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与世无争豆腐西施

“是我,汤雨星!”面前的女生推了推眼镜,走上台阶凑近了年岁。

年岁微微一愣:“哇,我才看出来,你变化也太大了吧!”

汤雨星是年岁高中时候的好朋友,两个人都住在一个小区,每天一起上下学,后来年岁去外地读大学,汤雨星去国外学摄影,两个人变成几个月联系一次。

去年,年岁忙前忙后照顾奶奶,正赶上汤雨星没日没夜准备毕业设计,两个人有快一年没联系了。

年岁上一次见她,她还是胖胖的,一副方框眼镜看上去有些像教导主任。

现在眼前的女孩瘦了一大圈,脂肪从脸上消下去,五官像冰山浮出水面一样深邃了许多,换了圆框眼镜,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和之前简直像是两个人。

“我跟之前那个大怨种男朋友分手了,我就想,一定得憋着一口气,变瘦变好,让他高攀不起!”汤雨星双手叉腰,轻哼了一声。

“你终于想通了,真替你高兴。”

年岁听汤雨星讲过那个男生,好吃懒做还喜欢冷暴力,但她被爱情遮住了眼帘,经常不开心还觉得那男生挺好。

如今她终于想通分手了,年岁看着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状态好了不少。

“下回还是要多听你的话啊。”汤雨星挽住年岁的胳膊撒娇。

两个人虽然很久没联系了,但从高中开始的友谊就是不用刻意维护,一见面还像每天陪伴在一起,一点也不生分。

年岁微微一笑,把散发着香气的豆腐铲进碗里,又用汤勺将浓郁的酱汁盛进碗里,盛了两份:“快来尝尝今天研究的新品——孜然香煎豆腐。”

“哇!好久没尝过年年的手艺了,只闻气味就让人流口水了。”汤雨星帮着把小碗端到桌子上,接过年岁拿来的勺子,刚坐定就舀了一勺豆腐放在嘴里。

“诶,怎么还没吃呢就没了?”汤雨星的话让年岁微微一愣,只见她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哎呀,又没了。”汤雨星舔舔嘴唇,“这豆腐也太滑了,刚入口就自己滑进嘴里了,我还没仔细回味呢。”

年岁反应过来,被她的样子逗得咯咯笑。

“说实话,真的好吃。”几口汤汁下肚,香浓的味道在汤雨星的口腔绽开,温热流入胃中,让人身上都暖和了几分,“豆腐的外皮焦焦的,有些韧劲儿,里面呢,又入口即化,汤汁的浓稠度刚好,豆腐内浸透了这个汤汁,好吃得让人想跺jiojio!”

汤雨星宛如一个资深的美食评论家,边吃边赋予着最高的评价。

“连我们汤汤都这么说,看来明天来店里的人要挤破头喽。”年岁也吃了几大口,和多年好友对坐,看着天色从昏黄转向全黑,几颗星悬挂在天上,有一种淡然的幸福感。

“所以现在是你在帮忙看店吗?你奶奶在家休养?”汤雨星扫视了店面,跟记忆里的一样,没什么变化。

年岁眼眸低垂,告诉了她奶奶去世的事情,还有她现在赚钱都是为了还债。

汤雨星走过来坐到年岁旁边,安慰地抱住了她,有些心疼:“怪我,光顾着和大怨种拉扯还有搞毕业那堆破事了,都没来关心你。”

“没事,长大了自然要自己扛下来一些事,再说了,你借我的钱我还没来得及还呢。”

好像没人依靠的时候还没那么伤心,被人安慰了忽然有点想落泪。

年岁眨眨眼,忍住了。

汤雨星当初知道年岁奶奶生病,二话不说给她打了一万元,也没催着她还,年岁没说奶奶具体得了什么病,汤雨星以为她已经出院了。

“别介,咱俩这关系不要分这么清。”汤雨星拍拍她的背,“我能看看你账本吗?说不定能帮你规划一下,尽快把钱还完。”

“嗯。”年岁垂眸点点头,睫毛在眼下筛出淡淡的阴影,看上去乖极了,“账本在家,正好你来我家坐坐。”

两人刚要收拾东西关店,一对年轻的夫妻凑到了店门前。

“老板,要关门了吗?这豆腐还卖吗?”

两人盯着热气腾腾的豆腐,眼睛都亮了。

“稍等我一下。”年岁对汤雨星轻声说,汤雨星点了点头,默契地帮她拿打包盒。

“老板你这豆腐太香了,我隔老远都闻见了。”年轻男人眼神一直追随着年岁盛豆腐的动作。

“是啊是啊,很像我们以前在大学步行街吃过的一家。”年轻女人吞了吞口水,“这份多少钱。”

“唔,小份六元,大份八元,今天是试营业,这两大份就收你们十元吧。”年岁把两份豆腐递给他们,两人小心地接过。

“谢谢老板!连价格都和我当初吃的一样,我想问问,老板你是不是在H大读书啊?”年轻女人打开袋子吹了吹豆腐。

“啊,是的。”年岁愣了愣。

“太巧了,我们是校友啊。”年轻女人抿嘴一笑,“缘分啊,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不......了吧,我今天还有事,不好意思。”年岁有些手足无措地拒绝了,而后收拾东西准备关店。

两人也没勉强,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就走了。

“你怎么不加她呢?还能收获个老客户,现在不都流行什么营销吗?”

