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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川默了片刻，轻声问：“那些地方好玩吗？”
“嗯！”许栀点头，她凑近将手机给她，许栀的手机没有密码，点亮屏幕就是尚未退出的相机软件，左下角的小框里她示意纪川点开。
点开就是一段视频，拍摄时间不长，手机视角跟随主人一块好奇且热情的观察这个城市，像一只初生的小鸟。
视频里包含了所有纪川标注的站点，还有途经的每一条路，还不经意录制下了小栀的哼歌声。
“小川，下次我们一起去吧。”许栀说，语气和平常不一样，显得有些温柔。
纪川将那条短短的视频看了两遍，很长时间里他总觉得人活在世上非常缥缈无意义，他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中，倒不是说孤单，而是觉得像失去线的风筝。
现在许栀将这条路重新走了一遍。
他感觉那条缥缈无意义的生命被一件小小的东西硌了一下，浅薄的故事开始出现伏笔。
于是纪川回答：“好，下次的话一起去吧。”
约定开始后，人们才开始有真正的交集，他才不是单行线的生命体。
那只微笑的小猫也被紧紧握在手心里。
许栀跟着纪川身后走向四周唯一还亮着灯的店铺中，随着纪川推开模糊的玻璃门，门里涌出来些和这条冷僻荒诞半地下街道完全不同的气味，是层层叠叠的新布料味道，不算好闻，但很特殊，这些气味被空调风传出来。
这是一家裁缝店，但店里空间并不大，进去只够两个人转身的功夫。
墙上挂满了不同材质颜色的布料，各色堆在一起，门口摆这个木头模特，上面还套着件未成品西装外套。
许栀仰头环视一周，问：“这是你的店？”
“不算是我的，是我父母开的店，但现在由我经营。”纪川示意她在唯一一张椅子里坐下，自己则转身进了柜台里面，掀开阻隔视线的布料，进入后台。
“可这很偏僻，平常会有人来吗？”
“偶尔会有人，所以我都在网络上接单的。”纪川的声音从后面不轻不重的传来，大概他在拿东西，许栀听到了一些清脆的碰撞声。
没多久，他走出来，手上是一只小托盘，托盘里是一只瓷白茶壶和两只茶杯，还有份没有拆封的蛋糕。
“喝红茶可以吗？”
“可以。”
托盘只能放在柜台上，他一边倒好一杯茶递给她，一边拆蛋糕，说：“这个是上午来的客人送的蛋糕。”
他拆开小心端出来，正要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许栀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就在他身后垫着脚看，呼吸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动作一顿。
许栀的声音很清晰的从耳朵传进来：“所以你一直等我来吗？”
只是刚好预估到而已——纪川抿唇，但自己已经感觉到耳朵脸颊散发热气，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种脸红是很明显的人。
身后小栀轻轻闻了下手中的红茶，眼睛一亮：“好香哦。”
她慢慢喝了一口：“好喝！”
纪川转过头，将蛋糕递给她，若无其事的说：“只是猜你可能这个时候会到而已。”
"那你猜的好准哦。”许栀说。
她用勺子挖下一大块蛋糕，一口吞，满脸幸福。
本来以为许栀在阴阳怪气自己的纪川，眼睁睁看着许栀一脸幸福的吃下蛋糕，每一口都吃的非常珍惜，如果她有尾巴的话，应该已经摇起来了。
纪川：……
笨蛋应该是不会阴阳怪气的。
原本一直等待，感觉并没有太多食欲的纪川也忍不住用勺子挖了口蛋糕。
结果只是普通的味道而已，他略微有些失望，视线不由自主再次挪到许栀脸上，她的幸福完全不似作假。
快吃完的时候，许栀才想起来，她点了点纸袋，问：“那你可以帮忙改衣服吗？”
纪川对蛋糕兴趣不大，早早放下，倚靠着柜台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手里的红茶，对许栀的吃播倒是非常感兴趣，看了半天，听到许栀的话，他拎起纸袋，拿出里面的衣服。
