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吃饭了。”纪川又重复一点，这次他飞快的转身，走到楼梯前时脚步又慢了下来。
好像是在等自己。
许栀急忙跟上，两人并肩，许栀好奇的看着四周拥挤的人，纷杂而热闹的人擦肩而过，但许栀发现，无论两人四周经过多少人，他们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看一眼纪川。
而纪川有一双敏感的眼睛，好像总会咬着那些眼神一眼，所以在他四周几乎总能和人群避开一点距离。
然而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被小贩售卖的风筝而吸引走了。
走了不知多久，几乎是快到度假村大门口的位置，许栀才看见许林和纪明一块坐在一个小凉亭里。
纪明先看见的他们，笑容满面的对他们挥了挥手，高声道：“小栀，小川，这边。”
月亮湾最出名的是烧烤，这种到处可见的食物在这座人工乐园里成为普通的特色。
他们两个来之前，许林和纪明已经点了东西，纪明又将菜单递给他们说：“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许栀接过来，认真看着，什么都想要尝尝，手指刚点了几个，手里的菜单立马被许林没收。
“我还没点完呢。”许栀眼巴巴盯着菜单。
许林还不了解她，眼大肚小的馋猫：“我给你点完了。”
许栀哦一声，手里没有菜单，她用牙签戳着西瓜吃，没多久餐点被服务员端上来，许栀每样都吃了一点，感觉什么都好吃。
许林同纪明如今在同单位上班，俩人聊一些工作八卦，许栀听得津津有味，一旁的纪川似乎早就吃饱了，他偏头看着凉亭外的天空，偶尔收回目光会看到眼前的许栀。
饭后许栀和许林一块去买泳衣，这边度假村都是在自家门口摆个摊，支着的蓝色帐篷，挂着许多件粉的，蓝的，白的——几乎是看见的瞬间就能想象出穿上后的样子。
许栀看了半天，决定不下来，总觉得都很可爱。
正在看，居然又撞见挂着耳机的纪川。
他大概在闲逛，太阳晒在他的头发和皮肤上，长长睫毛被晒得透明，垂下来落一点影子。
许栀的目光穿过各色泳衣的缝隙看到他，愣了下神，对方便似有直觉的在四周寻找起来。
他看不到她，许栀意识到这点。
但许栀看得清楚太阳下他鼻尖的痣。
最终许林看不下去许栀审美，敲定选了一条粉白的泳衣，仍旧是一体式，但下摆也有可爱花边。
回到房间换了新泳衣，准备要去划水，纪川和纪明两兄弟也跟着一起去。
许栀走在最后面将花边往下拽了拽，她正为身上的新泳衣感到新奇。
忽然察觉有人看自己，抬头是纪川，有话要说吗？还以为是这样，结果他挪开视线，没一会纪川忽然说要回房间。
都要出门又要折返，一旁纪明随口问：“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纪川若无其事道：“抑制剂忘记了。”
作为刚分化的人，他们对于抑制剂还有些许陌生，不是那么敏感。
纪明和许林听见了却有许栀不了解的慌张，都催促纪川赶快回去，贴好抑制剂再来。
这么一说，许林的注意力回到妹妹身上，跟着问了一句：“小栀，你的抑制剂有贴吗？”
本来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的许栀一时猛地回神，两只手同时捂住后颈，眼睛瞪大起来，和哥哥许林无声对视几秒。
“我忘了！”许栀对分化后的身体还不太敏感，刚刚换泳衣的时候顺手就揭了下来，出门就忘记了。
在其他人的目光更多的降落在自己身上之前，许栀被许林送回房间。
找出抑制剂贴对着镜子给自己贴的时候，许栀心中回声一直响彻。
纪川肯定看到了！
也许是已经闻到了？！
但出门再次遇见纪川，他态度淡淡的，从外表根本看不出这家伙心里再想什么，纪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表哥纪明讲这话。
许栀走过去的时候，大概听到一两句，似乎是在说纪川家里的事情。
划水的橡皮艇是两人一组，许栀自然认为自己要和许林一起。
轮到他们，她先上了橡皮艇，刚坐稳，低头又抬头的功夫，面前坐下的人就换成了纪川。
许林站在岸上，看着手机，很为难的说：“小栀，工作上有些事情要我们去处理，你们先在这里玩，等结束了，我们到那边接你们去吃饭。”
