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痣,月白色锦衣,这人的衣着打扮不凡,况且这房间也是樊楼的天子号上房,这人多半是原著里的男主角——燕国霁王燕子晋!
[亲,原书男主出现了。]
“我就知道。”
虽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眼下碰面的不是时候啊……
她现在对外宣称付南书已死,希望这燕子晋没见过原主。
“815,这人见过我吗?”
[回亲,付南书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舞刀弄枪,男主是个还没就藩的王爷,自然没见过您呢。]
“那还好还好,不然她没死的传言便要破了,她以后需得长记性了,她应当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才是。”
傅婉几度气结,适才还念叨怎么和男主搭上线呢,没想到转眼就碰到了。
她虽没啥金手指,但身为女一号的她对男主非常了解!
眼下在场所有的视线集聚在她一人身上,傅婉心虚地低下了头,她清了清嗓子,倏地顾作神秘道:“其实呢,哈哈……我是一个半仙。没什么大本事,但是稍微通晓点子天意!精通厌胜之术。”
那主位上的燕子晋听了,登时便蹙紧了眉头。
那北侧坐的一官员一听就坐不住了,他变了脸色,遂道:“哪里来的女蛮子,随地撒泼满嘴诳语,这樊楼怎么由得这种人胡闹!快点叫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只见得那官员身后的一随侍得令,叫来了一群樊楼伙计正欲把她架起来。
傅婉“相救”的小娘子赶紧跪到地上:“还请大人赎罪,我家娘子吃醉了酒,这才惊扰各位了。”
傅婉小步子动了动,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众人看向身后姑娘的目光。
傅婉赶紧揖礼道:“霁王殿下若是不信,小的这就可卜上一卦!”
“小的知道您入眠时会有耳鸣之声,最喜喝的酒是清若空,您其实不爱喝团茶,觉得太过奢靡,更喜爱喝芽茶……”
那官员听完也跟着脸黑了又黑,先是黑这女子居然晓得这座上之人是霁王,想必不是普通的酒疯子,后是更黑就是因这女子居然大胆到在这种场合之下公然解析皇子的喜好!
待傅婉讲了一半,她偷摸地抬头看向座上人的脸色,不出所料地见他面上出现一丝诧异。
哈哈,她是猜的一样不差吧。以她对燕子晋的了解,他这人耳根子软,谨慎多疑的很,在江时韫那总是棋差一着,以至于到了后面听江时韫说啥就是啥了,老是和高稚有说不完的误会……
傅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霁王殿下,小的可是猜的不错?”
燕子晋浅笑一声,眼神中尽是不屑之意:“你如此调查我是何居心?”
傅婉绷着脸,看着地板语速不疾不徐继续道:“霁王殿下的喜恶小的如何能查到?”
燕子晋不置可否。
傅婉又道:“不如我和霁王殿下做个交易,我给您卜两卦,您放我和这小娘子离开。”
“这两卦为何?”他玉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已在考量。
傅婉很有把握道:“第一卦为告知您如何缓解耳鸣,第二卦就更厉害了……”
傅婉将手放在嘴边轻声道:“可助您夺权!”
燕子晋见傅婉故作玄虚,也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遂答道: “本王答应你就是。”
上钩了。
傅婉笑了,她做假把式在手上捏了几卦,舔舔嘴唇道:“这其一您只需用朱砂配磁石入药便可缓解;这其二么,则需您寻一命定之人……”
“何人?”
由于付南书是女子领军,便留起了长长的斜刘海遮去半边脸,是以添上几分疏离,让人难看清自己的容貌。再加之先前一直身处深闺闭门不出。
所以彼时她还是很有自信这里的人难将她辨出来。
傅婉顾作皱眉,眸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她顿了一下又道:“‘一宫之间生动乱’这是天道告诉我的箴言,且此子非为燕国女子,三月后方得现身于京师中。”
一宫之间生动乱——几个解出字谜的官员瞳仁震颤。
此女姓高!北颐国姓!
“胡言乱语!”那官员坐不住了,燕国权柄如何取得又何关北颐人的事!
几个伙计正准备上来抓她。
这时坐席间另外一人出声质疑傅婉,听那声音清润非常:“在下怎么闻所未闻这付将军还精通卜卦窥命之术?”
