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给员工们上了一堂深刻的花钱课，末了有点口渴，又拿起饮料灌了一口。
她抹抹嘴，嘀咕道：“我记得这饮料以前卖得还挺贵，现在怎么就那么便宜？”
员工们大多与霍燃是同时代人，对优源汽水也有印象，七嘴八舌地议论开。
“优源以前老火了，我家过年过节喝的都是这个牌子的饮料。后来听说好像是因为高层决策失误，盲目扩张，专门修建了个专属工业园区，导致资金链断链，园区都没建完，很快就不行了。”
“优源这个名字真的是时代的眼泪，我记得小时候老是看到他家的广告，什么‘喝优源，遇上有缘人’，简直魔性洗脑。”
“前阵子好像看新闻说优源快倒闭，正在四处求人救厂呢。”
“他家还欠着许多债吧？品牌也没剩多少价值，傻子才救他们。”
霍燃心中一动，看向说话的员工：“优源要倒闭了？”
员工愣愣道：“是、是吧？我看网上有人这么说，说他家正在变卖各种能卖的东西，明显撑不下去了。可说实在的，他家的生产线机器什么的都是十几年前的，卖也卖不了多少钱，也就那个半成品的工业园区的地皮还值点钱。”
霍燃眼睛放光，捏起双拳：“太好了！”
见众人面色古怪地盯着自己，霍燃把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咳，我的意思是说，关于公司的下一个项目，我有了初步想法……”
***
霍燃从图书馆出来，打开光脑，发现有条来自罗秘书的信息。
【霍总，我们已经联系上优源饮料厂的厂长，对方对我们的收购计划很感兴趣，表示愿意进行更进一步的交流，什么时间都可以。】
对于这个结果，霍燃在意料之中。
她专门查过优源饮料厂的现状，比员工们说得更糟糕。
这家一度占领了30%饮料市场的老牌饮料如今欠债累累，亏损严重。
前不久，工厂刚刚卖掉了最值钱的工业园区以抵债，但即便如此，还是无法覆盖所有债务。
【很好，那就定在明天上午。】
霍燃希望早点完成这事。
毕竟她可以等，系统任务可等不了。
翌日，一辆豪华商务车来到联盟综合大学南门，车门滑开，露出罗以秋妆容精致的脸。
这辆车是以重启公司的名义租用，毕竟霍燃大小也是一家公司老板，出门谈生意如果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未免叫人看不起。
起初霍燃有考虑过买车，不过她现在有了更好的花钱方式，买车的事可以暂缓。
这辆豪车与大学整体环境有些不搭，好在南门平时人流量较小，没多少人注意到这里。
到了约定时间，霍燃准时出现在南门。
上车后，罗以秋递给霍燃一套正装。
如果说这辆商务车是霍燃的战车，那么这套高级正装就是她的战袍。如果她穿着学生装去谈生意，只怕别人都会以为她是骗子。
对于置装行为，系统并未提出警告，可见连系统也默认这属于正常的商业活动。
豪车一路驶向郊区。
霍燃有点不解：“我记得资料上优源饮料厂不是在这个位置？”
罗以秋解释：“是这样的，优源工业园区的确不在这里，但不久前优源已经把这个工业园区卖掉了，搬回了最初的工厂所在地。”
车子行驶了约莫一小时，来到一处外表看上去颇有年代感的工厂前。
工厂看上去灰扑扑的，墙皮斑驳脱落，大门处的喷泉池早已干枯，里面掉满了无人清扫的垃圾和落叶，道路两边的植被也许久无人修剪，随心所欲地自由生长。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破败”两个字来形容。
饮料厂那边早就接到通知，是老厂长亲自出来迎接。
同饮料厂一样，老厂长脸上也写满沧桑。
他已经是饮料厂的第四任厂长，这位前技术员对他工作了一辈子的工厂很有感情，可惜等他上任时，这座工厂早已过了最风光的时期，饮料销量逐日下降，许多员工都走了，还欠着一堆外债。
老厂长试图对饮料厂进行改革，却面临着一个致命的问题。
没钱。
没钱，就意味着没法打广告做营销，没法更新生产线，没法支付工人的工资，更没法打开市场。
他想过用降价的办法打开销路，但效果并不很好。饮料市场一向竞争激烈，优源根本竞争不过那些资金充足的大厂。
渐渐的，连工人的工资都支付不起。
面对如山的债务，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饮料厂卖了，钱用来还债。
这段日子以来，他四处奔波操劳，试图为风雨飘摇的饮料厂寻找一个可靠的新东家。
他希望买主能够继续经营饮料厂，重振它当年的辉煌。
可惜，所有的问价者都只是对饮料厂名下的工业园区感兴趣，对经营一个几乎没有品牌价值的饮料厂毫无兴趣。
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有人主动上门谈合作。
他对这家名叫重启的公司一无所知，上网搜查，发现这家公司只有一项业务，还是与饮料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VR地图。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方表示，购买下饮料厂后，他们愿意以优源饮料的名义继续经营。
老厂长有种直觉，这或许是饮料厂最后的机会。
