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夏听道:“我只同你说一声,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江延坐在了她对面,“你自己住不安全。”

夏听道:“我在中医院找了份儿工作,住员工宿舍,很安全。”

中医院?夏听农村出来的小姑娘,没上过什么学,去中医院也只能找那种打扫卫生的工作,又苦又累。夏听想独立赚钱是好事儿,江延应该支持,但是赚钱要看怎么赚,去干脏活累活江延心疼的很,他退了一步道:“医院太辛苦了,你要是想工作,我把你安排到文工团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唱唱歌跳跳舞怎么样?”

夏听道:“我已经办理好入职,下周去上班。”

江延瞥见桌上的高考资料,又问道:“你想考大学吗?其实读书也不错,你正是读书的年纪,考个大学出来工作也不迟。”

他怎么话这么多。

夏听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江延提了口气,既然她决定了,那也没办法,只能到时候跟中医院的人说一声给夏听开个小灶,先把人稳住再说。

江延又道:“今天出去累了吧,早点休息。”他俯身帮夏听拖鞋。

夏听却往后退了一点,江延手里落了空,他抬头瞧着小姑娘眼睛滴溜溜转,脸上藏不住的算计。

夏听道:“你去睡客厅。”

江延道:“我们是夫妻,夫妻住在一起是义务。”

夏听道:“都说好要离婚,还是要避嫌。”

江延可没说过自己要离婚。

他单手抓住了夏听嫩白的脚腕,帮她脱了鞋子,把腿放在床上,又去拉被子,他想起初次见面夏听的控诉,不给钱还让她守活寡,既然他钱也给了,那就是……

江延给夏听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温柔道:“听听,房子是事儿是我没考虑周全,我跟你道歉。但是你说我不给你钱还让你守活寡,钱我给了,你现在赶我出去,是因为我让你守活寡吗?”

氤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衬着他那张俊脸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脸磁性。

夏听的脸刷的红了,她想起第一次见面自己说的话,当时纯粹是想吐槽一下江延不负责任,没想到对方当真了。

江延瞧着女孩儿脸颊腾起的红晕,扑闪的眸子水光潋滟,简直可爱死了,他抬手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

夏听吓的嗖的一下钻进了被窝,她双手捏住了被子捂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慌忙道:“别,我还没想好。”

江延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慢慢想。”又凑到她耳边道,“这寡也可以不用守。”

轰的一声,夏听脑子彻底炸开了,背上的汗一层又一层,浑身跟发烧似的烫,她拉了被子捂住脸,咬牙在心里骂了句混蛋,想什么想,她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被子外是男人浅浅的笑声。

夏听羞愤的闭上了眼睛。

——

隔天早上起来,床边已经空了,夏听手腕上戴着块金色的手表,其它三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夏听抬着手看了看,还挺好看的,她起床,又把其它的三块放进了柜子里。

早饭阿姨熬了青菜粥,做了生煎、蛋饺还有一碟子蚕豆。

生煎是猪肉馅儿的,上面还蘸着芝麻,夏听咬了一口,鲜美多汁,阿姨的手艺很不错。

一旁的江墨憋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道:“妈,你昨天去哪儿了?我跟我爸好找。”

夏听道:“我去医院办理了入职。”

“哦,我爸还以为你跑了呢,火车站找遍了,还报了警。”

夏听惊讶的放下筷子,“报警?”

江墨点点头,“可不是,我们到处找你,幸亏你回来了。”

现在没有手机,联系确实不方便,夏听是个孤儿,她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出门跟人交待的习惯,到了这里依旧,没想闹出这么大乱子。

夏听道:“放心吧,我不会跑的。”她还要在这里赚钱呢。

吃过饭,有人来帮忙搬东西,夏听跟江墨去了江延的小楼房,门口立着一株失色的芭蕉。推门进去有个灰砖地的小院子,院子角落里种了一株三米来高的丛生柚子,楼房上下两层,外露的楼梯连着二楼外挑的阳台,上下撑了四根白色柱子。

