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缨眼尖,赶紧拉住江晴雪,问道:“江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江晴雪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说道:“云师妹,我没事。”
云缨察言观色,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能让江晴雪红了眼睛哭了鼻子的,除了沈非尘这个24k钢铁大直男还能有谁?
云缨早说过原书作者是千年黑狗血爱好者,连岁玄他渣爹娶了岁玄的未婚妻都写得出来,男主沈非尘和女主江晴雪之间的感情又怎么少得了误会纠葛、鸡飞狗跳?
那什么有嘴巴就是不说话,有脚就是不转身,各种成色的女配一出场,一定有各种办法搞得沈非尘五迷三道,让江晴雪虐身又虐心,让读者咬碎了牙想开铲车把沈非尘和女配铲个十下八下。
这一次又是哪个挨铲车的?
云缨略想了想,这次还真有!
她不动声色,先顺着江晴雪的话说道:“江师姐没事就好,长夜漫漫,我和前辈想着过来找你和沈师兄解解闷儿。”
江晴雪道:“他在里边,你们找他去吧,我先睡了。”
云缨赶紧将她拉住,说道:“我们就是找你和沈师兄的,你走了算什么呀?”
她刻意强调“你和沈师兄”,江晴雪说道:“他房里有别人,你们可以一起解闷。”
云缨心说:“果然!”嘴上说道:“除了你,我们又不认识其他人,是吧?”
岁玄:“?”发现云缨给他递眼色,他便说:“是。”
云缨:“你听,前辈都这么说了,除了你,其他人我们不认的,只有你和沈师兄才是我们的朋友。”
江晴雪虽说和云缨相识不久,但她对云缨一来有好感,二来她和善待人,向来没什么心机,听云缨如此说,她便起了份感动,说道:“云师妹,我、我……”
云缨:“江师姐不用多说,我都懂,你先别走,你走了反而让其他人得意,我倒要看看谁在沈师兄房里,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也不知道害臊!”
江晴雪小小声道:“云师妹你别这么说,叫人听见了不好。”
云缨点点头,哐哐上去敲门,不多时,沈非尘出来开门,后面果然跟着一个穿红戴绿的莺莺燕燕,看起来娇嫩欲滴,倒有几分姿色,云缨一眼看见便觉得她跟茶起来的桃絮不约而同,而不待她和沈非尘说话,莺莺燕燕便茶言茶语道:“沈师弟,这么晚了我还是走吧?免得让人家说你的闲话。”
云缨:“?”
好家伙,原来是听到她说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了,行啊,上来就玩语言艺术,她也不看看云缨是谁的师姐,也就没带桃絮出来,不然高低得给她上一节茶艺课。
既然她主动发招,云缨也就不给好脸了,说道:“对,出门在外,沈师兄还是得注意避嫌,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否则影响你名节事小,坏了名剑门的声誉可就不好。”
莺莺燕燕脸色一变,云缨假装赔笑道:“哎哟,我说错话了,这位师姐一看就知道是正经人。”
莺莺燕燕脸上凝固了,她段位还不是太高,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春风化雨化解了云缨,情绪全挂在脸上,可禁不住沈非尘是根钢棍,主动出来说话,笑言道:“无妨,云师妹也是为我好,云师妹,这位是点茶派的琴清浅琴师姐,琴师姐茶音双绝,是特意过来与我煮茶品琴的,并无僭越之举。”
云缨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她就是琴清浅。
原书中,为了沈非尘和江晴雪之间的狗血,原作者给他们安排了女配N号配合撒狗血,要是云缨记得没错,这个琴清浅应该就是女配1号没跑了。
不过也不怪得琴清浅三更半夜来撩沈非尘,她们点茶派是只比宝盆宗富裕一些的修真宗门,门下弟子百十多人,皆为音修,历来都是辅助,基本上是依附剑修这种ADC生存的,琴清浅是点茶派年轻一辈翘楚,她天资出众且深谙人情世故,独得点茶派掌门青睐,自小教了她一套攀龙附凤的办法,她独具慧眼,一眼看出沈非尘是潜力股,便想方设法贴上来押注,她注是押对了,方法却用错了,最后得意洋洋跟江晴雪炫耀沈非尘对她多好多好,一时没管住嘴自爆了自己的绿茶属性,被无意躲在屏风后的沈非尘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真面目促使沈非尘和江晴雪重归于好,她则完成了女配使命,悻然退场。
想到此节,云缨叹了一口气——姐妹们,为什么一定要通过男人实现自己的价值增长呢?而且还要和其他姐妹搞雌竞,最后落得一无所有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靠得住,公猪会上树!
