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妃所住的永福宫颇为华丽。
“你说你们早上和乾清宫的宫人起了一些争执?”她一面站在廊下拿着个物事斗鹦鹉玩,一面淡淡的问道。
“娘娘,吴姑姑来了。”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小跑着进来道。
“瞧瞧,这来的可真是快,就好像本宫是那多么不讲理的人似的。”高太妃笑着对荣嬷嬷调侃道。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荣嬷嬷也不敢接话,只呵呵笑道:“奴婢去把吴姑姑请进来吧。”
高太妃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荣嬷嬷神色恭敬的将吴岱柔引进了内殿。
“给太妃娘娘请安。”吴岱柔进来之后就笑着同高太妃行礼。
“起吧。”宫里还有这么多眼睛看着,不说别人,西六宫的那些太妃们和太后都想要抓她的错处,高太妃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吴岱柔,以免落了别人的口实。
吴岱柔款款起身。
她起身时,那如海藻般秀美的长发第一时间吸引了高太妃的注意力。
高太妃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
以往,她们见面的场合都比较正式,那个时候,这个鼎鼎大名的吴氏一般都化着淡妆。
她知道吴氏是一个美人,却没想到素颜的她竟然比化上妆时还要美丽。
粉嫩的脸颊,秀气的鼻子,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她那一双如荔枝般圆润的眼睛。
就连她一个老太婆看了都会动心,更别说这年轻的天子了。
她要是她们高家人就好了。
可惜她不是。
想到这里,高太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高太妃漫不经心的问道。
吴岱柔沉稳的笑道:“前些时候陛下得了些香料,昨儿个晚上吩咐奴婢,要奴婢今天送一匣子香料来孝敬太妃。”她一面说,一面吧手里的匣子递给荣嬷嬷。
荣嬷嬷捧着匣子走到高太妃身边。
高太妃往那匣子里看了一眼,复又扭头笑道:“咱们现在的日子可比不过先帝那会儿了,像这样的香料,那会子咱们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可现在,也只能等着陛下的恩赐了。”
她这话是在隐隐的抱怨拓跋辰。
吴岱柔不卑不亢的道:“娘娘说笑了。这两年库银不充足,陛下自己的吃食和穿着都降了一级,可陛下想着娘娘们是先帝的嫔妃,在这样困难的时候还是把娘娘们的分例都提升了一个等级。对娘娘们,陛下可是孝顺的紧呢。”
“可真是伶牙俐齿。”高太妃似笑非笑的道。
吴岱柔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和高太妃回嘴了。反正她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高太妃本就被吴岱柔那一番话堵的憋气,偏偏又没法随意处置她。
她不耐烦的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从永福宫回来已经是半上午了。
拓跋辰也已经下朝,正在前殿坐着看书。
眼看吴岱柔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服走进来,他的眼中就是一亮。
“你到哪儿去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
看到他那如太阳般俊美的脸庞,深邃的眼眸,欣长健硕的身躯,吴岱柔不由得有些恍神。
他实在是太过俊朗,又正值最为青春的时候。
纵然不看他的身份,只看这一张脸,也会有万千少女对他趋之若鹜。
不过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吴岱柔。
她来到拓跋辰身边时,拓跋辰刚刚七岁,而她的身体里又装着一个来自异世的成熟的灵魂。
在她心里,她一直都觉得他是当初那个七岁的孩子。
这样的她又怎么会喜欢上拓跋辰呢。
“出去走了走。”吴岱柔不欲让早上的那件事情烦扰到拓跋辰,随口找了个理由道。
拓跋辰也没怀疑。
他像往常一样和吴岱柔说了几句话后,就低头继续看书。
他看书时,吴岱柔就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过今日,她却有些走神。
也不知道那个系统,晚上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亦或者是惊吓。
想到这里,吴岱柔忍不住摇了摇头。
承恩公府
“好端端的怎么要接姑娘们进宫呢?”承恩公夫人满眼疑惑的问承恩公。
“这是太后的旨意,我又哪里能知道为什么?”承恩公皱了皱眉后对承恩公夫人道。
承恩公是个性情暴躁的男人,他把承恩公夫人的温和看作懦弱,这些年对她都是这样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承恩公夫人原本不是懦弱之人,可她娘家势弱,承恩公又压根不同和她讲理,只想让她万事都听从于他,承恩公夫人担心自己若是跟承恩公闹僵了,会牵连到儿女,因此,这些年她对承恩公也越发的退让。
她一看到他皱眉头就不敢再多问了,只是唯唯的点了个头。
“你让人收拾一下家里几个姑娘的行李。这几日,太后娘娘那里会派人来接她们入宫。”承恩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件事情的,不然,他也不会过来。
“这几天就要进宫吗,不能再等一等?”承恩公夫人条件反射性的问道。
“什么等一等?太后娘娘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多的意见。”承恩公不耐烦的道,说完这句话后,他一甩袖子离开了正院。
承恩公夫人看到他那绝情的背影,不禁悲从中来,她伏在案上,嘤嘤的哭了出来。
屏风后
已经午睡醒来的承恩公府三姑娘兰儿将父亲是如何对待母亲,以及父亲走后,母亲又是如何伤心的场景尽收眼底。
这样的情景,自小到大,她其实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可就算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当同样的场景再现时,她还是会为母亲感到心痛,为父亲对母亲那毫无感情的态度感到伤心。
以往她曾为自己不是男子而感到可惜,可自从太后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想让她做皇后之后,她就开始为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感到庆幸了。
做了皇后之后,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
到那时,她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她的母亲了,哪怕那人是她的父亲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