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外面下着雪,沙沙的,像夜空中的星星轻柔地摩擦错动,有时刮着风,衬托着屋内愈发暖哄哄。
简陋的宅子,内里的布置却异常奢华,散落的衣物从床边蔓延到地上,江承澄无力地看着上方丝毫没有停下来意思的男人,空气中奢靡的气息灌入鼻腔,她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长久的激荡过后,男人终于离开了她,俊朗的五官没有一丝意乱情迷,披上衣裳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凌乱不堪的只有她一个。
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侯爷、小侯爷?时辰不早了,咱需回府了……”
“小侯爷,时间久了伤身体呀……”
江承澄在里屋的床上无力地闭上眼,这句话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说得好像是她缠着他们主子不放一样。
她拢了褥子遮住自己,撑着坐起来,温柔地在贺临脸上印下一吻。“小侯爷,我伺候您沐浴呀。”
意料之中的,被无情地挥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锭银子滚落到床边。
“出去。”
江承澄无谓地笑笑,本来也是客套。
她趴在床沿伏下身,露出雪白的背,去捡那些刚刚被粗暴扯开挥到地上的衣裳。
他是太傅府的嫡出二公子,破格承袭了侯爵,而她祖父年轻时虽然也曾做过从九品的小官,却因牵连到了旁人的渎职案而被罢黜,如今到了她这一辈,家里更是连个儿子都没有,沦落到要她出来抛头露面。
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两个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江承澄穿好衣裳,妩媚地回头笑笑,半块系着红绳的玉挂在她手中摇晃:“侯爷,注意休息呀。”说完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贺临在房中盯着她拉开门出去的轻快背影,关上门的一瞬间,脸色却愈发地晦暗。
她离开得倒是干净利落。
江承澄走出门,便毫无意外在门口见到了杨忠豹的一张酸脸。刚刚说话的也是他,瞧他那德行,好像她是个榨干他们家主子的妖精似的。
他定然觉得她是极为不配的,玷污了他主子那金尊玉贵的身子。毕竟京城里想得到贺临的女人太多了,却连他的一块衣角都摸不到。
她故作姿态拢了拢头发,毫不在意地越过杨忠豹走了出去。
出了宅子外面,江承澄仰头瞧向皎洁的月色,许多白色的小颗粒从夜空中掉落在她的脸上,她卸下了撑了一晚的假笑。
下雪的晚上还真是有点冷……她伸手摸了摸脸,今晚折腾得实在是太久了,这张脸上的易容还可以撑一个时辰,还是快找地方洗了吧。
江承澄摸出刚刚那锭银子,满意地在手里掂了掂。
这一年来,她靠着贺临给的银子走出了困顿,等他腻的时候,这个身份也该随之自动从世上消失了。
江承澄忽而转身,仰头凝望向二楼那扇紧闭的窗。
很像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她垂眸笑笑,抖了抖外套,逐渐消失在飘着雪花的夜幕之中了。
二楼的窗边,杨忠豹走上前,将手里的披风搭在小主子的肩膀,他在身后顺着那位的视线向窗外望过去,嘟囔道:“小侯爷,那人都走远了。”
贺临转过头,睨了他一眼。“你今晚话太多了。”
是他话太多么。杨忠豹悻悻地想,他家小主子从前可不是这样容易被接近的性子,要不然京城那么多打他主意的女人,侯府的后院至于到现在都是空的吗。
如今被这个身份不明路子野的妖精给缠住了,他都还没敢禀告给老主人,只盼着他能够早些腻了,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滔天祸事。
“小侯爷,贺太夫人说了,今夜一定一定要您回太傅府一趟,您不回去她就不眠不休地一直等您,等到您回府给她一个交待为止,现下已经是三更天了……”
“那是她的事。”
杨忠豹小心看着小侯爷的脸色,劝道:“太傅府同咱们侯府同在一条街上,若是惹得太夫人杀到侯府来,那样岂不是闹得更难看呀。”
贺临终于在窗边转回身,投给他一个正眼。
“人查出来了么。”
“呃、啊?”杨忠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人’问的是谁,他的脸色登时难堪起来,说起来这狐媚女人还有那么几分本事,派出了一波波的暗卫去跟踪,回来的人却无一例外都跟丢了。
“属下定当、定当继续全力追查……”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张,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