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户外密室前,嘉宾们的手机被没收了。
孟湉一直联系不上阮枝意。
守着直播等阮枝意得了空,就赶紧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话筒传来哗哗的水声。
孟湉笑声放肆,“姐姐,又在洗澡呢?”
阮枝意手一抖,刚搓好的泡沫从指缝溜走。
她脸颊又烫又红,也不知道是浴室太热,还是被孟湉那声‘姐姐’给闹的。
她咬了下唇,“对啊,你不都听到了吗?”
“姐姐,玩的怎么样啊?”
“你不都知道结果了?输了。”
“哎哟,姐姐可别气馁。输赢哪有感情重要。”
阮枝意陷入沉默。
她算是发现了,湉湉就是打算和这声‘姐姐’过不去了。
一声一声的喊,一声比一声大,生怕她听不见。
阮枝意深呼出一口气,打开百叶窗,让浴室透透气。
等脸上的热意消散,她才说:“湉湉,算年龄的话,该我喊你姐。湉湉姐。”
听这语气,孟湉知道她是认真了。
不光认真,还不乐意了。
只好说:“我听到江赴喊你‘姐姐’了,怎么样?江少爷和付溪年,哪个喊得你最喜欢?”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就一个称呼而已。”阮枝意尽量语气平静。
然而她内里早掀起惊涛骇浪。
就那一声声‘姐姐’,她震惊,却也上头。
没想到江赴能为了节目效果这么豁得出去。他好像还没喊过江揽月姐姐吧。
也不知道揽月姐会不会恼他。
孟湉丧气道:“好吧。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有心动的嘉宾吗?”
阮枝意围浴巾的动作一顿,仔细想了下,摇头:“没有。”
没有。
她没有心动的对象。
这只是个综艺。
身体疲累,阮枝意沾床就睡。
她又梦见了江赴。
他离她越来越远,头也不回地离开学校,拉着行李箱走进机场。
他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没有拿起过,就无需谈什么放不放得下。
醒来,枕头有片晕湿。
阮枝意自嘲地笑了笑,拉开拉链把枕套取出来放到阳台晾晒。
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兜里揣着蛋白棒,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径直越过江赴坐在离他最远的餐桌对角线位置。
动作自然。
一点都不刻意。
甚至还挥手和他道了声早安。
可江赴就是觉得有哪里怪。
说不上来。
好在今天,导演组没有再搞什么心动卡片。否则他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阮枝意的心动卡。
就今天他的直觉:悬!
直到被蒙着眼睛带到指定场地,阮枝意没再主动和江赴说过话。
大门生锈,刺耳,被打开后,还有铁链门锁落在地上。
阮枝意心里咯噔一声。
被带着往里走,直到周围渐渐安静,没有声音。过了会儿,她揭开眼罩。
入目是清一色的白。
白墙,白床单,白色地面。
干净简洁到瘆人。
只有墙上的白框挂钟在滴答滴答。
她登时慌了,喊:“江赴?”
没人应,房间甚至还有回音。
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一个白柜子。
阮枝意第一反应就是去开门,然而门打不开。手一挨门就会传来“嘀——请输入密码”。
隔着门缝往外看,密码锁在门外,只有打开门才能碰到密码锁。
除非有人在外面输密码。
但估计其他嘉宾的处境一致。
都出不去,就都难触碰密码锁,触碰不到就出不去。死循环。
正当阮枝意打算翻窗,走廊传来布料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因过分安静被衬得格外刺耳。
那声音逐渐靠近这间房,陡然停下。
透过门缝看,对上一双绿瞳。阮枝意后背陡然生寒。
之前因为江赴在,她没那么怕,现在自己被关一个封闭空间,还见到这么一个东西。
她慌了!
只有一双绿瞳,其他地方黑漆漆,渐渐向上移动,紧接着,阮枝意听到一声“嘀——已开锁。”
她躲在门后,在那东西推门而入后悄悄从它身后溜走,在走廊狂奔。
跑了很久,到拐角处,猝不及防和人撞了个满怀。
阮枝意浑身一抖,哭腔都逼出来了:“啊啊啊——”
耳边传来江赴的轻笑:“跟弟弟学的?”
被温暖的怀抱挟裹,阮枝意怔愣住。
声音熟悉,是江赴。
她没抗拒。
江赴胳膊仍紧圈住阮枝意,还是她刚刚慌不择路撞进他怀里的姿势。
怀里的她也没排斥,估摸着是在恐慌中还没能抽离。
于是,他问:“从门缝看到奇怪的东西了?”