房子位置偏高,站在阳台上便能瞧着远处雾气缭绕的翠山。

江延所在的驻地是308团,紧邻着惠城,惠城偏南,又临海,一年四季多雨,空气潮湿,树木常青。

躺在二楼的阳台的摇椅上,喝喝茶,瞧瞧远处的风景倒是还不错。

两人在阳台上吸了两口潮湿的空气,又进了房子,二楼共三间屋子,主卧是套间,外面卧室,里面是衣帽间还跟浴室,另外一间是书房,外加个小客厅。一楼跟二楼的布局差不多,不过是多了个厨房。

江延早喊人把家具什么的配齐了,连带着夏听的衣帽间里都塞满了衣服,梳妆台上还有各种护肤品包括化妆品。

房子好是好,但是夏听有个疑问,怎么每个房间都满满当当的,她就一定要跟江延住一屋吗?肯定不。

“江墨。”夏听喊了声。

正到处新鲜的江墨跑到夏听身边,“来了。”

“帮个忙,把二楼书房腾出来给我住。”

——

江延中午喜滋滋的回了小楼房,他自觉地自己做的不错,准备东西之前还特意跟领导的老婆打听了一下,女孩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当下流行的化妆品、衣服,全准备齐全了。

这下小姑娘该消气了吧。

只是等他回家一看,书房里多出来一张床。

江延陷入了沉默: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需继续努力啊。

餐桌上,江延提起江墨上学的事儿,既然要留下来,肯定不能一天到晚的溜达,308团只有一所高中,也没什么好挑的,江延已经跟学校打好招呼,江墨找个时间去报道就行。

江墨道:“我知道了爸。”他侧身在夏听耳朵边嘀咕了两句。

夏听欣喜的睁大眼睛,笑了笑还嗯了一声。

江延:……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江延又说:“别一天到晚光想着玩,明天我跟你妈送你去学校。”

夏听道:“后天吧,明天我有事儿。”

江墨附和:“那我也有事儿。”

江延目光在那两人扫来扫去,俩人还有小秘密?

“正好我明天出去,带你们去办事儿。”

江墨道:“不用了爸,小孩儿的事儿不劳您出马。”

夏听点点头:“对,我们年轻人想有自己的空间。”

江延同江墨道:“你个小孩儿能有什么正经事儿,下午我送你去学校。”

江墨:……

夏听:……

————

江延下午突然来了任务走了,江墨没去学校,他同夏听两个人继续中午餐桌上的小秘密,一起去逛商场。

正好,夏听医院宿舍里的东西还没置办齐全呢。

夏听去商场买了褥子床单,还买了两个柜子,一个衣柜,一个书柜,还有张书桌,毕竟宿舍小,也放不了多少东西。

买完东西,两人在小摊儿上买了板栗吃,嘴里还商量一会儿去哪儿,听说这附近有个水库,江墨又会游泳,说不定捞到一些螃蟹。

正说着,一个灰衣服蓝头巾的女人经过,她肩上还扛着个一两岁的孩子,那小孩儿趴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肉嘟嘟小胳膊垂下来随着女人的动作晃动。

那女人走的着急,不小心撞到了夏听。

夏听手里的板栗哗啦啦的掉在地上,蓝头巾女人连对不起都没说话埋头继续走,江墨不干了,上前拦住那女人道:“阿姨,你打翻了我们的板栗。”

女人狠狠的瞪了江墨一眼,咬牙切齿,“让开。”

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但是夏听很快察觉到了古怪,蓝头巾肩上的孩子被碎花布抱着,一动不动的趴在她肩上,哪怕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风一吹,露出孩子半张惨白的脸,那脸一看就是生病了。

什么样的父母会连孩子生病了都不管不顾。

人贩子!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夏听浑身打了个颤。她过去拉住那女人道:“孩子生病了。”

蓝色头巾的女人警惕道:“我家孩子好的很,别多管闲事儿。”

夏听更加确定了人贩子的想法,她又道:“你是这孩子的谁?”

女人道:“婶婶。”

夏听道:“行,那你喊醒这孩子证明一下。”

这会儿孩子都病的嘴唇发紫了,哪儿还能喊醒,蓝色头巾的女人心里有鬼,抱着孩子就要跑。夏听大吼道:“这里有人贩子!”

