘿，还说我乱说？你和有希子小姐加上新一站一块，简直是一家三口。”
“江藤先生！你真的没往藤原这家伙的可乐里掺啤酒吗？”
“可乐多贵，啤酒多贵？要是这么卖可乐我要赔死了好嘛？”端着生日蛋糕走出来的江藤干笑一声，走到向他抛出问题的工藤优作面前，“再说了，未满20岁不能喝酒啊，我也不会卖给你们的。——来来来，点蜡烛许个愿后吃蛋糕喽！”
“哇！好棒！”
蛋糕盒打开的一瞬，围坐在桌前的人纷纷赞叹道。10寸大小的方形蛋糕表面裱了一圈优雅的波浪花纹，花纹中间整齐排列着切成一半的红彤彤的草莓，一块用奶油写着——“Happy Birthday”字样的巧克力薄片立在蛋糕中间。
“江藤先生会做蛋糕啊？”诱人的造型和扑鼻的香味惹得井上忍不住伸出手想取一颗草莓扔进嘴里，被藤原恶狠狠瞪了一眼后乖乖地缩回手，赞叹道。
“什么啊，这是有希子小姐做的！和你们的礼物一并送到这里的。”
“诶，礼物？”
“对啊。有希子送了蛋糕，井上和我送了书，目暮警官好像送了你一只手表，”藤原指了指他座位下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妃英理小姐送的似乎也是书，毛利君送了一个迷你显微镜，新一的礼物在他手上。——诶，这个……这个是谁送的？”
移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井上诧异地发现在一堆盒子中居然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金属盒，透过透明塑料的盒盖能清楚地看见躺在蓝色天鹅绒上的一把精致小巧的瑞士军刀。
“奇怪，在最后一位客人走之前没看到这个啊。”江藤嘀咕一声，凑近了打量着盒子。
“那就是客人落下的吧，不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哦，”新一“啪”地打开了盒盖，敏锐地发现了一张纸条，抽出来读着上面的字，“上面写了呢！——‘给工藤优作的礼物，祝他18岁生日快乐。’”
“对对对，不仅如此，纸条背面还有签名。”井上凑上前去，手指翻转着纸条，“工藤……尚铮？那是谁？”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喂你别激动，哎——”井上看着脸色突然转白的优作，下意识开口，“这人跟你和新一同姓呢，他是谁啊？”
“他……”优作目瞪口呆地盯着井上手里的纸条和新一手里的小盒子，好容易回过神来的他用力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望进井上等人困惑的眼。然他开口讲话时，尾音仍然发颤。
“就是我说的……那个我现在不想见的人。”
——我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