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顺着窗牗照耀进屋中。池珞做作地揉了揉眼,睁开眼眸。
【玉衡峰的大师姐此时不过是刚起床,她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现在是瑞鹿的形态。】
池珞顶着自己那张玉白漂亮的脸,眼中尚且是迷迷蒙蒙的初醒姿态,满肩鸦发也飘飘摇摇地散下。
而后似瑞鹿一般试图抖抖自己的耳朵尾巴,伸展一下懒腰。
只是这懒腰方舒展到一半,池珞像是察觉到了不对,懵懵懂懂地顺着自己的手看过去——
只见她那纯洁可爱的小师弟,现在正被压在她的身下。少年尚且未苏醒,长长的鸦羽在他白净的脸上扫下浅浅的阴影,眼尾一如既往地流长而下敛。
而她的手,就这么直直地摁在少年的胸膛之上。
鸦发藏住的耳尖悄然一红,池珞不由得敛了敛自己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回。
就像是终于在这时意识到,自己忽而化为人形了。这毒香一来,她短时间都无法化作瑞鹿模样。
总之她现在也不想化作鹿形态便是了。
她的唇角欲扬未扬,指尖的粉意愈发瑰丽好看,就像是一张白布落在了胭脂堆中,染上了薄红。
天知道她究竟是有多理智多克制才强忍住了在师弟的衣襟前挼上几挼的欲念。
虽然现在她没能多摸摸师弟,但并不代表着之后摸不到。池珞鸦羽藏住眸中的变态笑意。
池珞微张着嘴,眼下开始染上慌乱的红,就像是显而易见地有些窘迫了起来。
她的手依旧是在少年的胸膛之上,鸦发也落在上边,纠缠不清。
只是她手方悄悄撤到一半。在她压制下的小师弟便鸦羽一颤,就像是蝴蝶张开了翅膀那般,黑白分明的眼眸忽地与她对上。
上钩了。
小师弟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无辜的狗狗眼惊讶地一怔,而后白到过分的肤色“腾”地一下染上了红晕。
池珞就像是也被小师弟忽然的睁眼吓了一跳,手慌忙地从崔辰安的胸膛上迅速抽走。
但因着事发突然,她陡然失了平衡,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住什么去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最终手却慌不择路摁在了小师弟的小腹上,摁得他唇齿间溢出了闷哼。
“姐姐……”崔辰安眼眸中的乌黑与纯白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池珞,他护住自己微微敞开的领口。
像是被恶毒师姐狠狠欺凌了一番的小可怜。
“啪!”偏生此时青鹤乐颠颠地开了门进来,她看着两人,一时间也愣住了。
池珞和崔辰安的姿态,乍一看,简直是像极了欺男霸女的师姐在狠狠地欺压小白花小师弟。
“昨夜,昨夜……”青鹤一时间找不到话。
昨夜她怎么记得鄜鄜还是瑞鹿的形态来着?
崔辰安慢条斯理地扣上扣子,一双眼眸扬起不谙世事的澄澈。
他恰到好处地说道:“不怪姐姐。姐姐先前被妖鬼抓伤了。昨夜的行为兴许是被妖鬼爪中捎带到的晦雾给影响到了。”
“我没有事的。”
少年的音色又弱又清澈,任谁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五好师弟,正在试图去遮掩自己师姐犯下的错处。
只是崔辰安此时手敛在自己的前襟上,眼眸弯起一个阳光温柔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青鹤看了又看池珞,对池珞满满的滤镜令得她“牛批”二字险些脱口而出。
崔辰安则是眼眸弯弯,余光掠过他身旁的池珞。
池珞的耳朵此时正藏在她散下的鸦发之中,让人看不见这花骨朵儿的颜色。
会窘迫害羞吗?他的师姐?
崔辰安无措地低下鸦羽,眼眸落在池珞的手上,落在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
姐姐的指尖总是带着这样漂亮的薄红,简直是好看得要命。
那么,姐姐她现在正在想些什么呢?
