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里静松开了手，余秘书冷静下来，“他是入职员工，按守则他没有违规，但现在却……规则发生了变化，就是不知道他触犯的是什么规则。”
余秘书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信号和网络，我们已经身处怪谈了……”
“余秘书知道永安大厦保洁人员修订过的规则吗？”百里静看着装着男员工尸体的电梯慢慢合上门。
“这是总助的工作范围，我没有对接过……”余秘书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百里静，“怎么会？小静你的身份难道是保洁吗？”
“我没了解过，我只知道大概……一般是不会突然卷入存在已久的副本里的，你是我带进来的，我应该早做准备的!”余秘书的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看清洁工的手册……其实按职责最初就该由总助接待你的，是我说自己年纪和你相近又是女生所以抢着摸鱼的……我对不起你和安总他们……”
“和余秘书没什么关系，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的，倒不如说来接我才不算好事。”
余秘书深陷自责的情绪中，闻言并没有理解百里静的意思。
总裁专梯的电梯门还开敞着，百里静走上前挡住感应门，回头对余秘书道：“来都来了，我们总得要按规则走完流程吧？”
余秘书下意识跟着百里静踏上了专梯，百里静收回挡住电梯门的手臂，电梯门缓缓合上。
“可是小静，刚刚你也看见了，乘电梯会不会才是触发死亡的条件？”余秘书调整好了情绪，虽然担忧，但她还是掏出了解锁卡递给百里静。
百里静道谢后接过，刷卡解锁按键后按下了25层：“按规则照做应该问题不大。”
电梯缓缓上升，两人用反诈骗APP互加了好友。
余秘书看着百里静发来的《永安大厦保洁人员手册初始版》眉头紧蹙：“我发给你的守则可能用处不大，而保洁这个我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这些规则看起来像是对的，但又有哪里怪怪的……”
百里静刚点开余秘书发来的《永安大厦入职员工工作守则修订版》，电梯骤停，“叮——”，电梯的提示音响起——“4层”。
电梯的按键区上并没有出现“4层”的按键，而电梯门也即将打开。
“这就开始了？”余秘书不敢置信地盯着按键，“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百里静将人拉至角落：“我们闭眼等25层的提示音吧。”
“如果这条是假的，我们其实应该快速逃离呢？”余秘书闭上眼缩到角落，喃喃道。
电梯门完全打开，余秘书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寒意和仿佛被凝视的战栗感让她头皮发麻。
“4层”，电梯再次播放提示音。
虽然闭着眼，但两人都有种被许多双眼睛凝视的不适感。
“4——层——”，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变得浑厚含糊不清。
百里静一动不动地闭眼待在角落，对开始重复播报且越来越诡谲的提示音不为所动。
然而余秘书在一遍一遍的提示音中越发动摇，她闭着眼感受到身边百里静毫无反应，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小静还在她身边吗？电梯里的真的是小静吗？
“小静？”余秘书试探着开口。
话音刚落，两人背后的电梯墙壁震动起来，墙壁移动起来，推着两人向前。
突然的变故使得余秘书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电梯门外是仿佛没有尽头的办公工位，工位过道里一片昏暗，只有每个工位的上方有一盏冷白色的灯照射下来。
在余秘书的视线看过去后，工位隔板后突然整齐地探出了一个个脑袋。看清这些人影后，余秘书毛骨悚然。那些人影有男有女，都是穿着正装西服的黑影，所谓的脑袋也是一片漆黑。
这些“职员”看上去就像是商场里的黑色塑料模特偶人，它们一个个套着正装服饰和发套，西服的胸前别着金属工牌，一团黑的面孔被它们头顶灯光照射出几道白色的反光。
“叮——”，两人被移动的墙壁推出电梯外，电梯门在两人身后合拢。
余秘书哆嗦着扭头，就见身边的百里静正闭着眼面无表情地从肥大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面罩，她呆呆地看着百里静闭着眼给自己套上了没有孔洞的头罩。
套上了黑色头罩，百里静睁开眼。虽然头罩没有给双眼处预留孔洞，但这个头罩更像是一层皮肤，套上后没有任何触感，也丝毫不影响视觉。
那些从工位后探出头凝视她们的“职员”在百里静套上头罩后集体缩回了工位后，随后劈里啪啦的打字声响起。
“这是我昨晚从一个保安那借来的。”百里静见余秘书盯着自己，解释道。她点开反诈骗APP里余秘书发来的规则，翻看起来。
【永安大厦入职员工工作守则修订版：
1.在职员工每日工作时间为早上9：00至晚上18：00，午休时间为中午12：00至下午13：00，请勿在工作时间外在大厦内逗留。
2.所有在大厦内工作的员工均不存在加班的可能性，如您收到加班的通知或遇到自称需要加班的同事，请即刻离开大厦。
