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初见众人

翊坤宫中,各色的美人坐在下首,环肥燕瘦,倾国倾城,云鬓衣香,如入仙境般。

崔皇后端坐在上首,仔细地端详着座下之人,只见她容貌端庄大气,虽没有嫔妃们的妩媚清雅,但她的气度和从容,举手抬举间的雍容华贵是在座之人都无法比拟的。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姜乐韫的身上,声音格外温和道:“姜才人身上有伤,久站不得,赐座。”

立马有宫女动作利索地往姜乐韫身边放了一张绣椅。

姜乐韫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下谢了恩,目不斜视地坐下了。

甄贵妃放下手上的茶盏,意有所指地浅笑道:“臣妾记得前些日子姜才人不小心冲撞了二皇子,皇后娘娘下旨让姜才人到永寿宫请罪,只是这请罪归请罪,怎么弄得一身的伤,竟连皇上都惊动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宁贤妃变了脸色,但还不待她说话,甄贵妃的表妹柳婕妤便抢先掩嘴笑着附和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这说是请罪,但据臣妾所知,这姜才人可是连永寿宫的门都没有进去过,日日跪在永寿宫门前好几个时辰呢,也难怪伤着了膝盖,听陆院判的意思,这伤只怕要半个月才能痊愈。”

甄贵妃望向宁贤妃,故作惊讶道:“贤妃妹妹这心也太狠了吧,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竟日日跪在永寿宫门前?别说是皇上心疼了,就是本宫瞧见了,也是舍不得的啊。”

宁贤妃恨极了甄贵妃这般装模作样地冷嘲热讽,但如今确实是她理亏了,只得强压着怒气,笑道:“贵妃姐姐说笑了,本宫与姜才人皆是宫中服侍皇上的姐妹,本宫又怎会如此糟践姜才人,只怕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吧。”

说着,她一双美目便望向了姜乐韫,充满了警告之意。

姜乐韫无奈,只得起身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话,跪在永寿宫请罪是嫔妾自己的意思,与贤妃娘娘无关。”

宁贤妃见姜乐韫这么上道,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道:“想来是本宫宫里服侍的人疏忽了,竟没有禀报上来,让姜才人白白受了这么些天的罪。”

一句话就想把苛责嫔妃的罪责推到宫人身上,但甄贵妃又怎会轻易地让她如意,她话里是说不尽的嘲讽:“那贤妃妹妹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宫里的下人了,竟如此胆大包天敢瞒而不报,这次是折辱了姜才人,下次只怕是要闯什么弥天大祸了,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只怕这人人都要误会贤妃妹妹治宫不严,奴大欺主了。”

“谢贵妃提醒,本宫定会好好管教宫人。”宁贤妃勉强勾了勾嘴角,应下了。

崔皇后见两人吵得差不多了,才适时道:“贵妃说得有理,若贤妃宫里的奴才如此胆大妄为,是该要好好惩治一番,不然这宫里人皆误以为你故意磋磨折腾姜才人,对你和二皇子的名声有损。”

“是,这种恶奴确实要好好严惩,臣妾会给姜才人一个交代。”宁贤妃见崔皇后竟试图利用这事给她和二皇子的名声泼脏水,早已气得七窍生烟了,但她如今只能把事情都推到奴才身上了。

崔皇后脸上仍旧是宽容温和的笑:“嗯,你身居高位,更应以身作则宽待宫中嫔妃和睦后宫,日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宁贤妃再次应下,只是望向姜乐韫的目光比刚刚还要阴冷几分,她自从生下二皇子,哪里受过此等屈辱,今日因着姜乐韫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还失了心腹宫女,心里早已恨极了姜乐韫。

姜乐韫只作看不见宁贤妃眼底的阴霾和狠辣,起身向两人谢恩。

“你腿上有伤,这些日子就在自己宫里好生休养吧,不必过来请安了。”因着宁贤妃吃瘪,崔皇后心情大好,对姜乐韫格外体贴。

“是,嫔妾谢皇后娘娘体恤。”这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姜乐韫谢恩的心也格外真诚。

“至于你到永寿宫请罪一事,也就此作罢吧,想来二皇子素来体格健壮,也不会因着你小小的冲撞而受伤并时常梦魇。”崔皇后笑望宁贤妃道:“贤妃,本宫说得对吗?”

“是,二皇子已无大碍,姜才人不必再把冲撞之事放在心上。”宁贤妃咬牙应下。

崔皇后嘴角一勾,更觉心里畅快,她所生的龙凤胎大皇子因着早产而天生体弱,而宁贤妃所生的二皇子是足月所生,身子从小健壮,宁贤妃因此没少借着这事来明争暗讽自己的珞儿体弱,洋洋得意。

她不是自诩二皇子比她的珞儿强壮有福吗?那看她还怎么用二皇子的身体做文章来折辱宫中嫔妃。

上座的人明争暗斗暗流汹涌,而被迫陷入这个漩涡的姜乐韫则是一如既往地发着呆,样子木讷,这让有心想要看姜乐韫笑话的人也不知该如此出口讽刺了。

这样一个蠢笨无福的,笑话她也是浪费精力。

姜乐韫刚回和欢阁,翊坤宫和永福宫各宫都遣人送来了各式的药材和礼品,姜乐韫一一看过去,只觉得这下要发财了,又吩咐灵儿将东西登记入册后便都放在自己的小库房里。

“小主,各宫送来的礼品奴婢都登记入册了,请您过目。”灵儿捧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上来,姜乐韫随手翻了翻,便道:“永寿宫那边还没来人?”

提起永寿宫,灵儿便止不住的担忧:“小主,今日皇后和贵妃借着您被贤妃罚跪一事落了贤妃的面子,您说她会不会记恨您?”

“肯定会啊。”姜乐韫并不在意道:“贤妃自从生下二皇子后便风光无限,就连皇后和贵妃都要避其锋芒,今日因着我的事被皇后和贵妃捉了话柄好好嘲讽一番,按照她的心性,只怕现在是要恨极了我。”

“那您怎么还想着永寿宫能来人给您送礼呢?”灵儿不解道。

姜乐韫合上册子,笑道:“贤妃虽然心胸狭小,但既然今日她在皇后和贵妃面前承诺了要给我个交代,那她必定会把表面功夫做足,想来那竹芸姑姑是凶多吉少了。”

“您受了一个月的苦,这膝盖都差点废了,但如今贤妃不过是被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再推个宫人出来顶罪,这事便算过去了,您是真委屈。”灵儿替姜乐韫抱不平道。

又想着如果昨夜她家小主若是得了皇上的恩宠侍寝了,只怕今日她们这些人也不敢这么敷衍她家小主,说到底,终究是没有恩宠的过错。

姜乐韫只是笑了笑,并不把灵儿口中的委屈放在心上,这宫里就和职场一样,她位卑人微,受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也只能忍着,待她一级一级往上升后,她才有资格提起昔日的委屈和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