小师弟像一只蹲守在家门口的修勾,他偏了偏头,绣着金边的发带也跟着晃了晃。
他眼眸一睐,眼尾流长着说不出的意味。
而被崔辰安惦记着的池珞师姐,此刻正隔着衣料,指尖若有若无地游走着。
她若是没有这如瀑般的鸦发用于遮掩她一部分的神色,她恐怕一见到师弟那张昳丽到过分的面容,就会忍不住变态地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池珞恋恋不舍地抽回了手。
在崔辰安的眼中,师姐的指尖一颤,似是窘迫地收回了手。
“小、小师弟!”池珞忽而喊住了崔辰安,仰起脸来,唇齿间泄露出了她难以言齿的窘迫。
“姐姐不必自责。”少年的声线清朗悦耳,“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定然是因着无法化作人形,这才……这才这般作为。”
这般是哪般?说的是这样含糊,倒让人愈发浮想联翩了。
面对崔辰安信手拈来的酿茶手艺,池珞欲拒还迎、欲说还羞。
“我属实不是有意为之。”池珞张了嘴,不由得替自己解释道,“真的。我也不大记得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等我醒来时,便是眼前、眼前这般模样。”
只是可惜这些“实话”,在崔辰安的刻意铺垫之后,显得是苍白无力。
听起来与找补没什么区别。
青鹤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点了点头,即使她的眼眸中清晰地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崔辰安不由得勾了勾唇,逗这些可爱的正派,就像是吓唬无意间跑出羊圈中的小羊羔,有意思的很。
姐姐和正派一样,不晓得欣赏什么是语言的艺术,反而只会是乖巧又老实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讲述的是一干二净。
完全是在算计之中呢。
“嗯嗯,我相信姐姐。”崔辰安饶有兴致地弯起眼眸,演得当真是对池珞全身心信任的模样。
只是少年修长的手指却默默地将衣扣扣到了最上边一个。
池珞清澈的眼眸倏地一亮,就像是静止的水面忽而被打散了那样,眼里浮光跃金。
“小师弟真好。”池珞也是全身心地“相信”着崔辰安,她一无所知地感慨着。
看吧。多好骗。
还说是师姐呢。
崔辰安眼尾一敛,唇角弯弯,浓丽如荼靡花开。
见小师弟笑了,池珞也浅浅地弯弯唇角,脸颊边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酒窝。
她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好奇道:“万一我是骗小师弟你的呢?小师弟你怎么就直接相信了呀?”
“姐姐说的事情,我哪里有不相信的道理?”崔辰安鸦羽低了低,乖巧应道。
“那也不成。”池珞忽而拾起来了信心,也拾起来了自己属于师姐的责任,“怎么可以随意相信别人说的话呢?千山缥缈峰前段时间才有说关于反诈骗的事情吧,小师弟莫非是没有认真听?”
崔辰安“噗”地一笑,难得有点真实的少年气:“有在听有在听,姐姐你莫要念啦……除非,莫非姐姐刚刚说的都是在骗我的?”
“那自然不是。”池珞一愣,鸦羽扑闪了下,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总而言之,不可以轻信旁人。”池珞干脆认真着面孔,对着崔辰安道,“哪怕我是你的师姐,我也有可能骗你呀。”
端的一副好师姐的模样。
啧。
崔辰安的唇角愈发弯弯。他的好师姐,果然是心思单纯地很,完全没有意识到骗子究竟是谁呢。
她哪里知道,她乖巧可爱的小师弟才是骗子呀。
少年小师弟一身光风霁月,笑起来的时候绿茶小白花似的,眉眼精致舒展。
池珞端着师姐的姿态,但是哪里还像是师姐呢?
逗姐姐果然有意思。
多好欺负呀。
……
池珞整理好了衣冠,从屋中率先出来。
她袖中的通讯水镜倏地一亮,显然是温似旻几人那边有消息传来。
“先前那些巫祝并不是小妖鬼的部下,而只是假意与小妖鬼合作,试图利用小妖鬼来扰乱南阳皇室,从而动摇李荀嗣的皇位。”池珞念了念水镜中的消息,“巫祝们也有着自己的野心。”
抬头却见青鹤看着她欲言又止,显然是因着方才她和崔辰安的事情。
池珞回头,远远见到崔辰安尚且在屋中,没有跟来。距离她们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于是青鹤拉着池珞的衣袖小小声地好奇道:“鄜鄜,你不是……从前喜欢温师兄吗?”
“对呀。”池珞鸦羽一停,眸光一转,悄声道,“只是好在方才那件窘迫事情不是发生在温师兄身上,不然我可就难以说清楚了。”
远处的崔辰安眼眸澄澈,眼尾流长,不像是有听到两人说的悄悄话的模样。
崔辰安在正派面前一向是扮猪吃老虎。若是按照他伪装出的实力,自然无法听到二人间的谈话。
但是,他显然实力比表面上高出不少。
也就是说……青鹤以及池珞所说的话,他全都听得到。
池珞悄然弯了弯唇角,咬字清晰道:“好在刚刚这事是发生在小师弟身上。”
崔辰安鸦羽微不可察地一颤。
“小师弟就是小孩子,小孩子嘛,心思单纯,性子可爱,总不会想太多男女之事,也不会有旁的邪念。”
“师姐照顾小师弟天经地义,我可得好好担起师姐的责任,最好能让他在修为上精进几分……”
崔辰安抬眸看着眼前那个干干净净的瑞鹿师姐,耳畔中皆是他的那好师姐的良言良语。
照理说他该高兴,高兴姐姐真的只把他当洁白无辜的小羊羔。
但是这长串话落在他的耳中,只留下一句:“小孩子嘛。”
崔辰安的眼尾压下晦暗之色。
怎么听着就这么……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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