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师父的主殿,言岁岁心中越虚。
别人都是通过勤加修炼增长修为,她越勤奋灵气逸散越快。
五天从筑基一层退步到练气八层,还有一把名为小师妹的刀悬在头顶,小命岌岌可危。
“都来见见你们的小师妹,白琬纤,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最后一位弟子,你们做师兄师姐的要好生照顾白师妹。”
小师妹盈盈一笑,容色姝丽,“众位师兄师姐好,叫我纤纤就好。”
大师兄神色慈爱,“白师妹好,我是大师兄,往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和师兄师姐说。”
白琬纤甜甜一笑,“好,我不会客气的。”
“这位是二师兄,你们一起上山,应该熟悉了。”楼悬伸手介绍旁边的喻酩。
“我知道,山上的事二师兄已经差不多都介绍过啦”,白琬纤甜甜一笑,“不过师兄师姐太多,我现在还没法记住。”她有点不好意思。
喻酩:“嗯,小师妹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慢慢带她熟悉。”
后面的师弟师妹们揉了揉眼睛,刚刚是谁笑了?
那个温柔的声音是人狠话不多的二师兄发出的吗?
五师姐扯扯言岁岁的袖子,神情恍惚,“小九,我是不是该找医修看看眼睛,好像出现幻觉了。”
言岁岁痛苦闭上眼,一切都对上了,和梦境毫无二致。
她捂着心口,冷汗涔涔,“也可能是二师兄的面部管理坏掉了。”
“你怎么了?”五师姐将她扶住,讶道:“原来你这么怕喻酩。”
言岁岁顺着她的话头将错就错,“二师兄,原先冷着脸还好,现在他一笑我就瘆得慌。”
听她这么一说,五师姐也觉得喻酩的笑容分外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五师姐煞有介事:“怕是老房子着火,失控了吧。”
修仙之人有哪个耳背,竟然还当着正主的面讲人坏话。
喻酩:“九师妹,你让我在山下带的清吟号钟琴,给白师妹了。”
白琬纤先是惊讶,“原来是九师姐的爱琴吗?我,抱歉…我不知道,师姐不会介意吧。”她咬着唇怯怯抬头。
喻酩揽住她的肩膀安抚,“没事,你更适合拥有。”说完警告地看了言岁岁一眼。
要是上辈子,言岁岁肯定心里不舒服,她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喻酩凶了。
不过现在,一把琴而已,跟小命比算不得什么。
她对白师妹摆摆手,认真看向喻酩,“那这算是我送给小师妹的见面礼,还是算二师兄的?”
她认真补上,“这琴,我已经付过酬劳了。”
喻酩冰块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算你送的。”
言岁岁当场松了口气,“那便好,二师兄你记得重新以自己的名义给小师妹补上见面礼。”
“自然,少了谁的也不会少小师妹”
言岁岁点点头,神色认真对白琬纤说,“欢迎小师妹,别忘了师妹收到的第一份见面礼是九师姐送的哦。”
白琬纤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面上笑得甜腻,“谢谢九师姐,纤纤记住了。”
言岁岁再次点头,趁大家给白师妹送见面礼时,慢慢把自己缩到最外围。
眼见即将逃脱,然后她就被男妈妈大师兄一把逮住了。
“我记得你念了那把琴好多年,小九长大了啊,要是能再勤快点就好了。”
十六走过来,“最近表现很好,没有惫懒。”
你们不懂,言岁岁心头苦涩。
“哦?”大师兄持怀疑之色,“怎么我看修为还倒退了?你莫不是连十六也骗。”
十六的眼刀子“唰!”就过来了。
言岁岁挣开大师兄钳制,“我没有骗十六,实打实在努力。”
“就是太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再把修为涨回来。”
“你啊!”大师兄摇头叹气,“你对自己的评价还真到位。”
“什么评价?”
“什么评价?”
言岁岁和十六二人同时懵逼。
“你过生辰不是传音给师父,让他给你写副对联,说要挂在门口吗?”
言岁岁想了想,好像是的,当时师父带着师兄下山未归,也打不到她,她便飘飘然向师父索要99岁生辰礼。
大师兄手中出现一幅卷起的对联,“喏,自己拿回去贴。”
十六眯眼:“写的什么?”