“嗯。”
“害怕了?那晚抡酒瓶也没见你怂啊。”
他声音轻缓带笑,语气调侃,但句句在调动她的情绪和记忆,试图缓解她的不安。
所幸,略有成效。
阮枝意仰脸,太黑,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想到他笑起来的模样。
她顿了顿,从他怀里钻出来,还“哼”了声。
江赴弯了弯唇。
怀中骤然一空,他满足地看着阮枝意所在的方向。
回想他的话,阮枝意问:“你也见到了?那东西。”
她顾着害怕,没去注意那玩意儿长什么样。
全貌更是不知。
“看到了。从门缝往外看,和绿眼睛对上,然后对方开门。我估计,所有嘉宾看到的都一样吧。”
“嗯,估计是。”
“别怕。只是戴了绿色的美瞳而已,穿着黑衣服,长头发乱糟糟放在脸前,是工作人员扮演的。”江赴语气平静,陈述事实。
他说得若无其事,阮枝意却忍不住惊讶。
“你还仔细观察了。”
“我不怕他。”他说得理所当然,“我要是怕,那你怎么办?”
阮枝意:“……”
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有江赴镇场,她放心很多,小心跟在他身后,一点也不慌。
尖叫声划破走廊。
听不出是谁的,恐惧到喊破了音。
江赴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阮枝意,手伸出去,又没敢触碰,悬在半空中。
阮枝意没发觉,双目紧盯着前方。
“好像是从前面来的。”
江赴默默收回手,“嗯,去看看?”
俩人沿着走廊向前。
破碎的阳光从铁窗外折射进来,走廊一段亮堂,一段漆黑。
走到中途,江赴停住。
他被阳光笼住。
整个人发着光似的,连头发丝都透着暖意,无端驱散这里未知的恐怖。
尖叫越来越近,一道人影冲破黑暗,出现在走廊尽头。
是付溪年。
他撒丫子狂奔,还扯着喉咙尖叫。
快到他们面前了,势头不仅未减,还边回头看边跑,压根没注意看路。
江赴直觉不妙。
眼看就要撞上,他反手抓住阮枝意的胳膊,将她往一侧带。
两个人紧贴着墙壁,眼睁睁看着付溪年像一阵风跑过去。
弟弟经过时,阮枝意喊:“付溪年。”
但付溪年没听见,慌不择路。
和他们距离越来越远。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他撞墙上了。
直直的坐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阮枝意看向江赴,面露无奈。
江赴冲她耸肩,“这不是停下来了吗?”
付溪年撞得晕头转向。
傻坐了好半天,他嗫嚅:“喊我名字?”
“啊啊啊——,它还喊我名字!它知道我叫什么!完了我被盯上了!”
一句比一句音量大。
江赴想不管都难。
会被吵死。
他满脸黑线,随阮枝意走过去,半蹲下来,伸手照着付溪年的后脑勺敲了一下。
没什么耐心,“鬼叫什么?”
付溪年愣了,“???”
江赴意有所指:“弟弟只能是弟弟。”
他说话时,特意仰头看站着的阮枝意,挑了下眉。
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弟弟,只能是,弟弟?
阮枝意拆字解读。
听出那么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她赶紧遏止这种想法,面无表情避开江赴的视线。
又被奚落了。
但这么嫌弃他的语气也太熟悉了吧。
付溪年也顾不上生气了,扭身抱住江赴,还蹭了蹭。
他绷不住了,蹭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江哥!你可算来了!”
江赴别扭地“嗯”了声,而后冷漠掰开他的手。
弟弟扶墙站起来,委屈巴巴展开胳膊要去抱阮枝意,找点安慰。
还没靠近,就被江赴隔住了。
他沉着脸,“别动手动脚的。”
弟弟更委屈了,“我没有。我害怕。”
害怕,需要一个抱抱。
理不直气也壮。
江赴心思微动,立马转身直勾勾盯着阮枝意。
也展开双臂。
那用意一看便知,偏他还要说出来,生怕对方不知道。
“阮阮,我也怕。”
阮枝意感到好笑。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本正经地说不害怕。
她反问:“打脸不疼?”
江赴:“常事,习惯了。”
“……”
听起来还很光荣。
见她不动,江赴也不敢真的主动。
他叹气,唇角下压,“阮阮,你抱抱我,我就不怕了。”
阮枝意无奈,被缠得没法儿,打算敷衍一下。
手刚抬起来,就被付溪年打断了。
他笑嘻嘻,“我也要!”
江赴恼:“你是小孩吗?什么都要。”
付溪年叉腰:“明明是我先的,得排队。”
江赴:“……”
神他妈排队。
抱抱要排队,那是不是谈恋爱都得拿个爱的号码牌?
他快气成了河豚。
他才不想排队!
他要做第一。
成为阮枝意的第一选择!
恋综也没用,弟弟没机会。
之后沿着走廊走的时候,江赴都特意走在阮枝意和付溪年之间,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这醋的也太明显了吧!
付溪年暗戳戳的想着,跟在江赴身后高兴得哼着小曲。
有江哥在他前面,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离他远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江少,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