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公子久在相府,想必一定见多识广。”江承澄笑着道,一边费力地从衣裳的里兜掏着东西,最后翻找出来一个破香囊,“公子,这是小女子的贴身之物,送给公子可好?”

吉茵在下方,第一个忍不住嫌恶道:“就这拙劣的搭讪伎俩也好意思使出来,我都替她丢人。”

果不其然,小厮冷眼相对,丝毫不感兴趣,更没有丁点要搭话的意思。

江承澄也不气馁,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更拿到他眼底下,套近乎道:“公子可别小瞧了这香囊,你再看看这儿,这图样可是我亲手绣的!”

那香囊都快戳到了小厮的脸,他实在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若非见吴嬷嬷似乎有点让着那老内官的意思,他对这个女人简直一刻也忍不了了。

“拿开!”他伸手打掉了香囊,不满地斥一声。

下面的女使们都替江承澄害臊,“我说她有谱没谱啊?人家嬷嬷来到山庄,是多大的事儿啊,是来看她耍猴戏的吗?她不要脸,少庄主还要脸面的啊!”

场面一度乱哄哄的,沈素玄在上面的脸色不好看,吴嬷嬷的脸子也凉了。果然,早上领那个橘子她就该猜得出,不该对这个女人抱什么期待。

汤旺盛最先坐不住了,他刚要开口喝斥,猛地被台上一个叫声打断了。

满堂的人,眼瞧着那小厮开始捂着肚子,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面色痛苦起来。

“这——”

汤旺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不知所以,他懵着张了张嘴,“这怎么了?怎么啦!”

“啊?”

江承澄拍了拍自己的手,面无表情:“没什么,就是中毒了被。”

“年前扫墓的时候,我捡了几只尸虫养在香囊里,刚刚公子用手碰了香囊,虫子便顺肌肤入了肺腑。不过也不用怕,一炷香的工夫尸虫咬破了肚皮,就会出来了。”她笑咪咪道。

“什么?”女使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面对眼前的状况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上位落座的沈素玄不由看向吴嬷嬷,吴嬷嬷张了张嘴,对眼前忽然出现这一幕,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混账!这可是相府来的人,你敢不敬?”汤旺盛怒骂道。

江承澄眨了眨眼睛,“那个,吴嬷嬷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什么使劲浑身解数之类的……”不是不计后果的意思吗?

“人家那就是客套!你这个混账!你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汤旺盛就差在座位上跳脚了。

小厮原本捂着腹部,听到这样的话,面色顿时成了猪肝一般,从座椅上下来就欲扑向江承澄,嘶吼着:“可你也用手拿了!”

江承澄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摆手,“我是拿了,我有解药嘛。不然我怎么敢捡那虫子呢。”

她说着拿出个瓷瓶,“所以我才劝公子你先冷静噢。”边说边取了一粒黑色的药丸自己服下了。

小厮见状,朝着那瓷瓶挥舞过去,“快给我!”

江承澄将瓷瓶背在身后,笑着躲闪他,“想要解药?”

“那公子就笑一声来听咯。”

一炷香的时间迫在眉睫,小厮急得心下五内俱焚,这会儿除了性命哪里还有心思顾别的!他弯着身子恨恨地瞧着江承澄,不得已,只好委曲求全地硬是挤出了一声。

“快给我快给我!”

江承澄却仍是瞧着他笑。

这时候,上位中间的那两位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

吴嬷嬷瞧着那丑态毕露的小厮,怒其不争地瞥了他一眼。只是她再瞧江承澄,面色亦有几分复杂。

虽然自己表面上从头到尾坐在这里、伪装着波澜不惊,只有吴嬷嬷她自己心里知道,刚刚自己的心绪被人如何轻而易举地挑动,虽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可很多事情,输赢之间往往就在这一瞬。

“蠢呢。”她皱眉对小厮道了句。

小厮听到吴嬷嬷出声,才稳住身形,慢慢察觉出他刚刚被人耍了。他低下头,腹中的疼痛已经聊胜于无了。

他怒视着江承澄,江承澄站在那里,仍旧一脸笑意对着他,道:“多有冒犯,公子还请见谅。”说完,便重新回到了汪老身后站着。

吴嬷嬷转过头,此刻才正眼看了看站在座位后的江承澄。她伸手指了指下方的小厮:“输就是输了,坐回去。”

“赫封山庄一行,老身开眼了。”

“哪里哪里,”沈素玄抬眼看了看汪老身后的外女使,转回来笑道:“这都是汪老会□□女儿,哪里是小可的功劳呢!”

汪老压根也不搭话。

沈素玄瞥向汪老,又看了看他的这位外女使的女儿,心底叹了口气。虽然汤旺盛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可相较于从方才到现在未发一语的汪羽,还是差的太多了。

“什么呀?”

吉茵在下方看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们谁瞧明白了,她这玩的什么把戏到底?怎么上面那几位就开始称赞她了呢?”

彩双听着背后吉茵的嘀咕,瞧着江承澄在心底冷笑,没有出声。

尸虫吗?是山庄最寻常的防身药粉罢。

姽婳叹了口气,“人家能使得出这套把戏,你一个旁观的却连看都看不明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什么尸虫,姽婳在心里呸一声。利用人在危急时刻求生的弱点,没有给那个男子任何时间思索,仓皇就做出了她引导的决定。

短短这么点时间,她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斟酌到位了。

她下意识去看向彩双的脸色。

还是彩双姐姐的眼光毒,这个江承澄,整日笑呵呵的,却比想象的要难对付。山庄里女使想要出人头地,有哪个敢不经过彩双姐姐私自冒头的?即便是已经送入各府邸的女使,也都通着彩双姐姐的门路。偏她不吃这套,上次上骑都尉看上她,彩双姐姐已经对她出手,最终望淑替换她进了府,她却还不肯学个乖。

彩双姐姐岂能容得一个外女使一而再再而三地僭越放肆,当她的面夺去众人的目光吗。

可她看不明白,今日彩双姐姐怎的就藏拙了呢?早上那个题目,若彩双姐姐肯出面,拿到小厮手里的花是轻而易举的事。

彩双姐姐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锅烙炒虾仁”,灌溉营养液+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