大师兄笑笑,长袖一摆,眼神揶揄“问她。”
“说起来,新收的小师妹也跟师父求了一副对联,师父亲自拟的,比你这幅好,你可别嫉妒,上门找小师妹的麻烦。”大师兄提醒道。
言岁岁:……
应该不是巧合。
“知道了。”言岁岁恹恹,“我的文采怎能跟师父比?”她躲这位小师妹还来不及呢。
大师兄点她,“知道就好,多大人了,天天就想着玩。”
言岁岁抱着对联,眼神幽远,“玩,也是有学问的,你们不懂。”
你们这群修真界的卷王怎会理解咸鱼的快乐。
十六语气冷得像冰碴子,“你是不是想头上再多一个包。”
言岁岁转头告状,“大师兄,十六又欺负我。”
“你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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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师妹,琬纤有话和你说。”喻酩带着白琬纤走来。
白琬纤笑容甜腻,“师姐好,谢谢师姐的琴,我很喜欢。”
言岁岁在心里给白小师妹标记红色警戒,认真点头:“喜欢就好,给白师妹玩。”
“可是,”白琬纤一脸为难,“听说这是师姐为了这把琴攒了好久灵石,给我是不是不太好?”双目中的秋水似要溢出来。
就是啊,因为双亲的缘故,言岁岁的月例比其他同门多一些,但也不可以无节制支取,那把琴,她攒了90年灵石,都还没摸一下,就被二师兄送出去了。
喻酩又瞪了言岁岁一眼,“没什么不好,难得你有喜欢的东西,她身为师姐照顾你是应该的。”
言岁岁被瞪得莫名其妙,但很识趣地不和二师兄反调。
“是是是,对对对,在你手里了就是你的,从前现在往后,我和这把琴都没有任何关系,单恋不算恋。”
喻酩冷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白琬纤暗恨言岁岁不上道,但面上不显。
她笑容无害,“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师姐割爱了。”
言岁岁急忙摆手“没没没,没爱过,区区一把琴哪能比得上小师妹。”她不露痕迹铺垫接下来的彩虹屁。
“怎么会呢,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比得上师姐心心念念的宝贝,师姐太会说笑了。”白琬纤有点端不住脸上甜腻的笑。
“小师妹切勿妄自菲薄,”言言岁岁捂着跳动的心口“其实初次见到小师妹我就沦陷了,深深为小师妹的风姿所折服。”
白琬纤僵硬了一瞬,“不……不能吧。”
“你不理解没关系”,言岁岁大度挥手,“二师兄一定能理解我,因为我们都对小师妹有着同样特殊的感情!”
她语气里饱含深情,撒起谎来眼都不眨。
白琬纤被打个措手不及。
喻酩:“九师妹,原来你……和我一样吗?”二师兄神色复杂,他深吸口气“那我们公平竞争。”
“不不不,”言岁岁后退两步,“我自知全身都是短板,怎敢和二师兄竞争美人”,她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大声说:“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看你俩在一起,你们的绝美爱情就是我的快乐源泉。”
“原来九师妹,竟是支持我的吗?”喻酩兀自喃喃,“师父和师兄都劝我慎重。”
“他们两个千年老光棍懂什么?”言岁岁目光灼灼,献上鼓励,“二师兄,我支持你!”
喻酩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前对你有偏见,是我不好,你有任何想要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会尽量满足你。”
言岁岁眼泪汪汪,“我只希望,能活着,长长久久,见证你们的绝美爱情。”
白琬纤小脸通红,“九师姐,你误会了,我和二师兄还是清白的。”
“小师妹大可放心,我不会误会,你们之间肯定是清清白白,二师兄对你珍之爱之,不会轻易咳咳的。”言岁岁捂嘴,掩饰促狭的笑容。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和二师兄不是那种关系。”
言岁岁笑的意味深长,“理解,女孩子嘛,都是害羞的,二师兄加油叭,早日抱得美人归。”
喻酩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染上丝丝红晕,不自在应了声,“恩。”
白琬纤差点崩溃: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看得出白师妹确实有意无意对她露出“特殊关照”,言岁岁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小屋,带着一身疲惫躺倒在床上。
不久,她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梦境有了变化。
白师妹哭红了眼睛,“我和二师兄不过是普通的同门情谊,九师姐为何故意曲解,你看不惯赶走我一人便是,为何无端连累二师兄?”
二师兄的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出鞘。
大师兄:“九师妹,你为何处处针对白师妹?”
师父:“言岁岁,我对你很失望。”
十六也露出失望的神情:“你变了,不是从前的师姐了。”
言岁岁惊恐后退:我不是,我没有。
然后她再次通过种种契机成为恶毒反派,被涅槃回来的师妹剔骨剜心。
死前的言岁岁还在撕心裂肺大喊:“我的芥子袋呢!?”
“呜呜……”屋里传出小兽的悲鸣,剔骨剜心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不管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结局是吗?”
“那我该怎么办?”
“别哭,我来想办法。”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
“谁?”
言岁岁警觉起身,抬手抹去溢出的泪珠,双眼迷茫。
明明听到声音,周围却空无一人。
“你出来吗?”她裹着被子小声发抖。
“抱歉,我没有实体,我在你的脑海中,请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岁岁。”
这个声音好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言岁岁没那么害怕了:前,前辈有何吩咐?
“我不是什么前辈,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你的情绪召唤了我,我就来了。”
言岁岁:您听见了我的悲伤吗?
“是的。”
言岁岁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打扰到您了。
“没关系,只是我现在回不去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言岁岁赶忙点头,擦干泪痕:可以
“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这个声音没有恶意,言岁岁回道:我会尽力帮您。
“好,宿主言岁岁,契约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