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纯净的大片素净的白让他觉得单调又无聊。抱起双臂，懒懒地靠在走廊墙壁上，打了个哈欠，推开写着面前的双人病房的病房门，扫一眼左边床上的人，牵起嘴角笑了笑。
——第一次见到如此没睡相的家伙。
毛利在床上躺成大字，乱动的脚将身上盖的被子近一大半都踢到地上，口水哈喇子流到枕头上，嘴里嘟囔着梦话，隐约能辨认出一句——“那片牛肉是我的，别跟我抢！”
这家伙，做梦吃火锅？难怪那么不安分。
笑着摇头，优作坐在两张床中间的椅子上，坏坏地勾起嘴角：“你再不醒来，火锅要全被我一个人全包了啊！”
“啊，不要！——诶，我……”毛利“腾”地坐起，茫然地盯着前方数秒，扭转脖子撞见优作的坏笑，脸上有一丝尴尬，抓抓头，“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4个小时。”扫了一眼钟，优作笑了起来，“这火锅吃的真够久的啊。”
“抱歉，让你担心了。”毛利手撑着床坐起，披上优作帮自己折叠好放在床头柜的外套，视线落在自己左手边的床上，微微一愣，“新一还没醒？”
“嗯。”眸中的笑意收敛，优作叹了口气，“他吸入量太多。——这小子一贯乱来。”
“看起来你很懂他啊。”毛利将脚伸进拖鞋里，走下床；优作站起身来，将椅子让给他。
“那当然，我可是他的……”
“爸爸。”
“啥？！”毛利瞪圆了眼，一脸惊悚地望着优作，表情瞬间变化的速度堪比中国川剧变脸，“你是他爸爸？！”
“别犯傻，只是新一在说梦话。——不过，他的确那样喊过我。”
“哈？”
“我们学校老师布置的一个无聊的作业而已，”看着一惊一乍的毛利，优作挥了挥手，笑着侧过身，“不要当真。”
“吓我。”毛利喘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我去医院的院子里走走，睡了一天身体都僵了。”
“嗯。别担心新一，他会醒来的。”
“我很快就回来。”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毛利走出病房，反手关上门。
病房内重归寂静，霞光洒在玻璃上，反射进房间，让少年苍白的面庞上，也有了一丝暖意。优作端起水杯，饮一口水，耳畔再次响起新一的梦呓，回想起毛利脸上活脱脱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他强忍着不把口中含着的水喷出去。
若是他当时无视毛利的惊讶，一脸淡定地走向新一，说一声：“嗯，我在。”，毛利会是什么表情呢？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真是太好玩了。
搁下水杯，双手举过头伸了伸懒腰，察觉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半撑起身坐了起来，安静地望着他的视线后，扭过头微微一笑。
“感觉怎样？”
“水……”新一沙哑着嗓音，轻轻道；优作递上水杯，新一轻抿几口，定了定神，彻底恢复清醒后的双眸明亮如初。
“一切都解决了，别担心。”
“太好了。——诶，你刚刚在笑什么？”
“我有在笑么？”
“你喝水的时候……”新一伸出食指，在唇边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笑得就像这样灿烂。”
“啊，那个时候啊，”优作坐在椅子上，望进新一带着淡淡好奇的眼，“毛利君说我似乎很懂你，我说那是当然，因为我是你的……”
“我的……？”
“我本来想说相处了很久的室友来着，”优作偏了偏头，噗嗤一声笑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你刚好在说梦话，在喊你父亲。”优作勾起嘴角，“听起来就好像我在说——因为我是你的父亲。”
“……”新一呆呆地坐在病榻上，盯着优作浅笑的面庞，久久才回过神，“然后呢……？”
“毛利君被吓到了，但很快意识到是你在说梦话。——这肯定不可能是真的呀，我是说，我怎么可能是……你父亲呢？”勾起嘴角笑了笑，优作视线投向玻璃窗上晃出的自己的脸庞，陷入沉默。
是啊，我与你同龄，怎么可能会是你父亲呢？
但是，新一，为什么，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生命中离不开的人呢？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太阳温暖一样呢！
“啊，对了，我请了事假却去了松下惠子小姐家的事情，”新一披上外套，跳下床走到优作身边，“不要告诉有希子可以么？因为……”那支吾的语气，像极了做错事怕被母亲发现，求人帮自己隐瞒的小孩子。
“当然不会告诉她和英理那家伙啦！”
“毛利君？你也在？”新一诧异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毛利小五郎。
“哼哼，可是我通知优作君你出了事，并且和他一起去救你的哦！——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她们啊，不然会啰嗦个半死。”
“藤峰小姐就是那样的吧，很善解人意，很爱为别人照想的女孩。”优作眯起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就让只有我们仨和盗一知道吧。这可是男人间的秘密啊！”
“没错，男人间的。”毛利附和道，抱起双臂满意地点点头；优作和新一对视一眼，绽开微笑。
——果然，就像盗一说的，世界上有些事还是成为谜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