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菀听出这是二皇子的声音,如临大敌。
她头皮发麻,正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却突然停了下来。
杜林菀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二皇子朝自己走来。
二皇子看出杜林菀的不情愿,眸色暗了暗。
但不知想到什么,他脸上又重新扬起笑容,“世子殿下怎么走得这般匆忙,我不过同父皇说了几句话,转脸就瞧不见你人了。”
杜林菀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行了一礼,“二皇子殿下恕罪。”
“无妨,我没让你等,你先走也正常。”二皇子轻笑,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阳光落在杜林菀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这几个月不是在马车里窝着就是在屋里待着,因此白得几乎能发光。
二皇子目光划过杜林菀纤长的睫羽、精致的鼻梁、最后落到那淡粉色的唇上,只觉得一股火从小腹处烧了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继续道,“对了,世子还没说什么时候才能同我一起出去玩呢。”
杜林菀打小就背着克兄克母的恶名,在淮南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因此对人的情绪特别敏锐。
先前在灵禅寺,陆怀曜的接近虽让她警惕,可跟二皇子一比,她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尤其是那轻浮黏腻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更是让她恶心。
但杜林菀在皇城无依无靠,不敢将二皇子得罪死了,抿了抿唇,道,“臣身子不适,每日都要喝药,出行不太方便,恐扫了二皇子殿下的兴致。”
二皇子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世子这话说的,正因为世子体弱,无法同他人来往,我身为父皇的儿子,理应为父皇分忧,对世子多多照拂才是。”
他说着,冲贴身伺候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拦住杜林菀寻来带路的小太监,示意他走人。
小太监一愣,看向杜林菀时眼中带了几分担忧,似乎想说些什么。
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拉下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意味十足。
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转身跑了。
杜林菀全部心神都放在应对二皇子上面,因此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对了,世子前几日在灵禅寺都做了些什么?”二皇子笑着问道。
“臣在灵禅寺也没做什么,每日抄写经书,偶尔去听经。”杜林菀回答得中规中矩。
“方才听皇兄说世子病了一场,又是什么缘故?”二皇子一边同杜林菀说话,一边掉转脚步,引着杜林菀往另一条路走去。
杜林菀只是第二次进宫,不熟悉布局,再加上带路的小太监没了,便下意识跟着二皇子走。
“臣有一日出门时穿得单薄,吹了风又淋了雨,就病了一段时日。”担心二皇子又想提太医,杜林菀补充道,“如今已经大好了,只要注意一些,就没大问题。”
“原来是这样。”二皇子点了点头,“世子受苦了。”
“多谢二皇子殿下关心。”杜林菀垂下眼眸,态度恭敬却疏离。
二皇子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生了几分恼意,脸上也不免带了几分。
杜林菀压根不在乎他怎么想,只盼着早点出宫,然后回淮南王府躲起来。
但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头。
按理说这会儿差不多能看到宫门,却始终没个影子。
并且方才周围还有不少一同参加中秋宴的大臣,这会儿除了自己跟二皇子,就只有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
杜林菀看着斑驳的宫墙和出现许多裂纹的地面,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暗恨自己还是大意了。
可谁能想到二皇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在中秋宴结束后,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将自己诓骗到此处?
“臣等下回去还要服药,就不耽误二皇子殿下了。”杜林菀不敢撕破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可还没走几步,便觉得胳膊一紧,人就被拖进了那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园子里。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杜林菀眼中满是惊慌,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
“实不相瞒,我对世子殿下一见钟情,还请世子殿下全了我这份心意。”二皇子一把将杜林菀按在假山上,眼中满是狂热,“世子殿下也知道,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等我登基,必定助世子殿下成为下一任淮南王。”
“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世子可愿答应?”
