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断指

刑恩提着韩与送到卞澹台处时被他养在院子里的豺狼给吓惨了。

虽然他已经来过此地不少次却还是忍不住双腿打颤。

负责喂食的小厮往笼子里扔进去一只兔子瞬间就被瓜分了干净。

见状刑恩忍不住吐槽:“我一个大男人都吓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上次琅婳夫人是如何……如何撑到我来救她离开的。这也难怪琅婳夫人受宠,王后与鳌毕对她如此忌惮了,这搁谁都忘不了啊。”

卞澹台依旧冷漠如初,只是听到琅婳夫人时,眸子有过一瞬的触动。

他倒是有听人说过之前鳌毕提着琅婳来此地喂狼一事。

他虽然只与琅婳见过几面,却也能发现她眼里的狼性,与他在深山里见过的母狼一般无二。

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报复。

只是更叫他想不通的是——为何琅婳没有在他的吃食里下毒?一次人肉馅饼,一次人血美酒。都不能取他性命,反而还得罪了他。

这到底是为何?

刑恩提着被五花大绑的韩与来到他跟前:“这个是大汤余孽,大王说交给你处置。”

带黑色皮革半指手套的手无情的捏着小孩的下颌看了看。

卞澹台松开手:“他身子太差,活不了几天。”

刑恩趁机小声与他商量道:“反正大王他也不知道,不如咱们卖琅婳夫人一个人情,留这小子一命。”

卞澹台闻声看向四只悬在空中不断挣扎着的小孩。

刑恩眨眨眼:“才九岁,多可怜。”

这下卞澹台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刑恩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怎么会今日特意在这儿给人求情?被卞澹台盯住,刑恩也撒不了谎,只能如实道来:“我只是不想见琅婳夫人伤心而已。”

卞澹台嗖的站起,整个视野都窄了,刑恩的影子像是被一只庞然大物给吞噬了,他半仰着脑袋望着来人。

卞澹台提过小孩看了看。

韩与刹那间还以为自己是被一只猛虎给叼住了。

登时吓惨直接昏了过去。

卞澹台将小孩往一旁的侍卫身上一扔:“洗干净了送入军营操练。”

“是。”

刑恩一时间不太懂卞澹台到底是要留小孩一命还是弄死他的意思。

不过卞澹台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刑恩:“……”

“行吧。”刑恩替琅婳可惜道,“都怪我人微言轻,连个小孩都护不住,还要害她白白伤心流泪。”

卞澹台叉着腰低看他。

刑恩比划着想让他明白,最后还是选择了直说:“我们好歹也认识一年了,你就稍微给我点面子啊。”

卞澹台听完只是耸右眉。

刑恩叹气:“好吧。你素来是不近人情,只听大王的吩咐。”

琅婳得知韩与被送去的事,明明已经心急如焚了,可也只能摁耐住想要去救人的心,一旁午休的巴王睡得正香,她余光再一次瞟到了悬在墙上的匕首。

正这时外边来了动静。

她赤着脚丫出去看,鳌毕有事要见巴王,小宫娥不敢打搅巴王睡觉,所以只能将他拦在门外。

鳌毕登时恼怒:“本将军要求见大王岂是你们几个能拦的!”

宫娥们吓得跪地,却也不敢让出路。

鳌毕今日来是因巴王无故卸了他宫中军务一事,因为他气冲冲的跑到长生殿来讨要说法。

徐徕深知鳌毕的身份,所以只能入殿禀报此事,去时巴王正在与后妃嬉闹,窝在美人榻上的琅婳,素手轻执美酒一饮而尽,一眼扫过雪白的肌肤,实在让人心动不已。

徐徕轻声道:“外边鳌将军来了想求见大王……”

“鳌毕?”

巴王不禁皱眉。

“狗东西竟然敢往寡人的吃食里下那种东西!寡人不杀他已是开恩!他竟然还敢来长生殿见寡人!”

琅婳生性极爱红色,衣衫是一袭红袍,指甲上的寇丹也是芍药红,笑起来眼尾亦泛着潮红。

她轻笑一声。

巴王听见疑惑问道:“美人因何发笑?”

她笑着从榻上下去,将美酒倒在后妃身上,紫色的酒液染紫了后妃雪白的肌肤,修长的手指勾勒出后妃婀娜的身姿,看得巴王登时上头,搂着后妃的腰,贪婪的吸取干净,逼得后妃低.吟不断。

琅婳欣赏着自己的这副杰作,放下床幔转身看向徐徕,不知为何一股寒气逼人,见多识广的徐徕也有些瑟瑟发抖。

“你们想干什么——”

鳌毕被刑恩带人擒住,脑袋死死的摁在石磨上,他来不及想明白怎么回事,视线之中多出了一抹红色的倩影,他想要挣扎,却被人摁得更加实诚,只能狼狈的匍匐在琅婳的脚下,由着她摆弄。

鳌毕咬牙切齿的嗤道:“你这妖妃难不成还敢杀了我不成?”

“我可是王后的侄儿,是鳌家一代单传的嫡长子,大王是不可能允许你杀我的,你想替他们报仇,这辈子怕也别想了。”

她浅浅一笑:“死?”

弯腰凑在男人耳边:“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有的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鳌毕瞬间面露惊恐,他是鳌家嫡孙,从小也是娇生惯养,杀人他在行,可是从未自己吃过苦,听到琅婳阴森的警告,不知为何全身一层鸡皮疙瘩掉地,他知道这女人不是说说而已的,她比毒蛇还要狠。

小手帮他扫了扫肩上的灰。

她脸上的笑容甜蜜温柔。

可话却十分凶狠。

“妖妃最擅长的就是怎么蛊惑男人和折磨你们。”

“你想干什么?”

直到看见琅婳伸手从刑恩身上拿来一把匕首他才开始真正害怕。

刑恩见她拔出匕首,担忧的马上劝阻:“夫人当心些!”

琅婳两指捏着匕首,倒映出男人惶恐的脸,然后让刑恩抓住鳌毕的手,匕首卡在男人的拇指上。

鳌毕彻底慌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匕首很是锋利,只是稍稍碰到,他的手指已经破了,渗出淋漓的血来。

她笑着一点点将匕首对着鳌毕的拇指压下去,十分满意的欣赏着男人扭曲的脸越来越白。

直到最后匕首与石磨碰撞。

包括刑恩在内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盯着她将断指拿起来。

琅婳捏着断指递到鳌毕面前,又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将断指扔进了驯兽笼喂狗。

断指瞬间就被一扫而空。

就在鳌毕还没从断掉一根手指的余痛中缓过劲来时。

匕首对着他的下一根指头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她漫不经心的欣赏着血液染红石磨的表面:“鳌毕当初也是如此欣赏这风景的吧?”

王后死时,珈茜死时,他都在笑,笑得很欢。

“将军也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大好的风光啊!”

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