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反胃这位小姐,是毅勇侯家的二小姐,同秦宝婳是手帕之交。闻听她家变故,颇替宝婳鸣不平。突如其来的失态,惹来同伴们探究的目光,二小姐强镇定住心神,“果然是下等铺子,鬼什子的香粉,闻着味儿都叫人恶心,只该是你们这些卑贱之人用的。”

“二小姐小心祸从口出。”蓦地,铺子外面传来一道女声。

众人闻听此言,二小姐一行人往后瞧,胡宝妗不知何时在立在外面,刚要说些什么,被胡宝妗抢了先:“这些东西,从前可是给灵王妃用过的,不仅如此,原先我可也送了不少,给二小姐母亲使用呢。”

岂不是灵王妃到毅勇侯府的大夫人也是卑贱之人?她离开慈安侯府之前,凡是提前给秦老夫人贺寿,提前进府的,她都备了一份面膜香粉送人。

毅勇侯家二小姐丁珠玉一时被噎语。

“还有你。”胡宝妗矛头转向秦宝婳,“方才你说,十几年前是我娘换婴?笑话,秦老夫人寿宴那日,当着一众官眷,诸位也是在场的,我可是说清楚了,秦老夫人和李氏可没反驳,既然秦小姐不信,为了自证清白,望秦小姐回府,告知秦老夫人一声,就说我已向大理寺递交状纸,彻查当年之事。”

语毕,秦宝婳脸色一阵青白,当年之事如何,她听母亲说过。她今日敢来,也不过是仗着以为胡宝妗不知道而已,不想她真敢去告官,心下一阵惊慌,自己若真回去和祖母一说,定会被罚。

身边这几位闺友,当日也都在寿宴上。毅勇侯家二小姐素来嘴上不饶人,这会反胃感已全然消失,“你的话也能信?身歪影邪的,当众投身于别人做下不齿勾当,若你的话能信,那秦楼楚馆多是贞洁烈女了。”

羞辱之意溢于言表,从前胡宝妗和她们在一起时,丁珠玉便时不时言语间刺她两句,胡宝妗历来被李氏包装成端庄稳重,每每被针对,她只能一笑而过。

可现下她早已不是那时的秦宝妗。

“呦!一早上我可忍你好久了,出门吃粪了,嘴这么臭。我小妹碍你什么事了,说人家身歪影邪,我瞧你适才一吐,若不是你还是姑娘装扮,我还真道是哪家身怀六甲的夫人呢。”永娘心里的火压制不住,她向来护短,虽长相较弱些,可到底从小是见过乡下妇人吵架的,虽然话一出口,含蓄很多,可也叫对面一行人面色均变。

丁珠玉尤为甚,脸上血色全部褪尽,被永娘一番话堵得又羞又恼,素来的伶牙俐齿这会也偃旗息鼓。

说自己,她可以为了生意忍一忍无妨,可说小妹就是不行。小妹落得如今,也是秦家一家害的,原本也是一肚子火,适才听小妹说,已经状告官府了,永娘擎等着扬眉吐气那一天。

胡宝妗今日是带着平儿,小妮子性格爽利火辣,见这几人傻愣着杵在原地,进得铺子里拿起抹布,故意朝她们边上走,像是整理东西,这边扫一下,那边抹一下,几位小姐纷纷用手在面前扇风,平儿没几下,就将秦宝婳等人挤出铺子。

永娘喜欢这孩子,也跟着起哄,“对,那边也擦擦。”

秦宝婳几人兴冲冲来,铩羽而归。

等人真走了,永娘问秦宝妗:“小妹,你真报官了?”

秦宝妗点头,“早上让顺子去的。”状子也是早上才写的。

十多年前的事,她肯定是要查的,魏澂筠这边变数太大。虽现在自己重新笼络住他,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又被冷下,必要趁快斩乱麻,庆王府的嬷嬷、什么狗屁九峰山的缘禄大师。

永娘心里也盼望着,可目光里仍带着担忧,胡宝妗笑了笑:“嫂子不必担心,我用的都是八皇叔的人。”

以权势压权势,比的是谁能高一筹,院子里那几个人也是面忠心不中的,可到底还得看在魏澂筠的面上,领命听差。

转眼,已是盛夏,魏澂筠还记得她,时不时晚间会从对面楼里来此住一夜,不勤,一月三四次而已,每回来,都带着一身香粉味儿。

今日的小院里只有胡宝妗和点墨,其余人都被胡宝妗差遣出去,各自盯梢去了,就连三个婆子也都给了银钱,让她们去找其他府上相熟之人,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华灯初上,天气炎热,胡宝妗自来不耐热,想着院里就她二人,魏澂筠昨日才来过,今日想必不会来,便又换上一身薄纱,随便挽了发髻。

正收着早先煮好的蜂巢水上凝固出来的一层蜂蜡,蜂巢是永娘找人收的,一次性收来好多,因此做出来的蜂蜡有慢慢一竹筐。

她正想着,这些蜂蜡该怎么用,院门就被敲响,点墨和她相视一眼,前者去开门,她快步跑进内室换衣裳。

可再快也快不过进屋的男人,一进门,魏澂筠入眼便是一片春光,床上凌乱的薄纱,刚穿上袖子,却来不及系上的衣袋。

以及耳边垂下的青丝,被自己盯着不好意思,她还抬手往耳后撩了撩,却不知,一节水嫩的细颈便暴露出来了。

魏澂筠是要来兴师问罪的,见此来了兴致,扬了扬眉,“穿上,给爷瞧瞧,上回你跳的舞,爷可还记忆犹新呢。”