人间·云·清醒·缨即刻决定以身作则,停止和琴清浅针锋相对,因为如果她就这么帮江晴雪揭穿琴清浅的真面目,不就相当于提前促成琴清浅和江晴雪之间的雌竞吗?她自己也陷入了这种恶性竞争之中,成为胜利方的帮凶,你死我活不是她想要的,双赢才是她的宗旨!
现在问题就变成了怎么让琴清浅自行醒悟,让她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得靠自己!
云缨的办法是——
“你在音修这方面有什么理解?”
岁玄:“?”
云缨小小声道:“就是你可以指点沈非尘剑术,在音修这方面有没有可以指点下这位琴师姐的?”
岁玄:“有,但我不想和她说话。”
云缨道:“这不是帮江师姐么?”
岁玄瞧了眼江晴雪,又看了看云缨,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云缨凑到他耳边唧唧咕咕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岁玄听罢,说道:“好。”
云缨这才转向琴清浅,说道:“原来是琴师姐,久仰久仰。”
沈非尘先介绍道:“琴师姐,这位是云缨云师妹,她也是我们名剑门隔壁宝盆宗的掌门人。”
琴清浅乜斜了一眼云缨,冷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宝盆宗的掌门人啊,还真是久仰大名。”
在修真界宗门排行榜上,像点茶派这种微末宗派,排名不上不下自然鲜少有人知晓,但就跟第一名和最后一名总是极为引人注目一般,云缨她们宝盆宗作为修真界倒数第一宗门,她自己则是最穷掌门人,反而“大名鼎鼎”,琴清浅听说过云缨的大名便合情合理。
云缨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但这种讽刺云缨早已习惯,宝盆宗上下有时候还拿这个调侃自己穷,云缨便笑言道:“不敢不敢,浪得虚名。琴师姐,你和沈师兄在品琴吗?正好,我们这也有一位音律大师。”
岁玄:“……”
琴清浅顺着云缨的指示望向岁玄,其实她何其眼尖,岁玄和云缨走来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岁玄,说句心里话,在她这双看过男人姣好容貌多如牛毛的眼睛里,岁玄的美貌绝对排得上前三,比之沈非尘更有味道,只是这人既然和云缨走在一起,想必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没什么实力,她就不给好脸,说道:“我和沈师兄聊的是以琴证道,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说的什么宫商角徵。”
岁玄道:“我认识一位大乘音修,听他说过一些音修心得,他还送了我一套音修功法,我算是略懂音律。”
琴清浅自是不信,大乘之后就是渡劫了,渡劫期修士又被成称为陆地神仙,真仙之下无敌手,琴清浅还从未见过大乘期的音修,即便是有,那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这人跟着云缨出场,且看起来只有筑基修为,怎么可能听大乘期音修说过心得?
实际上,岁玄还真听过,而且不是他主动要求听,反而是那位大乘期音修主动找上门来请求当他的“辅助”。
琴清浅有眼不识泰山,沈非尘则对岁玄早已敬佩不已,他得岁玄指点剑意,这段时间进步匪浅,如今听岁玄如此说,便说道:“岁前辈学识渊博,于音修一道必定造诣深厚,哪怕听得只言片语,也是我们的造化了。”
岁玄:“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但你要先跟她道歉。”
沈非尘和江晴雪:“……”
岁玄说道:“你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把她弄哭了,你非但全不放在心上,还一门心思要听我讲音律,你错没错?”
沈非尘哑言,琴清浅脸上更不好看,江晴雪也不知所措,唯有云缨满脸惊喜,这可不是她教岁玄说的,而是岁玄根据她的指示临场发挥,目前来说,满分!
沈非尘只得向江晴雪道:“江师姐,方才我话说得重了些,望你见谅,我和琴师姐确实是清白的。”
以江晴雪的性格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云缨却得给沈非尘长个教训,便说道:“沈师兄,这个道歉江师姐记下来了,见不见谅却还得看你表现。”
沈非尘赶忙行礼道:“云师妹说的是,往后我定会引以为鉴,绝不再犯。”
云缨道:“其他不说了,既然你们要听前辈讲音律,我们便一起听一听,也好打发这漫漫长夜。”
沈非尘做了请的手势,云缨拉着江晴雪往房里走,路过琴清浅时不忘提醒江晴雪抬头挺胸,拿出正宫的自信来。
到得房中,云缨拳头一下就硬了,她知道江晴雪刚才为什么红着眼睛跑出去了,房里一股子软玉温香的味道,闻起来全是暧昧,就差公开点燃合欢散白夜宣淫了,而那把古琴之后,两块蒲团个挨个贴着,要是两个人坐上去,不用说会贴得多么近,想必刚才沈非尘和琴清浅用的就是这个姿势,恰好被江晴雪看见,大女主怎能不心酸?然后被琴清浅趁虚而入茶一下,沈非尘这根钢筋再上来拱火,可不把江晴雪气哭么?