许栀张了张嘴，一声哥还没发出声，岸边的工作人员推着橡皮艇往湖中心，还说：“你们俩往一个方向动啊，不然划不起来。”
桨就在橡皮艇里，两只，很沉。
来不及说了，因为橡皮艇在动，纪川也拎起来桨在滑，她赶快也拎起来，注意着纪川的方向，桨在水里滑动着，很难控制方向，他们的橡皮艇一直在打转，像是钟表里的指针。
没多久，许栀主动出声：“纪川，停一下，我好晕。”
她抱住桨，晕车的那种感觉又回到体内。
被太阳晒得头发，脸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在发烫，呼吸之间还能闻到湖泊的草木水腥味。
过了一会，恢复好了。
但刚刚一块坐进来的橡皮艇全都已经划走了。
许栀重新将桨入水，恢复精神后，兴致高昂的给纪川打气：“我好了，小川你就看我的吧，我力气很大的！”
许栀不开玩笑，卖力划桨，很快赶上其他人的进度。
纪川不知何时动作稍稍一顿，一旦目光落在许栀身上的话，一个念头就非常轻松的在他的心中扶起来：许栀真的好像一只小狗啊。
是那种具有蓬松阳光一样的金毛，总是哈赤哈赤吐着舌头看起来像在笑一样，又善良又热情。
人造湖的岸边有一群人在蹲守，只有有一只新的橡皮艇滑下来，那群蹲守的人就不停用水枪攻击橡皮艇上的人。
人被水枪滋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情况下，纪川听到许栀那轻快的笑声，他睁开眼，在朦胧的水色中看到许栀起身扑通跳进水里，他下意识的要起来一点。
下一秒就看见从水里游出来的许栀毫不客气的抢劫了一个小孩的水枪。
她一边嘴里发出biubiu的声音，一边站在人家面前两米远的距离专攻人家的脸。
纪川：……
他又默默的坐下来。
纪川收回目光，也停下动作，看向岸边的山，被风吹落打着旋落在湖面上的落叶，安静的让人忽视他那只橡皮艇上少了个人。
他收回桨，伸手进湖水里，手指滑动着那些被晒得温热的湖水。
安静不过两秒，许栀踩着水狼狈回来了。“哇，我一个人根本打不过，认输了，小川我们快逃跑吧。”
莫名被算上队友的纪川：……
她在水里推着橡皮艇往前，纪川不知为什么，还真的多出一点跟着她逃命的急迫感。
岸上的人嘻嘻哈哈的，很快在下一个下落激流点前放过了他们。
许栀累的气喘吁吁爬上来。
纪川也收回桨，打算继续看向那安然的山，两人之前只剩下许栀的大口喘气声，眼看两人的脚尖要碰到一块，他小心的避开，下一秒，对面的许栀又坐起来，恢复了精神。
安静不过两秒，纪川听见许栀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他：“你刚刚是不是闻到了我的信息素味道？”
话音落的瞬间，纪川的眼睛捕捉到一只黑色蝴蝶飞过她的肩膀，向自己面前飞来。
他慢慢抬起眼睛，因为睫毛浓密的原因，肉眼看他时，他的眼睛就像是狸花猫在盯着自己。
蝴蝶美丽的像是虚假的东西，悄然离开了。
纪川听到自己镇定的声音：“没有。”
许栀点点头，对于他的回答看似很满意：“那就好。”
说完，她再次一跃而下，溅起的水花有些落在纪川的面前，他微微眯了下眼，用手指按了下刚刚注射抑制剂后留下的针孔。
在体内注射抑制剂后，带来很长时间的信息素镇定平稳的作用，同时注射器在胳膊内侧留下小范围的尖锐疼痛和伤口。
他说了个谎。
而许栀相信了。
被太阳晒得像是要化了的风中，除了湖面的水草腥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清甜。
几乎是瞬间再次被风席卷而走，仿佛纪川的错觉，他没什么表情的仰头。
没多久感觉橡皮艇在往前行动。
他微微睁开眼睛，身后许栀的脸是他眼中是倒过来的，她露出牙齿一笑时像是在不满，纪川听见她说：“这边不那么晒。”
而且人没有很多。
许栀刚刚看到有几个孩子游泳的时候差点用脚蹬到纪川。
说完，许栀松开手，反身游回水中。
好一会，纪川看到树叶片片掉落，在湖面上泛起的波纹被人打碎，她又游出来，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向自己走来
纪川跟着俯身看一眼。
下一秒，她手心里的东西猛地跳动，纪川被吓了一跳，扑通跌进水里。
许栀慌张去捞，根本抓不到人，大喊：“小川，你没事吧？？”
等纪川勉强站起来，他浑身湿透了，问：“那是什么东西？”
“青蛙，我从水底下抓到的。”
“你抓他干什么？”
“我看你一个人嘛，想给你看看。”
“谢谢你。”
“不客气哦。”