3.如您需要在双休日来到大厦，请严格遵守第1、2条守则，并在午休期间通过OA系统提交下周任一工作日的补休申请。
3.1如离开前您的补休申请批复为未通过，请在收到批复后立即停止工作，关机并离开大厦。
4.如在工作时感到身后有人长时间观察您的工作，请说服自己那是您的领导，直到背后的视线消失。
5.请勿长时间在其他员工工位后停留，与工作内容无关的交谈请前往休息室进行。
6.您的工位电脑仅能使用与工作内容相关的功能，如您发现自己可以打开不必要的软件或网站，请立即关机并重启。
7.工作时间内请勿与正在工作的安保、保洁、维修等岗位人员对话，如他们主动向您开口，请微笑点头并远离，不要作答。
8.您可以乘坐电梯前往大厦其它楼层，请注意永安大厦只有地下一层到25层，没有4层、14层、24层，如果电梯按键区出现这几个数字，请按下电梯内的紧急求救按钮，维修人员会为您处理。】
两人身后的电梯门处此时已是一片墙壁，来时的电梯不知所踪。
百里静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墙道：“电梯位置变了，我们找一下4层的电梯吧。”
余秘书点点头，她手脚冰冷无法自主思考。
她毕业后就在永安大厦工作，但那时的永安大厦规则已稳定，现下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进入规则未知的怪谈副本。
两人走至第一排的工位时，靠余秘书那侧的 “黑职员”打字声慢了下来。余秘书挽着百里静大气都不敢出，两人沿着昏暗的工位过道走向深处。
一路上，凡是余秘书那侧的打字声都会随着两人的经过变慢，余秘书低着头不敢去看。不知过了多久，百里静停下了步子。
余秘书小幅度地扯了扯百里静的袖口，表达自己的困惑。
“我们回到最初的工位了。”百里静看着面前的“黑职员”，这一排工位上的“黑职员”和刚才第一排工位的那几个穿着一样的服饰、有着一样的发型。
不仅如此，再往后，余秘书那侧的所有“黑职员”打字的速度都十分缓慢，就像在暗中等待留意着什么。
余秘书小心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工位，瞬间键盘敲击声全部停了下来，所有“黑职员”正整齐划一地抬头对着她。
百里静转头看向两人来时的方向，身后那些“黑职员”脑袋正以一种180度扭转的诡异姿态对着余秘书。
余秘书动作僵硬地随着百里静的视线回头，还没来得及适应这诡异的场景，所有“黑职员”漆黑反光的面孔上突然裂开了一道白色的弧线，弧线角度越来越上扬，看起来就像是在冲两人微笑一样。
“员工守则第7条？”百里静嘀咕了一句，一边微笑点头一边拉着余秘书向前继续走去，虽然不知道隔着头罩那些“黑职员”看不看得到她的笑容就是了。
余秘书听后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僵硬地微笑，点头如捣蒜般跟着百里静向前疾走。随着她们的经过，那些“黑职员”纷纷从工位上站起，也对着两人僵硬地点头，而她们身后则响起了皮鞋和高跟鞋快步跟上的脚步声。
余秘书的神色扭曲，恐惧和崩溃下脸上几乎保持不住微笑，她用哭腔对百里静小声说道：“小静，你先走吧……它们的目标是我，别管我了……”
百里静还未做出反应，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急促起来。意识到不对的百里静拉起精神奔溃的余秘书向前狂奔，一路上她们所经过工位上的“黑职员”纷纷站起快步追在两人身后。
越发嘈杂的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的余秘书一不留神就摔倒在地。她低着头趴在地上，嘴里含糊地低声重复着：“别管我……别管我……”
百里静停下了脚步，回身走回余秘书身边。追来的“黑职员”咧着“嘴”集体停下了脚步，它们如同一个个橱窗模特一样定在原地。
百里静不明所以，这是在玩什么123木头人吗？
趴在地上余秘书眉眼越发显出塑胶感，她的四肢肉眼可见变得僵硬，她现在看上去越来越像一具塑料模特了。
见余秘书已无法自主行动，百里静走到追来最前排的“黑职员”面前，挑了一个发型和身材都与余秘书差不多的，从这位“女士”身上扯下了工牌。
她蹲下身将工牌别在余秘书胸前，随后将余秘书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揽过余秘书的腰将人拉起，所有的“黑职员”仍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百里静带着余秘书朝前走去，一个套着红黑相间制服的黑色塑料偶人推着半人高的清洁车从前方走来。百里静向它微笑点头，对方也回以点头。
它走到那个没了工牌的“黑职员”面前，卸下了四肢和头部，随后一一放进了清洁车的垃圾袋里。
看来是同行。见这位清洁工开始将那些站立不动的“黑职员”一一摆放回工位，百里静揽着余秘书向着清洁工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无尽的工位，工位的尽头是厕所。
百里静想着，这可真贴心。她按照自己APP里的那版保洁手册，走进厕所打开了隔间的门，带着余秘书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404：有人在玩一些很新的东西。
百里静四下张望。
404：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