衣服还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就能闻到强烈的黄油香气和化妆品的气味，纪川不慎明显的皱了皱眉。
将衣服展开后，面前展示的就是一件风格非常夸张的裙子，同时具有粉红色，蕾丝边，蝴蝶结，但意外的非常适合许栀。
但这件裙子的前主人大概不太爱惜，裙摆上有好几处油渍，领口还被粉底液蹭脏了一大片。
许栀呆呆看了一眼，在阿泰那里的时候都灯光不甚明亮，她几乎没注意到这些。
纪川：“要不要重新做一件？”
“啊？来得及吗？下周就要上身的。”说着，许栀又吃了一口蛋糕。
“来得及。”纪川将手中的衣服放在柜台上，又弯腰从柜台里找出卷尺和纸笔从柜台里走出来，这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
许栀吃完最后一口，她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满足，同时站起身来。
当纪川从柜台中走出来，迎面对上，仿佛两个人就要贴在一块，像重新吸合的磁铁。
许栀饶有兴趣的打量纪川手中的卷尺，对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感觉很奇怪。
她对纪川的靠近接受的很自然。
纪川垂下眼，随手将铅笔夹在耳后，另外将纸放在柜台上，他抻开卷尺，示意许栀张开双臂。
测量臂长，从左边的指尖到右边的指尖。
触碰是克制而小心的，但距离异常贴近，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当许栀展开双手面对他，面上表情是一无所知的好奇打量，像在要拥抱纪川。
因为靠的太近了，身上的布料发出摩挲声，在这个安静的店里营造出只有两个人的孤岛氛围。
他俯身伸开臂长用卷尺测量，真实的数据说明眼前的Omega的瘦弱，和她温热的体温，安静的吐息声。
所有一切都在纪川的范围中。
茉莉香隐藏在抑制剂贴中，却出没在纪川的记忆里。
“那件衣服是做什么用的？”纪川问。
本来还在盯着布料看的许栀被他的提问拽回神，她思考了下：“兼职服装。”
她又想起来阿泰的那个店，几乎要手舞足蹈和纪川说：“好奇怪的店，一推门进去就闻到很香的味道，还有人跳舞，但是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真好，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
许栀双眼亮晶晶的，着重强调了店里的员工餐有多好吃。
“下次我兼职的时候，小川你也来吧！我请客好吗？！”她说这句的时候抬头，她猛地撞进纪川的眼神中。
那是一点细微的变化，就像是在光亮里一点黑影子的行走，丝丝点点的微小变化几乎很难令人发觉。
她在那一霎那发觉，纪川漂亮的几乎不像现实中的人。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闭眼又睁开后，纪川又恢复和往常一样，带着些许冷淡安静的靠着柜台记录着所有测量出来的数据，说：“可以啊。”
态度是可有可无的随便，仿佛刚刚许栀无意撞见的一眼是错觉，于是她很快也将之抛在脑后。
他握住许栀的肩膀令她转身背对自己，同样当许栀的另一只手要垂下来时，他恰好伸出手，让那只垂下来的手腕落在自己的掌心中。
Omega的手腕纤细而柔软，体温温热，他一点点收紧。
背对着他的许栀原本还在注意墙面上挂着的布料，感受自己被握紧时，微微睁大双眼，从眼尾中流露些许茫然。
在她身后的纪川似乎微微垂下头，他的呼吸更加贴近自己的脖颈。
每一次他呼吸时的气流都落在敏感的后颈肌肤，许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战栗。
紧张，胆怯，兴奋。
她并未有抗拒的举动，手腕被收拢的更紧，同时肩膀也被握住，不知何时，纪川的一只胳膊穿过她身前，将她往自己怀中揽去。
后背贴近他的胸口时，就像是两块磁铁互相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