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他说完,阮宜戈眨了眨眼,不紧不慢地问:“你在说什么?”
男人很激动,恨不得扑到他身上,距离极近,声嘶力竭地喊:“我们没救了,懂吗?没救了!”
阮宜戈“唔”了一声,没用正眼看他,淡淡地问:“所以应该?”
“放弃抵抗。”男人振臂高呼,脸色因激动而充血,“只有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
阮宜戈:“哦。”
男人依旧没有放弃这个可争取对象:“如果想得到解脱,请务必参加我们的活动,只有死亡、只要死亡……”
纠缠间,一队人小跑过来,深红色外袍十分显眼,是审判所的修士。
他们看到阮宜戈,略微恍了一下神,不过只有半秒不到,他们三两下将这个状若疯癫的男人制服,厉声道:“审判所巡察,禁止宣扬危险思想,你被逮捕了。”
男人被强制带走时仍然不甘心地大喊:“凭什么,呸!你们这些异端,你们的神有个屁用!不要挣扎了……”
阮宜戈在原地站了一会,慢吞吞迈开步子,和往常一样去上班。
乐燃再次回到基地,明明没出去几天,却觉得格外漫长。
神迹调查所的车都有特殊通行牌照,没在城门处耽搁,顺利回到了调查所。
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统一交给后勤部门,陆问舟和秋南屏要去向主教汇报。
以防有人问起,他们提前准备了统一的说辞,略去了小安和之后的所有,只说经过了一番千辛万苦的探索和搜寻,他们终于找到了目标。
从主教那里回来时陆问舟他俩面色如常,主教并未察觉有任何蹊跷。
任务完成他们可以休息几天了,秋南屏笑眯眯嘱咐大家:“记得写报告哦,每个人都要写。”
乐燃回到家,门锁好好的挂在上面,她取出钥匙开门,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洁如新,地面没有落灰一尘不染,但她想见的那个人却不在这里。
她把厚重的长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在地上,片刻之后略有心虚地捡起来叠好。
人到哪去了?
总不能是跑了。
这点信心还是要有的,乐燃思索片刻,起身朝学校的方向走。
她实在迫不及待要验证她的猜测,一刻也不愿再等。
在路上她想了很多,心中升起苦涩,如果阮宜戈就是破军,她还敢继续留下他吗?
阮宜戈今天的课不多,这会结束了准备下班,正在和另一位男老师做交接。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
“救命啊——”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是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他们谁都没想到到,那个一向乖巧的小女孩会突然暴起伤人,从同桌的胳膊上咬下一块带着血的肉。
那位年长的男老师心下一沉,他立刻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感染了,她的结局只有一个。
“都出去!”短暂的惊恐过后,他很快镇定下来。
在这种时刻,他必然要护着这些学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成年人,虽然都不是异能者,但这个噬心者刚刚转化,本体又是一个小孩,应该……能对付得了。
他看了阮宜戈一眼,希望这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不要临阵脱逃。
阮宜戈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便已经冲上去将幼年噬心者一脚踹开,救下她哇哇大哭的同桌。
噬心者重重摔倒墙上,又落到地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救命啊!!!”
“噬心者,救命——”
另一位男老师趁机组织慌乱的学生们撤离,阮宜戈和噬心者面对面对峙。
感染只有几分钟,这个噬心者还保留着基本的人形,脸上正一点一点冒出鳞片,皮肤正在变成黑色,同时逐渐硬化,最后会变得坚硬无比。
阮宜戈有片刻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知,但他很清楚自己刚刚那一脚的力道,如果是正常的人类女孩早就死了。
那位老师把学生全部带出去后又回来帮他,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噬心者看着阮宜戈的眼神充满怨毒。
令人措手不及,噬心者绕过阮宜戈朝着另一个目标扑过去。
这个老师只是个普通人,躲闪不够及时,大腿遭到重击,他吃痛用力去锤噬心者的脑袋,反而被它咬住手臂。
阮宜戈立即冲过去,掐着噬心者的脖子把它拎起来,面无表情地拧下了它的头。
顷刻间,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男老师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阮宜戈,他……他不是普通人吗?这么可怕的力量,难道是力量系的异能者?
外面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几个学生喊来了指挥中心下辖的巡逻队。
他们在外面问:“感染者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员受伤?”
学生指了指教室,哽咽着说:“里面。”
“快来,这里有伤者。”进去之后他们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大片的血迹,还有死状凶残的尸首分离的幼年体噬心者,再然后是浑身沾满血的男老师,立即有人去检查他的伤势。
巡逻队又转向阮宜戈,见他没有明显的伤口,问道:“兄弟你怎么样?还行吗?”
走近了仔细观察,他们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毫发无损的年轻人。
他很瘦,小臂能清晰地看见骨头,他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站在那里垂着头,金褐色的头发遮住了小半侧脸,身体似乎在抖,面对询问一言不发。
这样的现场很容易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巡逻队见多了这种事,爽朗笑道:“刚觉醒?需不需要我们送你去鉴定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