云缨已知大概过程,便不去追究那些前尘旧事,一心只把她和岁玄的戏演好,她给岁玄使了个眼神,岁玄便走到那张古琴之后,但他嫌弃这两个蒲团被沈非尘和琴清浅坐过,脏,他自己从介子囊中取出一张琴凳,然后熄灭琴桌上散发合欢气息的香炉,用一个清洁咒净手,整衣掸袖,正襟危坐,看起来颇有几分琴艺大师的气质。
事实上,他说的“略懂音律”,即便是对琴清浅这些专业音修来说,已经是难忘项背的水准了,哪怕是琴清浅的师父,或者她们点茶派的开山祖师爷莅临现场,也要为岁玄的琴艺叹服,更不要说他所领悟的音道是来自于大乘音修的现身说法,就连云缨也只知岁玄曾经是渡劫期剑修大能,却鲜少有人知道岁玄同时也是一位化神期音修,除了洒扫和针线活,岁玄在艺术上也有相当的造诣。
因此,这张古琴一经他上手,马上就是高山流水,阳春白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琴清浅当即听出岁玄不是等闲之辈,再听他讲大乘音修的音韵感悟,琴清浅已对他叹服得五体投地,云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琴清浅听得如痴如醉之际,她继续给岁玄使眼色,岁玄便依言而行,双手一顿,琴音和讲解戛然而止。
众人便都看着他,只见他从介子囊中取出一本古籍,说道:“这本音修功法极为精妙,潜心修习,最高可达化神修为,我一直想赠给有缘人。”
前面都是他自由发挥,后面那句“我一直想赠给有缘人”是云缨教给他钓琴清浅上钩的,音修之路本就艰难无比,要是能得到一本可以修炼到化神期的音修功法,那不比十个沈非尘有用?要知道,琴清浅她们点茶派只有掌门才能修炼的音修功法最最高也只能到元婴修为,而且还是残缺不全的版本,除了她们开山祖师爷,其他掌门人从没人真正练成过,如果能得到岁玄手中那本功法,她做梦都笑醒。
岁玄为了取信于琴清浅,“装模作样”给她们翻了几页,然后递给沈非尘,说道:“你可以看看真假。”
沈非尘毕恭毕敬接过,他也懂一点音道,看了几页,大感震惊,说道:“前辈,这是我见过最为精绝的音修功法,即便是我们名剑门,也没有这样的功法可以借阅。”
看沈非尘如此激动,琴清浅哪里还有不信的?她甚至下意识凑过来想要进行一个偷瞄,可惜被岁玄及时收了回去,岁玄向沈非尘道:“功法不能给你,你是剑修,剑修心中只能有剑,其他的听听就算了,若是当真,如此三心二意,你如何以剑证道?”
沈非尘恍然大悟道:“前辈教训得是,非尘谨受教。”
岁玄点点头,当着琴清浅的面将功法收回芥子囊。
云缨看火候差不多了,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说的我听着犯困,今晚先到这吧,我得回去睡了。”
沈非尘道:“既然云师妹累了,我看今晚便先到此为止吧,我们也不敢劳累了前辈。”
岁玄没表态,云缨向江晴雪道:“江师姐,我们一块走吧。”
江晴雪道:“好。”
沈非尘道:“我送你们。”
江晴雪道:“不用,你还是送琴师姐吧。”
沈非尘一时哑然,倒是琴清浅自己说道:“沈师兄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说罢,她有意无意望向眼岁玄,说道:“今晚得听前辈天籁,清浅也是受益匪浅,先前清浅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
岁玄道:“无妨。”
琴清浅道:“倒是清浅有福了,下次若有机会,一定专门向前辈请教。”
岁玄:“好,你随时可以来。”
这句也是云缨教的。
琴清浅藏住激动,起身向岁玄纳了一个福,也不跟沈非尘说话了,径直往门外走去。
云缨向岁玄挪了挪下巴,示意他赶紧跟出去,岁玄虽有不愿,却也听从云缨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岁玄:反正就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