“霍总，欢迎欢迎。”老厂长见到霍燃的豪车和身上的高级西装，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老厂长带着霍燃参观工厂，边走边介绍：“我们饮料厂迄今为止已经有36年的历史，曾经获得联盟酒水饮料大赛金奖、最受消费者欢迎饮料银奖，还有——”
“刘厂长，”霍燃打断他，“为什么厂子里都没什么人，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呃……”老厂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霍总，实不相瞒，不是我们不想开工，实在是不敢开工。生产的饮料卖不出都堆在仓库里，多开工一天，就多亏一天的钱。”
他边说边观察霍燃的神情，这位年轻的总裁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与嫌弃。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还在对方眼底发现了一丝窃喜？
老厂长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参观了一圈工厂，霍燃对饮料厂的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最后，一行人来到厂长办公室，打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和整座工厂一样，厂长办公室同样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装修家具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款式，连墙上挂着的各种奖状奖牌都黯淡无光。
“不好意思，这里条件简陋，怠慢两位了。”老厂长搓手干笑。
霍燃对罗以秋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老厂长。
霍燃：“刘厂长，我们是真心想购买优源饮料厂，这是我们公司初步拟定的交易条件，您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谈谈。”
老厂长慎重地点点头，翻开合同，仔细阅读起来。
他对饮料厂的现状心里有数，说实话，他其实也没指望如今什么都没有的饮料厂能卖出个好价格。
他只有一个要求，买家能帮忙还清债务，把拖欠工人们的工资补上，厂子白送都可以。
他原以为重启公司会就此条件进行讨价还价，他也做好了退让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霍燃爽快地答应了要求，并表示愿意额外出资一百万，用来翻修工厂安顿员工。
“如果厂子里有老员工愿意留下来继续工作，我都欢迎。”霍燃微笑道，“包括刘厂长您在内，你如果留下来，还能继续做厂长。”
老厂长感动得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二十来岁进入优源饮料厂，大半生都在厂子里度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并不愿意把这座承载了他欢乐与汗水的工厂卖出去，这就如同对他前半辈子人生的背叛。
他颤抖着唇，难以置信：“我、我也能留下吗？”
要知道，他的年龄不小了，又属于“前朝老臣”，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新任东家都不乐意接纳他这种身份敏感的人。
霍燃面带微笑：“当然。您是老前辈，没有人比您更熟悉厂里的情况。饮料厂想要正常经营，还需要您的指导。如果您愿意留下，我求之不得。”
会谈顺利结束，老厂长又笑容满面地把霍燃送出门。
他站在原地，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放下不断挥舞的胳膊，感动而感激地想，霍总真是位大好人啊！
***
晨星大厦那间空旷的办公室里，费闻川正用光脑查阅商务部递交的投资项目清单。
每月，他都会让人搜罗当前市面上各类商业项目，亲自从中选出值得投资的项目，
他滑动着光脑屏幕，时而停下思考，时而皱眉，时而若有所思，最终圈定了几个项目，又唤来商务部经理。
他吩咐：“这几个项目，派人试着接触一下，条件合适的话就谈下来。”
“好的费总。”
经理接过光脑，好奇地扫了眼，愣了一下。
“优源饮料厂？”
“有什么问题？”费闻川掀了掀眼皮，语气听不出喜怒。
“没、没问题。那费总，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经理讪笑。
“嗯。”
离开总裁办公室，主管松了口气，又小声嘀咕：“这优源饮料厂不是都快破产了吗？真奇怪，费总怎么就看上这么个项目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霍燃：How old ar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