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7
闹钟早已在耳边响了多时，床上的男孩只是嘴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嘟囔，眼睛都懒得睁开，抬手关闭刺耳的闹铃，轻柔的风撩起窗帘的一角，卧室内登时充盈着阳光香甜的气息。他闭闭眼，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翻身避开炫目的阳光，小脑袋往被窝深处缩了缩。
“新一，已经快8点了，快起床！”
工藤优作踏上几级台阶，在离门口稍远的地方叫喊着；新一只是懒懒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再也没了动静。
“这小子……”倚在楼梯扶手旁的优作无可奈何地勾了勾嘴角，推了推眼镜。张口准备继续催促，一双手温柔地环住自己的脖颈。
“有希子？”
“你过会不还要去出版社跟编辑商量签售会的事情么？快下楼吃早餐吧，我来喊小新起床。”有希子挥挥手看着丈夫打了个哈欠走下楼梯，迈开轻快的步伐走到新一的卧室门前，旋开门把手。
“小新，起床啦！”
“哇咧！”没待他嘴里发出几声撒娇般的抗议，鼻子就被有希子刚用冷水洗过的手捏住，冻得他登时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的他睁着圆圆的眼望向母亲，用眼神抗议着“我快窒息了，快松手！”
读懂了儿子眼神里的抗议，有希子松开手温柔地一笑，揉了揉男孩乱蓬蓬的秀发，拿起床头的套头T恤和休闲裤帮他穿上；新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抓抓头，伸了伸懒腰，轻快地跃下床，走到楼梯口向楼下探了探头，奇怪地眨了眨眼。
“爸爸呢？”
“去出版社有点事。”有希子半蹲下身，摸了摸新一的头。
“诶，怎么这样？”新一转向有希子，双手握拳，“爸爸答应过今天把在电脑上写好的稿子给我看的！他还说下午要陪我去公园踢足球。”
“爸爸只是简单出去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唔。”虽得之爸爸很快就回来，但新一的神情还是有些小失落，“那就是说在爸爸回来前我看不到文档喽？”
“电脑开着呢，已经是文档界面了。”
“哇，好棒！”新一欢呼一声，拔腿就要往楼下冲，有希子不客气地拽住了他的衣服。
“先给我去洗漱、乖乖吃早餐！不然不给看！”有希子单手叉腰，命令般的口吻容不得新一抗拒。
“是、是。”新一泄气般地垂下头，尾随着有希子走下楼梯。
阳光将早晨的空气捂得很暖，烤面包的烘焙香掺杂着牛奶的香甜从厨房门口溢出。新一从洗手间溜出，奔到厨房叼起一块三明治在嘴里，“哒哒哒”地跑到优作的笔记本电脑前，有希子扭头望了望他，轻叹口气。
“不是说了吃完早餐看么？”
“边吃边看不可以么妈妈？啊——！”新一扭转过头，困惑不解地望向有希子；手里的三明治一时间没抓稳，三明治跌趴在键盘上散开，键盘和笔记本的触摸鼠标顷刻间覆盖上油腻腻的花生酱和黄油。
新一呆了片刻，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想不出一点对策，唯一在他脑子里回荡着的三个字就是——死惨了。死惨了。死惨了。
“看，这就是为什么妈妈不让你在电脑前吃早餐的原因。”有希子长叹口气，大拇指抵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地看着闯了祸的儿子。
“怎么办？”新一可怜兮兮地望向有希子，“爸爸回家要是发现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你问‘怎么办’？趁爸爸回来之前，赶快弄干净喽。——烤箱里的甜点要烤好了，妈妈先去厨房，新一自己能把电脑键盘弄干净的吧？”
“当然可以！”新一自信满满地说到，“一定会很干净的！你就相信我吧，妈妈。”
“嗯。”亲昵地捏了下新一的鼻子，有希子微微勾起嘴角，直起身子后匆忙赶到厨房，戴上厚实的烘焙棉手套拉开烤箱门，甜而不腻的奶香味扑面而来。踮起脚尖用烤盘钳半抽出烤箱里的烤盘，深吸口气稳住手里的动作，将烤盘全部抽出放在空出来的台面上，手背拭去额角滑落的汗水，用毛巾擦擦手，喘了口气。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她愣了一愣，一时间觉得有哪不对劲。
擦拭个电脑键盘而已，用得着一直这样放水么？这傻小子该不会……
“哦，天哪，小新你……”
有希子丢下手里的毛巾，推开洗手间的门，哭笑不得地看着洗手间的一幕。
新一将笔记本扔在盛满温水的浴缸里浸泡着，手里拿着蘸满洗衣粉的小刷子耐心而仔细地刷洗着键盘，满手和鼻尖都是白色的肥皂泡，袖口也被水浸染得一片潮湿。听见母亲的惊叫，他一脸茫然地扭过头：“妈妈？”
“你说把键盘弄干净，就是丢在水里洗么？”
“不是么？”新一不解地眨眨眼，“衣服和玩具脏了的时候，妈妈不都是用水把它们洗干净的么？”
“但是新一，”有希子半蹲下身，一脸耐心地对着儿子解释，“不是所有的东西脏了都是用水洗啊！你试着回忆一下，书架上的书落满灰很脏的时候，爸爸是怎么弄干净的？”
“诶，这个……”新一皱着眉头思索着，语气有些不确定，“好像是鸡毛掸子？”
“对啦！如果书脏了也丢进水里洗会怎么样？”
“根本没法看了吧。”新一反应很快地接口道，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视线落在被自己泡在浴缸里的父亲的笔记本电脑，“那么……笔记本电脑……？”
“键盘脏了用拧干的湿抹布擦一下就好了，而不是泡在水里这样洗哦。”
“诶？”新一呆了片刻，立马把水放干，艰难地抱着笔记本电脑，“那……还能用么？”他怀着一丝期待抬眼望向母亲，有希子耸了耸肩，轻轻摇了摇头。
“进水那么厉害，应该彻底坏了没法用了吧！”
“诶？！”
“所以，”有希子看着快吓哭的儿子，叹了口气，“下次一定要乖乖的，吃完早餐再到电脑前哦！”
“嗯。”怀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新一点点头，下一秒听到了什么，身子突然猛地一颤，躲在有希子身后死死拽紧她的衣角，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客厅里，响起优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