傅婉心里旋即“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不想自己这半边脸遮去,在场居然还有人认得她。也没敢看向那人,只余光去看,这才见到那说话之人一身玄衣,一个琉璃制成的金边镜片架在鼻梁上,通身气质矜贵凌冽,让人徒觉得不可向迩。
他就这么端坐在那,哪怕与他相隔距离再远,也能感受到那通身的端方清冷之气。
这人……
多半是是幕后大反派江时韫,在男主身边有眼疾还要戴叆叇的就他一人……看他这道貌岸然的模样,倒是一表人才,都可以逐梦演艺圈了,可惜了是朵黑心莲。
他居然见过付南书。
身为原著的白切黑反派江时韫,可以堪称一名满级搅屎棍,因是世家养子自幼便和诸位皇子们一起念书,一直颇受皇帝喜爱,皇帝还亲口问其是否愿意入御史台为官,结果他不但推诿了,甚至因这至交入了燕子晋门下做幕僚。
江时韫幼时便和燕子晋是玩伴,长大后做其谋士看似好像是自然而为,其实这全是江时韫的一场谋划,其目的是想让燕国皇室手足相残,男女主也终落得个亡命鸳鸯的下场。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江时韫那个没有血缘的妹妹爱上了男主,他爱而不得才做了这一切。
以至于每看一遍傅婉都要感叹一句,这剧情可真狗血透了。
而此刻,这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白切黑却识出了她的身份,若是她这个身死的将军凯旋后没面见天子,还出现在了勾栏之间。
一不小心,便是欺君大罪。
傅婉咽了口唾沫,道:“什么付将军,小的可不认识……天下间长相相似之人数不胜数,这位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
一个伙计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傅婉带着那小娘子背抵着门身形紧绷,她对燕子晋道:“殿下这是准备言而无信了?”
燕子晋扯了下嘴角,他喜欢混迹勾栏瓦肆也就是在避锋芒,碰到这么个“大胆子的刁民”,唯有轻轻放下才符合自己长久以来的伪装,于是喊住那群伙计云淡风轻道:“君子一言,让她们走。”
得到此令,那群伙计便不再作拦,傅婉眼疾手快拉着那小娘子赶紧出了房间。
待眼前两个女子已然不见了身影。燕子晋才对江时韫道:“江逾你说的是哪位付将军?”
江时韫敛去神色,指节摩挲着腻滑的杯角,更是叫人难察其色,他耸肩一下故作失言:“无碍,许是我认错了。”
燕子晋拍掌一下,另丝竹管弦重新唱起,舞姬复而扭动腰肢,燕子晋跟一众官员道着“见笑了”,彼此之间来往敬起酒来,于是席间复而觥筹交错起来。
他这才在无人察觉之际对江时韫做了个唇形:适才那人不能留。
对方摇头:此人尚有用处。
燕子晋皱眉不解,这江逾何故在一个市井小人身上跟他多废口舌?正欲发作,复而想到江逾向来不会在要事上跟他过不去,于是便不再多言。
他转回身子,意味深长的斜乜了他眼:那望你日后能查明此事,并给本王一个交代。
……
待傅婉出了门那姑娘便跪下大声哭起来:“女公子因为我得罪了贵人,小女银屏无以为报,小女承恩于这樊楼的妈妈,待小女报完恩情,如若刚刚几位贵人要追您罪责,女公子您大可来找我,把我交出去便是。”
面临掉马危机,顾不上浪费功夫,傅婉赶紧把那姑娘扶起来摆手称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我这边还有急事要处理就再此先别过姑娘了。”
莫失刚狠下心敲晕纠缠自己的小娘子,见到傅婉一脸焦急的赶回来这便心生不安:“小姐这是怎么了?”
“被认出来了,我们赶紧去找莫忘,准备进宫!”
“是何人?”莫失听完就变了脸色。
傅婉朝他做了个唇形:霁王。
……
二人赶紧打马赶到城外军营。
傅婉衣角沾尘,匆忙踏入营帐。
眼见莫忘已然候着了,他将那铜牌交到了傅婉手中。傅婉将那铜牌反复观看,问道:“这是何物?”
莫忘回道:“杀手身上搜出来的,我们按这纹样查了过去,是霁王的人。”
傅婉了然:“多半是栽赃嫁祸。”
莫忘轻轻点头表示认同。只因这霁王杀她没有任何好处,皇帝不会把沧溟军的掌军之权交给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精于算计的燕子晋可干不出这种蠢事。
傅婉接着道:“这罪证未免太过明显,但倘若是我将这玩意儿交了出去,燕子晋就要背这口锅,但若是刺杀成功,想必这人也能从沧溟军中捞到好处。”
“末将也是这样猜测的,但尚无证据。且至于是谁做的我们还无处可查...”莫失顿了下又道,“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化被动为主动,我们直接去找这令牌的所有者如何?”傅婉摸摸下巴,露出狡黠一笑。
有了这玩意儿,可不得妥妥拿捏男主嘛。
莫失错愕了一番,他先前一直担心他们家小姐只是擅长兵法武功,在人情世故党争算计当中一窍不通,现在看来怕是他想多了。
国公爷想叫小姐归还兵权退出庙堂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