“殿下自重!臣是男子!”杜林菀又惊又惧,厉声呵斥道。
“世子声音小些,当心喊坏了喉咙。”二皇子笑得志得意满,“此处偏僻,平日里压根没人经过,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还有,比起女子,我其实更喜欢男子。”二皇子抚上杜林菀的脸颊,眼中满是痴迷,“世子生得可真漂亮,我就没见过比世子还美的人。”
触碰到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他越发爱不释手,觉得这小世子当真是个尤物。
杜林菀长这么大,从未被人这般轻薄过。
再加上她担心被二皇子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奋力挣扎起来。
二皇子没想到她会这般激动,差点没能压制住。
但杜林菀越反抗,就越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二皇子擒住杜林菀的手腕,语气中带了几分阴狠和嘲讽,“世子难不成觉得抱上我那好皇兄的大腿便能高枕无忧了,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弄清楚他是个什么人。”
“这皇城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暴戾恣睢,喜怒无常?”
“他今天高兴,能把你捧到天上去,明天若是不高兴,便会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可要是你把我伺候得舒服了,哪怕将来我没了兴趣,也会护你周全。”
“臣同太子殿下并不亲近,也没奢望过得到他的照拂,二皇子殿下误会了!”杜林菀因为用力和羞愤,脸涨得通红。
“是吗,可我看皇兄倒是喜欢你喜欢得紧呢。”二皇子原先觉得哪怕同在灵禅寺,陆怀曜跟淮南王世子应该也没什么交集。
可方才宴席上陆怀曜那亲近的姿态和排斥他人接近杜林菀的行为摆明了两人关系不一般,因此他并不相信杜林菀的说辞。
“二皇子殿下,臣是淮南王世子,您这样做难道就不怕皇上责罚?”眼看着二皇子的手摸到自己腰带,杜林菀大惊失色,连忙搬出皇帝。
可二皇子听了,非但不怕,反而笑得越发肆意,“我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我的母妃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宸贵妃,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责罚我?”
“世子可别忘了,淮南向来同皇城不睦,你此番也是来当质子的。”
“别说我只是睡了你,哪怕杀了你,淮南王都不敢吭声。”
“啊,更别提淮南王并不在意你这个世子,他只疼那个庶长子,我要是真弄死你,他说不定还要给我送上一份丰厚的谢礼呢。”
杜林菀听了这话,心中十分悲凉。
因为二皇子说得没错。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就二皇子这心性,若是发现她是女子,必定会将她带到皇帝面前邀功。
到时候不单是自己,就连在淮南的母妃和兄长都要遭殃!
但她只是一个闺阁女儿,力气怎么比得过比自己大了几岁的二皇子?
眼看着自己腰带被解开,二皇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即将埋到自己脖颈处,杜林菀蓦地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将二皇子推开!
重获自由,杜林菀都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拔腿就跑。
“殿下,您没事吧?”二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吓了一跳,就要上前查看情况。
“滚!”二皇子一时不察,被杜林菀推得摔了个屁股蹲儿,手掌还被地上尖锐的石头给划破了。
鲜血和疼痛让他理智消散殆尽,他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追上杜林菀,一把将人按到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杜林菀一条胳膊被压在身后,另一条胳膊被二皇子抓着,像一只被蛇缠住的兔子,彻底动不了了。
她呆呆地看着二皇子那张狰狞的脸,脑中已经浮现出从前无数次被打时脸颊灼烧针刺的感觉。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盈满了眼眶,杜林菀躺在满是杂草和碎石的地上,心中满是绝望。
从前在淮南,哪怕有关心她的兄长,依旧饱受欺凌。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觉得可以在皇城这龙潭虎穴里平安度日?
杜林菀身上的劲瞬间卸了,也没了反抗的念头。
二皇子看着杜林菀这泪眼朦胧的破碎感,想到方才宴席上陆怀曜得意洋洋的表情,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同时暴戾被催发到了极致。
要是让陆怀曜知道他护着的小世子被自己给糟蹋了,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二皇子跟陆怀曜从小斗到大,每次都输得一败涂地。
如今终于能得偿所愿,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朝着杜林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重重挥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男声突然响起,“苏德裕,孤怎么瞧见我那二皇弟想对淮南王世子动手,可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