年岁和汤雨星一起往小区里走,汤雨星有些疑惑。

“怎么说呢,我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太擅长这种网络上的营销方法,要不是还债,我可能更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年岁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每走一步,鞋带就左右摇摆一次。

“你呀,真是像高中一样,一点儿没变。”汤雨星有些感慨。

汤雨星和年岁高中时性格都挺内向,但汤雨星经过大学四年和各种人打交道,现在完全变成了活泼的交际达人。

但汤雨星还挺欣赏年岁这样一直不变的性格的,她的心一直都这样干净、纯粹,虽然喜欢远离人群待着,但一直对所有人都保持善意。

两人来到年岁家,汤雨星看到账本的明细,倒抽了一口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要不是记录的是欠债,这些规整的字体看上去还挺赏心悦目的。

欠债从一年前开始,陆陆续续记录到上个月,金额少的有一两千,多的有两三万,多数分布在五千多,前面记着借款日期,后面是还款日期。

账本往后一直翻一直都有,条目多达上百条,总额估计要上百万了,本子后面夹了好多张一式两份的欠条。

还款日期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让人看着窒息。

“那你这房子......”汤雨星环视着不大的屋子,欲言又止。

“房子没卖,也不能卖,这老屋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是奶奶的家底,她在世的时候一直跟我说卖了她就绝食,遗嘱也说了房子不能卖,我知道她是想给我留个家,其实我也舍不得,这么多年,太多回忆了。”年岁的声音微微沙哑。“我想着还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还钱吧。”

汤雨星点点头,淡淡地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还钱的规划?”

汤雨星瞟了一眼账本,第一行的“罗奶奶12000元”已经划掉了,第二行的还款金额是两万,距离还款日期还有一周。

“我就想着按还款日期还钱。现在每天早上卖鸡蛋饼,中午卖鱼肉饭和小吃,也能赚不少钱,我准备再努力一点,多出几道菜,能再多挣点。”年岁知道现在赚了很多钱,完全是因为原材料几乎没有成本,但即使这样,赚钱还是不够快,估计第二笔款要延期了。

“我觉得你要先计划一下每天要赚多少钱,然后按照这个目标找赚钱的方法,最好是尝试尝试各种新的营销方法。”汤雨星建议道。

“好,确实是要接触点新东西了。”年岁想了想,也觉得要找新出路了。

“你看这个。”汤雨星拿出了包里的相机,给她展示了几张照片和录像。

年岁低头一看,才发现相机里是汤雨星刚才在店里拍的自己。

照片上有自己无意识看到镜头的正脸,还有低着头盛豆腐的录像,以及豆腐的汤汁在铁板上咕嘟嘟冒泡的视频。

不知道为什么,年岁看到自己的录像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我刚才拍的你,本来是想单独发给你看的,现在觉得,用这些发在美食类的平台上,给你的店做宣传也不错。”

“做宣传......”

“是啊,发在美食区,看到的人可能会来订餐。”汤雨星解释道,“这样你的客户不局限于线下的,时间也不局限于上午和中午的几个小时,我觉得赚钱效率会更高。”

见年岁有些为难,她又补充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先帮你写文案发一篇,试试效果?”

年岁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有空的话,就麻烦啦,不过我想把这张正脸的去掉,就放这张侧脸的可以吗?”

年岁还是不太习惯直接面对镜头。

“行!也没什么麻烦的,我现在天天在家也是闲着,本身也准备做自由摄影师,这下也是遇到我的强项了。”汤雨星做出了个“一切包在我身上”的手势。

“那我现在就回去修修照片,现在也晚上七点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先歇着吧,明天还要准备营业呢。”

汤雨星打过招呼,风风火火地走了,年岁看着依旧密密麻麻的账本,心情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因为现在有人帮她,她就不是一个人抗这些事了。

“关于系统的这些事,我可不可以跟汤雨星说?或者带她一起进山海空间呢?”年岁问系统。

【这是你的专属系统和空间,她无法进入,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就算你告诉她系统的存在,关于系统的信息也会在七秒内从她记忆里抹去。】

年岁点点头,觉得有些遗憾。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年岁继续开口。

【你说说看。】

“我仔细想了想,饭店的食品供应商应该都有食品相关的检验证明,但我没法证明食物来源,不能自己去认证。能不能下次把这些食材送去检验,通过了检验开出证明,再用某种方式交给我?”年岁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注意食品安全的每一个环节。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我安排一下。】

“麻烦了。”

年岁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才发觉忙活一天,身上非常疲惫。但她心里却很雀跃,因为有了好朋友陪伴,第二天好像也有了盼头。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的营业刚结束,年岁还在收拾锅碗,眼睛忽然被人蒙住:“猜猜我是谁?”

“汤雨星。”年岁笑着说出了这个毫无疑问的名字。

“猜对了。”汤雨星放下手,“那现在,猜猜你是谁?”

“猜我自己?我不是年岁吗?”年岁有些懵。

“你现在有新外号了哦,豆腐西施!”汤雨星兴奋地把手机凑到她眼前。

这是一个分享美食相关内容的平台,在年岁盛豆腐的录像下,有一大段措辞优美的文案,美食店定位是年家小馆。

再往下是被顶到最高的评论,给年岁取了一个新名字:豆腐西施。

年岁仔细看了一眼文案下的数据,不禁睁大了眼睛。

转发和评论上千,点赞更是过了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