胡宝妗红了脸,依言换上薄纱,抬眼朝男人瞧去,他已经坐在小榻上,慵懒的歪在软枕上,长腿一曲,嘴角含笑,仰面看她。

相处这么些日子下来,胡宝妗也知晓男人说一不二,即使笑着同你说笑,外表看起像是开玩笑,可实际却是让人不容置疑。

一曲舞,跳到最后自然两人又扭到一块了,兴致浓了,魏澂筠两指相交,猛地轻轻一弹,点在胡宝妗鼻子尖儿,“爷的人可都叫你使唤走了,爷最近正找慈安侯府麻烦呢,有爷在,用的着你操心。”

这种话,胡宝妗只是听听,并未往心里去,趴在魏澂筠怀里一番撒娇,磨得魏澂筠暗自咬牙,妮子越发顽劣了,抬手在嫩臀上拍了一下,自是狠狠教训了一番。

事毕,魏澂筠自去清洗,胡宝妗起身就这屋里的凉水匆匆擦拭一番,去到厨下,做了一些佳肴,有上午就备下的料,又蒸了一叠玫瑰糕出来。

花楼里,崔家两位公子还等着魏澂筠,若不是宋云误以为他要来花柳胡同,禀告了胡宝妗今日的作为,勾起他的兴致,一时半会的,同崔家云山的矿谈不下来,他是没有功夫过来的。

本意是想来敲打一番,不想入眼竟是一室的春色,亏他还常常训诫钧勋,不能贪色忘事,自己这一番,不是自打脸面,心里气恼自己当真是酒色贪得多了,定力也不如从前,不由就沉下脸来。

胡宝妗眼瞧着,适才还同自己柔情蜜意的男人,只瞥了一眼菜肴,又沉着脸走了,讨好之意落了空,以为自己又那点得罪了他,或是桌上有他不爱吃的,晴一会阴一会的,脸色十八番的来回变,一桌子的菜只得她和点墨吃。

晚些时候,她撒出去的那些人,全都回来了。顺子说:“夫人,主子说了,往后不让您沾这些事,您安心待着就行……主子还说,下次如果在擅自做主,就让您哪来回哪去。”

胡宝妗白了脸,不由回想昨夜,明明都依从着他来,怎么的还迁怒于自己。次日一早,顺子又去了大理寺撤回昨日递上去的状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昨日床上说的那番话是真的?胡宝妗一时胡思乱想,若真是如魏澂筠所言,她心底不由加快几分,若只是想让她安分守己,自己又该怎么办。

几日下来,人愁的都憔悴几分,借顺子之口敲打过她后,也不叫永娘来这里了,铺子里现下卖的东西都是十分简单的制作,她写了方子,让人交过去。

画舫上,丝竹声声,崔二公子一口气点了两家花楼里一半的姑娘上船,亏得画舫比一半的大,不然真是没有地方。

画舫里,崔大公子极不适应这般环境,他是个温润儒雅之人,身边姑娘贴上来,他都似惊弓之鸟,左躲右闪。魏澂筠嘴角微扬,端起酒来,“叫人先出去。”

成王闻声,挥了挥手。

待里间只剩四人之后,崔大公子这才自在些,端起酒杯,回敬魏澂筠,“这些日子叨扰。”

魏澂筠:“云山上的矿洞,明日自会有人去接管。”

说完,魏澂筠将手中酒盅一饮而尽,随手扔回桌上,“叫人靠岸!”

崔家两位公子不知为何,只瞧见八皇叔脸上一瞬间褪的干净,整个人周身都起了一股狠厉之色。

成王心道坏了,皇叔这是犯病了,连忙想外间喊道:“快,靠岸。”

崔家两位公子也看出端倪,于魏澂筠和成王下画舫时,崔家二公子带着家丁也都下了画舫,而崔大公子正是家丁中的一员。

他二人此番进京,明面上只有崔二公子一人。

几人分别后,宋云指路,让成王将人送到胡宝妗处。头一回瞧魏澂筠这幅模样,胡宝妗惊诧之余,还有不知所措,帮扶着魏澂筠躺到床上。

他人高强健,平时看着清瘦,这番接触才知晓这人十分沉重,里间仆从不敢进入闺房,只能胡宝妗和宋云一起,好在魏澂筠还有些清醒。

魏澂筠躺好后,宋云去外间熟练的从下属手里接过药包,让院里人去熬药,胡宝妗接过点墨端来的温水,轻轻给他擦拭一下,这人身上酒味重的很,便以为他是酒喝多了。

小心翼翼给他褪去外衣,擦拭完,盖上被子正准备离开,不妨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握住。“母妃,不要走……母妃……”

胡宝妗:“……”这人记仇的很,不知他清醒起来,自己是不是又要被冷待。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的评论介么少~求安慰,勾引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