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处谈话

领导都是狗屎。这一地图炮下去,每个都打死肯定有冤的,隔一个打又肯定有漏的。

琴酒只说查新干线,至于是哪一条新干线就得自己筛查了,反正他晚上就要知道结果。

狗屎。

——上面那是正常人的想法,但安室透是工作狂。

工作狂能算正常人吗?工作狂连人都不算。

夜渐渐深了。

东京的道路上的车流从来没有停歇过,属于上班族们的晚高峰才刚过去,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又开始了。

这位打扮时髦的金发青年,想必就是其中一员。出租车司机想。

“司机先生,去大黑大厦。”青年对他说。

司机应了一声,开始打表。普通的出租车驶入普通的道路,就像水滴落入河中,很快就融为一体、难以搜寻。

大黑大厦顶层的Cocktail酒吧是组织的产业,组织的成员会在这里消遣,也会约某些交易人来接头,偶尔有误入的普通顾客也会正常接待……是一个既隐蔽又相对轻松的地方。

约在这里见面,降谷零就知道事情并不严肃,他特意没有开车来,也是做好了喝酒的准备。

等待电梯的间隙,他收到了一封邮件。没有备注过的邮件地址只会显示数字和英文字母,但降谷零早将旧时同窗好友的邮箱熟记,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了——萩原研二。

萩原……有什么事吗?降谷零点开邮件。作为卧底,降谷零是决计不会回复旧友邮件的,朋友们也清楚,很少给他发消息。

邮件是第一张合影,萩原研二和贺知鹤知以某餐厅为背景的合影,下面还附赠了一句炫耀:小鹤知说我才是最重要的,比你重要多了。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删掉邮件,在心中啊对对对。

所有人都知道,小鹤老师究竟最喜欢谁。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邮件已经被彻底删除毫无痕迹,降谷零也戴上了那副波本面具,像一条游鱼,无比顺滑地融入了酒吧环境中。

琴酒和伏特加到得早,两个老烟枪一起发力,烟灰缸早就满得要溢出来了。见波本走过来,琴酒也只是撩起眼皮扫一眼,便沉默地继续摄入尼古丁,仿佛那只是一个主动靠近的路人。

波本有理由怀疑他只是单纯地想保持“大哥”的格调。

“新干线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波本开门见山。至于是哪一条路线,今天值得关注的新干线新闻毕竟很少,甚至都不需要他费心筛查。

琴酒掐了烟等他继续,波本却没有往下说,而是跟酒保点了一杯今日特调。三角形的鸡尾酒杯中,是用蝶豆花和薄荷油混合而成的蓝绿色,犹如一杯剔透的绿松石。

“讲。”琴酒冷声吐出一个字。他承认波本的能力,同时也恶心波本这种爱拿乔的神秘主义。

“不要那么着急,”金发男人浅浅啜饮一口酒,颇具特色的紫灰色眼睛随意扫视四周,态度轻松又散漫,“反正只是小事,琴酒你也不打算再行动一次,早晚又有什么区别?”

话是这么说,他倒也知道分寸,不再拖延,而是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道出:“……新闻上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解决了事件,实则那趟列车正好有个因伤转岗的拆弹警察。三年前和七年前闹出大新闻那个连环作案的爆炸犯你知道吧?这个警察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这次是他拆掉了炸弹,警方担心他会再次被爆炸犯盯上,所以媒体只报道了提供信息的两个人。”

琴酒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是淡淡地点出波本忽略掉的内容:“那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琴酒果然已经查到了小鹤的警校工作经历!

降谷零早在从风见手中拿到今天新干线爆炸案的资料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并没有丝毫不该有的情绪外泄,只轻笑一声:“当然,前警校爆炸.物处理班的指导老师,当然算不上普通女人。”

琴酒如果有心调查,小鹤在警校4年的工作经历跟白纸黑字一样明显,降谷零早知瞒不过去,轻描淡写地带过一笔后,故作惊讶地反问:“哦?根据我的调查结果,她离开这一行超过三年了,所以,是琴酒你这次带去的炸弹不行,还是她根本就是你的暗子?”

阴阳怪气。琴酒眉头皱起,明显流露出不豫来。

伏特加虽然不介意跟波本干上一架,但作为小弟,他认为自己揣测大哥的意思已经能做到满分,经他判断:大哥明显不打算跟波本发生冲突,便快速地转移话题并安抚大哥情绪:“虽然没能炸死交易对象,好歹也没炸死波特的女人。她要是死了,波特闹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Porto?曾经从贝尔摩德口中听过的酒名引起了波本的注意。

伏特加大大方方地提,他自然也是大大方方地问。带着一点恰到好处地好奇,降谷零询问面前的二人:“波特?是哪位同仁,我似乎没有见过。”

“那家伙在美洲活跃。”琴酒将几乎燃尽的烟头丢入酒杯中,压了压礼帽起身离开,“马上……你就能见到了。”

………………

两个几年没见面的熟人共进晚餐,聊来聊去都是过去的人和事。

萩原研二已经努力了半晚上,话题终于还是不得不落到降谷零身上。再不提恐怕就太过刻意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刻意,一刻意就要出问题。

“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忙,也不跟我们联系。小鹤知你是,小降谷也是。”萩原研二用轻松的抱怨口吻开场,准备把重点集中在“忙碌”上面。

鹤知根本没察觉到异常,十分自然地接过他的话题:“我最近还碰见他了呢……好像在执行任务,起了个艺名。”

啊这,未曾设想的发展一下子让萩原研二哑火了。怎么会这样,说好的秘密行动不跟任何人联络碰面……难道只有他们是外人不能见面吗!维护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友谊和自尊,hagi倔强地说:“啊,确实呢,他最近也跟hagi说过,在隐姓埋名地执行任务呢。小鹤知,他最近怎么样了?”

蠢学生的说辞跟当事人的产生了冲突,但鹤知本来就不相信降谷零不做警察了,恐怕是萩原研二不干了的可能性都比他大。他那套说辞,应该是有什么不便同外人语吧?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多加讨论。鹤知笑了笑,随口带过并开始下一个话题:“他挺好的……哎我最近要换工作,萩原你有什么建议吗?”

“换工作啊?小鹤知是想做习惯的工作还是要尝试新行业……”可恶的小降谷!萩原在心里狠狠唾骂了他几句,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因为卧底换了艺名并正使用代号活跃于黑恶势力酒吧中的降谷零猛打了两个喷嚏。

咦,难道是早上锻炼穿太少,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狂能算正常人吗?工作狂连人都不算。

可恶的小降谷!——不愿透露姓名的萩原先生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