江墨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女人的胳膊。

周围的群众一听是人贩子,团团围了过来。

蓝头巾女人还在狡辩,指着夏听道:“这是我家儿媳妇儿,要离婚跟我抢孙子呢,别听她瞎说。”

夏听道:“你刚刚还说自己是这孩子的婶婶,现在又变成了奶奶,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奶奶,孩子都生病了也不管。”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分不清情况,但是也看出了古怪,有人站出来道:“这位奶奶你是哪儿的人,不是我们这里的口音啊。”

“你家住哪儿?”

蓝头巾女人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低着脑袋沉默了几秒,挣脱了江墨就要跑。

周围的几个年轻人趁机将蓝头巾女人压住,嘴里大喊,“快报警,有人贩子。”

夏听接过了那奄奄一息的孩子,都快没气了,她同江墨道:“你去警局,我带着孩子去医院。”

江墨道:“放心,这里我处理。”

——

车上,夏听握住了孩子的手腕,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夏听也没底,心里莫名紧张,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想着灵泉,很快一股暖流从手指溢出来,一点点的传进孩子的身体。

但是这孩子病的太严重了,直到下车,孩子都没醒。

夏听把孩子交给了医生。

在漫长的等待中,夏听终于得知孩子醒了,她也算放下心来,警方已经及时过来,后续事情自然有人处理。

方见尘再次见到了那小姑娘,他喜出望外的跑了过去,又假装偶然的藏住欣喜,礼貌的招呼道:“你好。”

夏听看向方见尘,这不是昨天追自己那个“变态”吗?对方此时穿着白大褂,原来是医生啊。

“你好。”

方见尘道:“昨天见过,还记得我吗?”

夏听点了点头。

嘭的一声,方见尘心头炸开了一束烟花,他又道:“你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儿吗?我叫方见尘,是这里的医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夏听道:“我送个孩子就诊,没什么别的。”

方见尘恍然道:“那个被拐卖的小孩儿?”

夏听嗯了声,又道:“我先走了。”

方见尘忙追上去,又道,“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他说话小心翼翼,又礼貌温柔,夏听道:“我叫夏听,夏天的夏,听闻的听。”

夏听?这名字好耳熟啊,怎么跟江延老婆名字有点像。不过方见尘被荷尔蒙冲昏了头,并未往那方面想。

再问别的多少有些唐突,方见尘瞧着她的背影,心被爱意装的满满的。

——

经过警方的调查,蓝头巾的女人确实是个人贩子,孩子的父亲是另一个省的,已经联系到,正在往这边赶。

孩子还在医院,夏听每天都去探望,这倒是让方见尘多了见夏听的机会。

次数多了,两人也熟悉起来,在他得知夏听在中医院工作后,更是喜不自胜,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

方见尘是挺高兴的,江延却很郁闷,等他一周回来后,儿子不在,媳妇儿也不在。

阿姨告诉他,江墨上学去了,夏听上班去了,大房子就剩下他一个人。

好久没见了,夏听又开始工作,江延决定去买束花恭喜一下,赶巧了在花店碰到了方见尘。

方见尘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嘴巴都合不上。

江延道:“天上馅儿饼砸到你了?”

方见尘摆摆手,接了老板娘包好的花儿,又说:“借你吉言,我见到我喜欢的女孩儿了。”

“恭喜啊。”

“不说了,我先走了。”

江延瞧着他那样子,心想,嘚瑟,他同老板娘要了一束向日葵去了中医院,他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是上班时间,自己打扰她工作肯定不好。

走之前他同中医院联系过,让给夏听安排个轻松的工作,没想到她做的竟然是助理医生,惊讶之余,江延又发现自己对夏听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竟然会医术?

既然夏听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工作,江延便帮她申请了个大的办公室,工作累了也好休息。

他抱着向日葵去了夏听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应,他推门进去。

办公室整整齐齐,白色的柜子白色的桌子,还有一张小床,空气中散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但是桌上放着一束新鲜的蝴蝶兰。

江延眉头皱起:这花儿好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江延:被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