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
咦？人都去哪了？
优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环顾客厅。餐桌上的白色瓷盘里，还留有一小块没动过的三明治，装着花生酱的瓶子瓶口敞开，瓶盖被人随手扔在瓶子上等待旋上。厨房里烤好的甜点放在一旁冷却，空气里溢满淡淡的奶油香。微微蹙起眉，侧耳听了会屋内的动静，某个角落隐约飘来断续的说话声。
在洗手间？
“现在就打算洗澡么？”优作打开洗手间的门，本想跟有希子和新一微笑着打个招呼，映入眼帘的一幕冻结了他唇角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笔记本电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优作先是一脸惊讶，旋即面露愠色地瞪着躲在有希子身后怀抱着笔记本电脑，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新一。
“工藤新一！你对这台笔记本电脑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全是水，难道洗澡的时候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当成橡皮鸭泡在水里玩？”
闻见父亲一脸恼火地喊着自己的全名，新一吓得打了个哆嗦；有希子一脸无奈地拍拍他的肩：“新一，主动向爸爸认错吧。”
“嗯，我不是在洗澡……电脑成这样是因为、因为……”新一低垂下头，“我不小心把黄油和花生酱粘在键盘上，打算弄干净的。”
“小新以为键盘弄脏了也是像衣服脏了一样泡在水里用水洗干净。”有希子转向登时好气又好笑地抱着双臂的丈夫，“是我的错，我应该告诉他用拧干的抹布擦的。”
“尽会给我惹麻烦是么？我不仅要修改编辑退回的稿件，还有长达6页的稿子没写完，明天中午就是截稿日！偏偏这时候他把电脑弄坏了，敢不敢再及时一点，嗯？”
“我……”新一用力抱紧怀里进水后报废的笔记本电脑，一时间不敢看父亲的脸色。
“你先告诉爸爸，为什么黄油和花生酱会出现在键盘上？”
“因为……我坐在电脑前吃三明治。”
“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吃饭时就应该乖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吃完再玩电脑？”
“嗯。”新一很小声地回答着，点了点头。
“虽然妈妈也有责任，忘了告诉你键盘脏了的时候正确的清洗方法，但是新一也不应该不听话，在电脑旁吃三明治对不对？”
“嗯。对不起……”新一的头埋得很低，嗓音带着一丝哭腔，看上去随时都会因为自责和害怕哭出声来；优作深吸口气，强忍怒意，蹲下身望着新一。
“你想让爸爸怎么惩罚你？”
“……”新一愣了愣，抬眼看着父亲，思索片刻，一脸忍痛割爱的神情，“从今天起一个星期都不去公园踢足球，也不需要爸爸在睡觉前给我讲福尔摩斯。”
“连续一个星期哦！你确定给你自己定的惩罚么？”
“嗯。”新一用力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般迟疑地开口，“——爸爸的稿子怎么办？”
“唉，”优作拍了拍新一的肩膀，直起身子，“只能借用一下你房间里那台配置很低的电脑了，好在我只需要打字。”
“那……我今天晚上跟你睡？”新一抬眼望着优作，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父亲责骂一晚上的心理准备。
“我可能要开着灯打字熬一通宵你还怎么睡？当然是到我和你妈妈的卧室去，跟你妈妈一起睡。”优作从新一手里接过报废的笔记本电脑，捏紧眉心长叹口气，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想到了什么折回身子，扫了眼新一，又望望有希子，“有希子你拿件衣服给他换上吧，这样湿淋淋的容易感冒。”
“我自己去换。”不待母亲说什么，新一张嘴接话道，跑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了些什么贴在电脑机箱上后，才踮起脚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抱起脱下来的湿透的T恤，推开房门走出去，撞见正欲推门而入的优作。新一慌乱地移开视线，避免与父亲对视，快步跑下楼。优作盯着新一的背影，直到看到他安全地奔下楼把湿衣服交给有希子，才耸了耸肩，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坐在新一卧室的电脑桌前。
“诶？”弯腰欲摁机箱上的开机键时，优作瞅见了小小的便签条，上面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平假名，还存在着写法和拼写错误。优作半蒙半猜读懂了便签条上的留言含义——爸爸我错了，对不起。
傻小子。
优作撕下便签纸，浅浅勾起嘴角，指腹推着软盘进入驱动器读取出文档后，手指在键盘上灵巧地跳跃。
他的身后，太阳缓缓跌落。
“诶？小新你还没睡？”
洗完澡吹干秀发的有希子走到床边，弯腰想检查新一的被子有没有盖好，手探到一半就因男孩翻身的动作停下。发愣间，她撞见儿子清醒而明亮的眼神。
“我就睡。”新一眨了眨眼，乖巧地应了一声，“晚安妈妈。”
嘴里答应着很快就睡的新一，其实却毫无睡意。他将双手背在脑后，盯着天花板的一角，满脸懊丧。
果然没有爸爸讲福尔摩斯根本睡不着啊！
耳边传来母亲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新一这才猛然意识到他呆望着天花板望了多久。想着这样干瞪眼到天亮也不是办法，他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赤脚走出有希子和优作的卧室。
深夜里的工藤宅一片静谧，唯一的光源就是新一自己的卧室半敞开的门缝里流泻出的一线微光。新一凑上前，从门缝窥视屋内的动静——优作一脸疲惫地坐在电脑椅上，手捂着盯着屏幕太久发酸的眼睛，屏幕上是写好一半的文稿。
揉揉眼打了个哈欠，优作强打起精神继续打字；新一悄悄掩上房间门，轻手轻脚地走下楼去。几分钟后，在再度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新一？”静谧的夜被几声敲门声震破，优作吓了一跳，扭过头，诧异地低眼看着光着脚、头发乱蓬蓬地睁着明亮的眼，背过一只手望向他的小男孩，“有事吗？——啊，谢谢……”新一亮出藏在身后的罐装咖啡，贴上优作的面颊。
“爸爸还没忙完么？”
“没有，不过也快了。——你怎么还不睡？”拉开易拉罐环饮了口咖啡，优作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的钟。已经是凌晨2点。
“没有听福尔摩斯睡不着……”新一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是新一你自己给自己定的惩罚措施哦！现在想反悔了么？”
“才、才没有！我只是来给爸爸送咖啡。”新一一副打死不承认的神情，别过头去，蹦跳着跑开，“我这就去睡觉。”
“新一。”
“诶？”新一眨眨眼，看着叫住他的优作。
“把被子盖盖好，别着凉了。上床时动作轻点，别吵到你妈妈。”优作走下电脑椅，半蹲下身，亲昵地揉了揉新一的秀发；新一乖巧地应了一声，环住父亲的脖颈。
“晚安喽，爸爸的小福尔摩斯。”
“嗯！爸爸晚安。”
谢谢你愿意用你的耐心，陪伴着我一点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